青魂像一个雪地里频临死亡的弱小动物,卷曲的躺在床上三天。犹如她预想的那样,她慢慢的在变得好转。迷蒙中她梦见一个人,一个带着圣洁的光亮的女人。
“青姑娘!”她撑起身子,坐在床上,看着来人。“姑娘,我是来告辞的,今日飞升,便是与姑娘天地之隔了,不素往日还可以来梅园里小坐。姑娘的恩情如同梅若的再生父母,没有姑娘就没梅若此时今日。”说着她重重的跪下,向她磕头行礼。“姑娘的恩情梅若无力回报了,请姑娘受梅若一拜吧!”她起身渐行渐远,只留下空荡荡的声音在房间里徘徊。“姑娘他日有需,请来海外仙岛——蓬莱!梅若定当全力以赴。”青魂没有回答,甚至一句客套的话也没说。其实她觉得有什么好谢她的了,她不过是跟人做了一交易而已。
梅若走了,青魂的梦也醒了。她的眼神更加的坚定,就如她预想的一觉过后什么都会回到原位,昨日不曾发生,今日她的生活无任何的改变,她还是要去工作,还是要去渡魂。
她简单的整理了自己的妆容,提着灯架上的灯儿出了门。没有什么两样,街市的鬼魂和往日一样叫卖的叫卖,还价的还价。而她,嘴角轻轻的浅笑,抬头望天,今日的月亮更是明亮,更是孤寂的耀眼。
她打开一个结界,迈步进去消失在地下的街尾。
冥后专心的看着自己手里的经卷,漫不经心的对着跪着下面的鬼差问道:“那青魂怎么样了?”
鬼差答道:“回,娘娘的话。那阎王给了那丫头三天的时间,她刚离开冥界。说是去讨回千年前做的一笔交易。”
“东荒中容的帝君如何了?”
“小的跟了那帝君三日,也不知帝君遇见了什么事,起初都好好的,可是从那丫头的房里出来后就变的失魂落魄的。匆匆的就回了中容,便不在出来过。”
冥后听见此话后,放下手里的经卷。自语的说道:“遇见了什么事,失魂落魄?”一双精明的眼睛里满是算计。
“通传一声,本后要去中容!”
小鬼一听吓得不行,冥后几千年来不曾外出。“哎哟,娘娘这,这,这,诺,小的这就去传”
彼时的东荒万里晴空,冥后行至处,日月都退去,鸟兽都回避。黑压压的一票人,排场甚为壮观。几个仙洞的小仙看见这般状况也议论四起。“瞧瞧,那黑压压的一片是什么,连日月都避去了。莫不是什么魔教中人。”
另一小仙道:“什么魔教中人,刚刚开路的小仙来说了,是冥界的冥后御驾。”
又一小仙道:“这排场比那西王母的蟠桃会还要场面。”
另一笑道:“可不,这四海八荒,六界中上古的神祇还剩几个,十个手指头都能数完,那冥后就是其中之一,辈分比如今的天帝还要高了一辈了。”
“哎,且莫在说了,原是我们遥不可及的人物,还是本分些的好!”
耀眼的黑云直飞中容的玉止宫,冥后看着那紧闭的宫门,命人道:“敲门!”
回身看着宫门外的仙境,仙雾缭绕,鸾鸟鸣飞,云海间彩虹矗立。感叹道:“他这到是一好地!”回头看着那紧闭的大门,又道:“怎么就没把这小子给净化的‘干净点’。”
通报的人一溜烟的就跑进了内殿,这下可是糟糕了,他家帝君连着喝了三日的酒,这会子还倒在兰林殿里说着醉酒的胡话。
满屋子的侍女,仙童都知道这冥后虽然一次也没来过东荒,但是和他家的君上的渊源都是一清二楚的。整理各自得仪容,都有序朝着殿门外迎驾去了。
宫殿的门吱呀一生打开,齐亚亚的侍婢仙童位列两旁,恭敬的垂首肃立。一隅积极的奔了出来,恭敬说道:“小仙是这玉止宫的总管一隅,不知上君凤架至此多有怠慢,还望莫怪!”
冥后在众人的簇拥下进了门,对着一隅问道:“你家君上何在?”
