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个月的长途跋涉,甚至还越过了一片仿佛望不见尽头的湖泊,这张府下人和张超手下的将士才来到了这庐国东境齐军侯的封地。
而此时,张欢喜以张府管家的身份跪在了齐军侯——王乍面前,
王乍生的是高瘦无比却又浓眉小眼,肥头大耳的,
这天他听手下说那奉香城的锁云将张超带众人来投奔自己,马上解开自己衣服上的腰带,弄乱自己发髻,假作驱驰状来迎接张超,哪知道出来只见到一个五六十岁的哭哭啼啼的老汉和他身后一辆马车。
可是想到这军威一时无双的张超,王乍还是只有迎上去和老汉交谈起来。
“老人家,这马车上的可是那使得蔽天锁云驱杀白甲军的锁云将张超,张将军啊?”说着王乍竟然伸手要去撩开帷布,一探究竟。
张欢喜马上去阻止说道:“使不得,使不得,侯爷!这马车上是老爷的母亲,张家的老夫人!”
张欢喜又马上觉察到自己做到有点顶撞王乍马上跪了下来。
“哦?”王乍见状半信半疑。
“张超与孤,安资排辈那是叔侄亲戚,在情在理他投奔孤都是没错的!是吧,额~~老人家?”王乍蹲了下来和张欢喜说话,而张欢喜却一字不答只是作啜泣状。
“这古代封将,讲究千金求一将,孤也愿意用千金聘请他锁云将,老人家,这样可好?”这张欢喜还是哭哭啼啼的没应一句话。
王乍很是恼火,按照他封地的情况本来是所有人奉承他的,哪会想到自己还要像一个小丑般去低三下四地乞求一个老人开口,他齐军侯可不是庭许侯李氏那凭借杂耍博得皇帝开心得到侯爵的一脉。
“他历新帝不就是封张将军为锁云将吗?孤马上封他为护国大将军,嗯?你看怎么样啊?老人家?”
张欢喜还是不说话,这把王乍急的,自己封的官也许了,钱财也许了,就差联姻这种许诺了,可是自己虽然有女儿,但是自己的女儿可是宝贝疙瘩啊!这张超这样的武人粗汉怎么可能配得上自己的公主?
认一个女儿吧,又拉低了自己尊贵的身份,
这,这,这,到底如何是好嘛!
正在王乍没主意时,一个近臣对着王乍低语了几句话,王乍瞬间领悟了,
马上说道:“锁云将有何种要求,请管家明示,这能做到的,孤绝对不说二话;不能马上做到的,孤向天许下誓言,日后定能做到让他锁云将满意!老人家,你看这样如何?”
听到这里,张欢喜收敛了一下悲伤的哀容,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痕,
说道:“我家少爷,对历新帝是尽忠尽责,而老爷更是鞠躬尽瘁、战死沙场,可这历新帝是昏君一个,居然听信奸臣之语,追杀我等,少爷更在两军交战的时候被那太子杨旭使火烧伤,现在正是奄奄一息,望侯爷大人救一救我等啊!”
嗯!王乍尽量作出一副倾听的样子。
嗯?烧伤,王乍突然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这张超要死了?那孤就应该挟本要价,哪里该听信一堆庸臣说的许什么愿望钱财。
“于是,你们就来这里了?”想到这里王乍语气突然就变冷了,“那孤还得想一想能不能收你们这些乱臣贼子!”说道这里王乍竟然有离开的趋势。
可不知道是王乍看张欢喜反应太慢,还是王乍又有其他打算,
马上又改口说道:“其实,只要张超他同意帮孤攻下这奉香城,那孤对他的赏赐还是不变甚至~~”王乍想了想还有什么可以赏赐的,但是这王乍的封地说到底也只是弹丸之地半天憋又出一句话“甚至可以更加丰富!”
听到这里张欢喜站了起来转身就向身后的马车走去,这王乍马上傻眼了,难道自己弄巧成拙了?
还没等王乍再开口,只见这张欢喜抱出了一副残缺的白骨,恭敬地呈递给王乍,并说这就是自己少爷张超的遗骸。
可王乍心气高啊,
他心想,我要的是活人!
活生生的锁云将张超啊!你送个死人,不对,是一副枯骨来,你这是什么意思嘛!
