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罗殿里,
这是一间密封着的房间,里面的陈设十分简单只有一床铺、一桌乱七八糟的棋子和一供奉着香火的灵台。
从半开的门缝隐隐的窥去,那苍然白发的鬼判官居然在对着两个灵牌跪拜,一个上书写着仁德勇先皇兄登坚帝之灵位,而另一个灵牌却是背了过去,却根本不知道其正面写的是些什么。
三跪九叩过后,
鬼判官抬头眼中半充血色,对着空气呢喃的念到,
“狼子历新帝,这棋该怎么下?我已经明了!”
老人起身已动杀心,他展开了放置在灵台上的一古朴的长卷,大笔一挥,将杨束之名写下。
杀杨束!
看来这杨束在劫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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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年前,当历新帝他第一次觉悟到要活下去就要明了朝局变化时,他所见到的是登坚帝统治下那相对腐朽的朝局。
中下级朝臣的贪污程度甚至可以用不顾一切来形容,而大多百姓却是生活的富足,朝局在护国侯杨离的或铁血或温情的政治手腕下稳定到让所有人绝望,这时一位或者一群图变的高层得了一法将那杨离引去了无边之湖,
这群人对于这稳定却无望的朝局想法是非乱而无从治理,从此时起,奉香城开始了为期五年的混乱。
而那时的历新帝却还是只个不得宠幸、无权无势的王爷,他活生生的看着这些标榜着忠君的权臣们将登坚帝统治下的安宁一点点的撕碎,然后招引来了九地,九路兵马的反叛,
山雨欲来风满楼,在九路兵马到达之前,这群人迅速的离开了奉香城,在最后一刻他们还随便结束了登坚帝的性命,这****的局势引得人人自危,物价片刻间飞涨登天,奉香城内的百姓易子相食,
此时,没了大秩序的奉香城内又反叛起另外一堆军阀,他们或有目的的推举自己能掌控的杨氏血脉成为这一国之君,或是直接胁迫杨氏政权让位,最后一些较有远见的直接逃往外地,但是这些逃离的人也是握住了部分的杨氏血脉。
这场****是直到一位云游归来的少年回到了这城之内才渐渐平息的,这少年对外宣称自己是一年前出走的窃香候,而他的师父自然就是那如定海的神铁般稳住庐国朝局三十年的护国侯杨离。
当然这些人都不会傻到相信这小子的一面之词。而接下来杨束就以绝对的谋略击退了这九路的兵将。
这时,在某个集团软禁下的历新帝杨芜才站出来承认,这打了胜仗的人,就是自己的儿子杨束。
奉香城之内暂时没有人敢犯兵锋正盛的杨束,外忧是没了,但这城里的内患还在。
但谁能想到,前几日还抱着封相成侯的梦想的几股乱臣贼子马上就放下了这个远大的梦,各怀鬼胎地向杨束跪拜投诚了。
浴血后的庐国,本应该休养生息,但是没过几日杨束却是做出了秋后算账的打算。
没错,乱这庐国的大权臣是跑得差不多了,但也有些人却是抱着侥幸的心理留了下来,其中庭许侯此人由于在那些人乱政时协助蛊惑了登坚帝,但又在接下来城内的皇族斗争中坚定地站到了历新帝的一边,而这一擦边球的处境令得他即好过也不好过,好过的地方是至少他没被杨束清洗掉,而不好过的地方也是因为杨束放过了他。
有一句话叫做,不患寡而患不均。
这秋后算账中由于他庭许侯没有被杨束整得和其他人一样惨,更何况他的女儿和杨束还有那般不清不明的关系,那些记杨束怨仇的小人便把他也归于杨束的同伙,在接下来的十年内都有意无意的疏远着他。
这些人是好不容易熬到了登坚帝死去,护国侯失踪,高层的权贵也走得七七八八了,正要他们大展身手时却突然出现个大杀神杨束,
眼看这杨束就要把这些掌权的乱臣贼子杀完时,历新帝却莫名其妙的被这些人推上了皇帝的宝座,这些人毕竟也不傻,
要问那时的杨束怎么治得了,推选历新帝成为皇帝就是上上之策。
首先他历新帝一直就是一副宅心仁厚的样子,他一定会为了稳定而阻止甚至是把杨束给囚禁住,既然这杨束是杀神那就推一位连他杀神都不敢动的人去成为他的顶头上司,既然不能正面反抗,那就用他的规矩来斡旋斗争。
这时的杨束春风得意哪里想到了这一招的险恶,他就这样满心欢喜的让这些人得逞了。
当然最后的结局就是杨束输了,
于是他费尽心思救下的奉香城只给他剩下了十年的牢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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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皇宫里,时间是第一次陵南被占领的时候,
历新帝已然就寝,偌大的龙床上就只有他一人安眠,就连守在他身边的太监宫女都只有区区三人。
于去年起历新帝就不再近女色了,因为他明白,在他这种年纪是不宜再思欲过剩,而且再有年幼的子嗣都会成为那党争的牺牲品。
三位陪着他的内侍也都是那种年过四、五十的老妇、老头,只有些许知情人明了这里的每一人都是陪伴历新帝十年以上,在他还是一位不得志的王爷时便跟着他历经过艰苦的人。
夜里寂静,这刚经历了叛乱和清洗的奉香城好不容易才安定了一年多的样子。
却在这日之前两天,一支姗姗来迟的叛军从东南方向赶到,为首之人从面容上看就不是善类,而他统御的军队却是吴氏地盘最强的军队——白甲军。
这时,一位门外拿着加急书信的内侍匆匆忙忙的跑到了这屋内,因为事关重大这人甚至是半跌倒着推开房门进去的,见此情景,立在历新帝床边的三人分出两人立马上去把那内侍架了出去,剩下一人,依旧在历新帝的旁边低头安侯着,
如果这时历新帝真就醒了,便允许那门外的人报告,如果历新帝没能醒,那管你再大的事,都得等,也该等。
可是这时,兴许是历新帝睡眠浅,这一推门折腾,他就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是何人在外,又有何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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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现在,
这夜,为何巡夜营的人见了傅正等人居然放任他们在这大道上行驶,因为有人下令了;巡夜营又为什么在这城南门异动时连行动都没有,也是因为有人下令了;
这人是谁?
正是那下宵禁令的人——历新帝杨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