一隅恭敬的回答道:“仙君昨日参研经书,闭门在书房内。不知冥后凤驾已到,小仙已派仙童去请君上,请冥后移步内堂。
一隅是东荒海神的二公子,诸神之战之后便消失于众,千万年后在东荒帝君的一次云游下跟着回了东荒,不知道为什么只讨了一个府中总管的官位。他法力过人,学富五车,才华横溢。法术套路自成一派,各家仙府洞府中也不见其师门。冥后深深的看着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思绪回到了万万年前,东海海外仙岛,那日有位小童触犯了她,本想一掌击毙,却被那个女人一掌拦下,那掌力震得她重心不稳,向后退去。“黎姐姐大人有大量,他不过是个小孩子,犯得着黎姐姐亲自动手嘛?”那女人搂着那个小男孩,男孩清澈的眼中对她充满了敌意。她看着眼前这个恭敬领路的小仙官,那清澈的眼神越看越像。不禁狠狠的握紧了拳头,狠狠的说道:“你是她的徒弟?”
一隅看向她,这是多少年没见了。当年他的父王牵着他站在那华丽的宫门外,一个女子在一群侍女的初拥下庄严高贵的像他走来,她是他见过最美的神仙,比她的母亲还美。浑身散发着光芒耀眼的令他不敢直视。一身华贵的银丝衣装,黑如绸缎的黑发直直的拖在地上,甚至他觉得她步下生风,衣裙跟着她婀娜身姿都在飘动。她蹲下身子,脸上露出如春风般温和的笑容,那是他见过最温柔的笑容,她温柔的说道:“你叫一隅?”之那之后这个耀眼的女人成了他的师傅。他回过思绪,恭敬礼貌的说道:“家师过世多年,还劳冥后记着。”
冥后脸色变的阴狠,一隅的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谦虚。低眉恭敬的说道:“家师一个人在那地心尽头很是孤寂。”
气氛一下变的暗藏汹涌,拔剑就在眉眼之间。磬离在小仙童的搀扶下,醉醺醺迎来。醉喊道:“姑母,你老人家怎么来了,师侄正愁没人喝酒解乏。正好,姑母我们姑侄俩痛痛快快的喝一杯如何。”
他醉醺醺的走来,一个趔趄摔倒在冥后脚下,他微微抬头,紧紧的抓着冥后的裙角。“姑母,师侄心底空荡荡的。像是什么千万年的东西不见了。”
冥后蹲下身子,扶着他,看着那一脸的悲伤,她想到千万年前。“姐姐,您以为这捆仙锁就能将我困住嘛。”他消耗了八成的仙力,挣脱了捆仙锁。当他赶到不周山时,山体正在慢慢坍塌,山顶上那强大的力量在咆哮对持。他耗尽他全部的法力启动了东皇钟,朝着那红光冲去。只见不周山的山顶上,一银,一红,一金的三束光芒交织在一起。没人知道山顶上发生了什么,她的弟弟没多久就从高空上掉下来,法力耗尽。而另外两个随着不周山的坍塌,一起掉进了地心尽头。
她的弟弟在看见那银光掉入地心尽头里,高声呐喊着她的名字。满脸的绝望,如此刻。他沉重的闭上眼见。说道:“我怎么丢你一人独去。”然后散尽了魂魄。
冥后闭上了眼睛了,她不会让历史重演。“还不抚你家君上进屋休息。”回头看着满屋的仙仆,厉声说道:“还不下去,收拾了宫墙,三月后迎娶你们的帝后。”
“诺!”仙仆们闻言都惊慌的四下散去。
一隅也很惊讶,不过他的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问道:“不知道新娘是何家,小仙好准备。”
冥后看着她,满眼的不满和算计。“南荒丹穴祁家,祁老的小女儿瑶姬。”是的,她要找个女人分开他的心,只有成婚,一切注定,才不会有变数。
“祁瑶!”他口中轻声念叨。心底想,这丹穴祁家也是这四海八荒里有脸面的人家。磬离的本体是只青鸟,祁家是凤凰,这青鸟配凤凰到是绝配。不过,他早听说,这祁家的女儿不是与冥府的太子溟歌早有订婚嘛。这冥后把儿子的媳妇都让出来,着实让一隅佩服。
一隅也不得不佩服这个冥后,居然能说服了祁家那个奇怪的老头,也能说服的天帝下婚书。
三日后,磬离在听到他的婚约后酒醒了。默然的接了旨,看着手中的婚书,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有种试着去接受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