他马上忘记刚刚对张欢喜许下的诸多诺言,哼了一声便拂袖远去,而王乍手下的众人也马上心领神会,轰走了张欢喜。
这王乍本来想这张超虽然死了但是那风筝军和张府下人可能还有些许价值,于是就想等这些人再去求他。
而这被轰出来的张欢喜终究没再去求王乍而是转向了东南方。
待张欢喜等人到吴律的领地已经是半个月以后了这途中倒是比从奉香城到王乍那去的路途要轻松许多,只是到了吴律领地后他们又领略了一次山脉起伏带来的阻拦,
但是好在有前一次教训后,这队伍中除了一辆马车外其他人都是步行。
这福禄寿三侯,本来祖上是一家,后来吴家陆续发展,这福禄寿渐渐成为三个堂兄弟族,“福”虽然是第一号,可在这一代“寿”的继承者却先出生,“禄”的继承者是第二个出生。
所以当时的吴氏“福禄寿”就变成了“寿禄福”了,但由于尘福侯战死这三家之地渐渐有着并成两家的趋势。
张欢喜也像到王乍地盘那般先是打听到吴律的住所可哪知道这穷山恶水般的地方竟然是以山洞为居根本不像是能找到人家的地方,而张欢喜等人在这里转了三天才找到一处有人住的山洞,在给予了财物后才打听到这尘寿侯吴律在一处名唤猪笼谷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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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笼谷,
猪笼谷本名祖龙谷,夹在两条一边高一边低的山脉之间,开口是朝向东北方的。
相传这猪笼谷是杨家起势的地方,但是杨家一找到奉香城那开阔的平原地后,就马上抛弃了这个地方。
现在的吴氏也是在奉香城修建之后多年,才被杨氏以流亡的方法分封到这个地方,领教了这穷山恶水后吴氏一族也渐渐变得残忍、粗暴,什么祖龙嘛?这就是个猪笼。
又经过两日的寻找张欢喜一行人才找到猪笼谷。可一到猪笼谷,那拉车的马仿佛受到了惊吓般停止不前。张欢喜马上去安抚这马,就在这时张欢喜才发现这漫山遍野的站满了拿着武器的人。
寂静,如死一般的寂静。
“没了翅膀的鹰,才会在地上行走。但是却连老母鸡都跑不过!”这话伴随着回声在这山谷上空响彻。
不一会儿一群人在马车前方突兀出现了。
只见那领头的人突额深目,虽然头上除了发簪外没带任何装饰,但是却明显看得出他比身边的人要有素养,应该就是那尘寿侯吴质。
张欢喜哪里见过这种架势啊!
立马倒退着毫无底气地对着领头那人大吼道:“我…我家少爷,对历新帝是尽忠尽…尽责,但是那历新帝昏君…君,竟然然听信奸臣之语,追…追…追杀我们,少爷在两军交战的时候被那太子杨…杨…旭并青眼侯张曲在纵火烧伤,现在正是奄~~奄一息,再不救治就要死了,望尘寿侯怜…怜…悯,救一救我等啊!我等愿为大人效死命!”
“来人呀!跟他去看看他家少爷!”
说着从人群中,几个巫医装束的人向着张欢喜走来。
张欢喜牵着马头边退边说:“只是,只是我家少~~少爷奄奄一息,万一没得治……
“哦?”吴律仿佛打定了主意大声向山上喊道:“众人听好,我吴律在此作出承诺,今后无论是治得好,治不好那张超,这张超军下和张府上上下下的人都是我尘寿侯的部下了!”
吴质一字一步,字间煞气,步步紧逼。
“我…我…等还想让…让…让侯爷用千金拜我家…家少…少爷为将!但是不能对外宣传!”张欢喜还在后退。
“准了!”吴律不假思索的说道。
终于张欢喜最后一层防线被打破了,
他马上转向马车,从中抱出一副骸骨。
向吴律叩拜着说道:“求侯爷饶恕我欺骗之罪,只是少爷死前嘱托过,千万得这样做才能保住张府一干下人和那追随少爷的众多将士的性命啊!我等为了活命,万般无奈才得谎称少爷还在世。”
“唉!这千金封将,种得因果,他锁云将张超还我弟弟一副全尸,我用千金拜他骸骨一将又有何不可?”
吴律停下脚步,心中一顿如此说着,隐隐露出堂堂正正般的王者大气,“只是可惜这年少的将军,就这样没了!”
听到这里张欢喜老泪纵横,俯在地上对着尘寿侯又是三叩九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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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吴律将张欢喜一等人安置好了后,张欢喜一人来到马车旁,
“少爷!那尘寿侯应了!”张欢喜打开了马车帷布,这马车上竟然是张欢喜口中那个被烧死的张超。
只是这张超脸上身上都是疤痕,按理说,这张超全身大面积烧伤根本不可能自然结疤,更不可能活着,但这张超确确实实的活着,只是活得不算太好。
“嗯!在我身上这场造化,不知道是这杨家天下的劫数还是我命不该绝。只不过再过几年我才能恢复……委屈你了,阿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