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奉香城的晚景表现出了十分的魅力,
明朗的月亮在夜空中骤缩成一处亮光,月晕一环环的散成了七种不太好在夜晚区分出的颜色,将最中间的亮光困住,云看上去很淡,但却是层层叠叠的样子,让人不禁想到是否今晚或明早会下一场酥雨。
然而根据以往奉香城的周期性的季节风来推断,这种月相确实预示着奉香城将要变天,但是天气改变的地方是吹风,
大风过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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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奉香城的城南门总是不太安定,自前一日早晨开始,陵南的烟火就预示了奉香城好不容易得来的四年安宁又一次匆匆的结束了。
夜晚的城门口的混乱事变更让人理不清,那到底是几方人马在这里上演了混战。
好不容易才挨到了今早天明时分,
因为站岗、追捕和审问等等各种突发或是常规事项,而忙了半晚上的守军都懒懒散散的回去补觉。
日上三竿,此时才刚刚按时辰到岗的城阙司赵续敬却听到了一个消息,一个重大得让他脑袋发胀的消息,
——伍城侯杨息将要成为这庐国的太子,而非是杨束。
赵续敬一时也想不起这奉香城是从哪里冒出来了一个伍城侯杨息,此时他正绞尽脑汁、搜肠刮肚的,却发现虽然自己从小到大跟着杨束、杨旭二个皇子,但好像根本就没有这样一个皇子在他身边出现过,
难道是,杨氏皇族的其他人?
这时他越想头就越大,现在那杨束去哪里了!?
这一事传到他耳朵里他还不得翻天了!?
而这时一个披着蓝色领巾的却支支吾吾的出现在赵续敬的面前,这人不是陈礼还能是谁?
他支支吾吾的原因是昨夜他见到了他的舅舅出现在了叛军当中,而昨夜他虽然没有完全抓住那些叛军,但是他还是认为自己昨夜的表现是功不可没的。
现在他来赵续敬这里就是为了邀功。
现在的赵续敬哪里在想他小小的陈礼那一二军功,他现在想的是杨束去了哪里,
就在这时从外面进来了一个人——一个副官打扮的人。
他低声在赵续敬耳旁说了几句,又望了望在场的陈礼。
坐在那里的赵续敬立马拍案而起,指着陈礼大骂:
“你还敢来找我记军功,你可知昨夜你都做了些什么糊涂事?来人去把昨天给他的任令拿回来!”
陈礼心里是有鬼,马上就单膝跪了下去,若是普通人定是立马就招了昨夜他在叛军中见到舅舅的事,但是现在,陈礼得抓住一线生机。
“敢~~!”
他跪下时还解下腰上的佩刀,紧握着刀鞘,立在了上来搜任令的副官与自己之间,横过去一个眼色就把副官给吓退了。
“敢问大人,是治我何罪,是何人治我罪!
况且任令,乃是为将者的信符,若要收回请城阙司自己动手”
赵续敬一见这个状况,却不管不顾这剑拔弩张的气氛,直直地走了上去,按住陈礼的刀柄看着他的眼睛,
“看来你不知道昨夜马车里的人是谁?”
不是叛军的事?
呵,
还有一线生机!
陈礼马上把脸一拉就变出了一副惊恐的样子问道:“不会又是朝堂上的哪个大臣吧!?”
赵续敬一看他这变脸的速度,既好气又好笑,
“是皇子杨束!”
陈礼马上就懵了,
真的懵了。
因为那时以他的认知经过那种情况车里的人恐怕是凶多吉少。
这奉香城死了一个皇子,这事还是和自己有关系,回想以前的锁云将张超也就是现在陵南上的叛将张超,他可也是杀了皇子的。
难道自己还没功成名就,就得先身败名裂?
不行!
陈礼把佩刀平到地上,又支支吾吾的说道,
“可~~可~那时是~晚上了!~~对,按照规矩就~~就算杨束他是皇子也不得随便破这历新帝立下的宵禁令吧!”
“呵!你可知道昨夜陪他的人是谁?
是一字判的傅正和梨花岗的人。按这个样子来说,他杨束昨夜的做法是完全合法的!
而你却失职了”
这一席话直直的印到了陈礼的脑中,他飞快的把这些线索连起来想着,
借口!借口!
都是借口!
你赵续敬肯定是想要我的功劳,才现编出这些东西的,如果杨束有权力调度梨花岗和一字判,他早就该是太子了。
他不过是前几天才放出狱的犯人,他只是出来戴罪立功的,
我还要在他前面成第一功臣,他不过也是来抢功的。
你~
你赵续敬若只想用这些就把我糊弄过去,是不可能的,
你~~你,
还的谋略还太稚嫩!
当即,陈礼就不管赵续敬还在继续唠叨什么他的过失,直接起身就冲一般的离开了这间房,连自己祖传的佩刀也忘在了地上。
但是在他离开房门的一瞬间马上就反应过来了,若杨束才刚刚出狱就是这番待遇,他到底在历新帝心中是有多得宠啊!
我该是犯了多大的罪过啊!
苍天呀,
你为何要这般戏弄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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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做梦,梦见自己权倾一时,醒来发现居然是南柯一梦,泪落如珠子。
有人杀伐果断,除尽挡路的人,杀完后才发现自己只是别人棋局中那可有可无的棋子,身陷囹圄。
做梦的人叫陈礼,行动的人叫张曲在。
现在的他们只不过是历新帝与杨离棋盘上随意被摆弄的弃子,甚至比之那恣意妄为的杨束他们都还是差上了一线。
一局已经完,
我不会再输了,我还要你输的很难看!
师父!
城南外的郊区,两个年轻人和一个老人隔着许多坟包远远相望,
年轻人的其中一个就是杨束。
若我父王已死,我将代父行棋,
“伥鬼,只要父王没下命令,他杨息没有行监国事项,这梨花岗现在就还是我的!
我要你,
马上召集梨花岗的人马,
每一个!
无论现在他们在做何事,在何处做事。
你明白了嘛?”
杨束字字铿锵,如滚滚雷鸣般掷地有声。
这一瞬,刚刚还怀疑杨束为人的伥鬼居然有些恍惚,
他好像在杨束的身上看到了杨旭的影子。
那个敢于担当一切的影子!
“是!”
伥鬼褪下披在身上的虎皮。
下一刻他就消失在这夜幕当中,而半响后杨束才又开口了。
“师父啊,师父,你果然,还和那‘墙’后面的人有来往,是阿瓦图帝国的人贼心不死,主动来联系你的?”
二人交谈的声音其实细若蚊蝇,但在这死寂般的乱葬岗上也没有虫鸣鸟叫,只有他们的声。
“都是!也都不是。”
老人停顿了一下又开口说道,
“若你的棋子都到齐了,明天我们就正式开始,
三场棋,今天你已经输了一局,剩下的两场你可都得赢啊!
我的好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