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话叫做:“不作死就不会死。”
赵修颖在李家割腕之后,日子变得更加不好过起来。李总知道她怀孕了,果然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
但是更戏剧性的一幕上演了,不知道为什么李总在要给赵修颖做手术之前一定要验一下孩子的DNA。赵修颖死活不同意,但也被强行拉去验了。结果出来让人大跌眼镜,孩子竟然不是杨健的。
听到这个结果,我自己都犹如经历了一场晴天霹雳,更不敢想象杨健是什么反应。
总之,赵修颖现在虽然不用被强迫去做人流,但也没什么脸再闹下去。我不得不佩服李总,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至于他为什么要验DNA我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在老油条面前耍手段,赵修颖还是嫩了一点。
事后很久我也没见过杨健或者赵修颖,因为我无暇顾及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
不久前,阿文跟我聊了一次。关于我的工作问题。我在家里闲了太长时间,可以说基本没有去工作。公司碍于迟景然的压力,没办法逼迫我去工作,但是也不会一直养个闲人。
像我这种模特,如果太长时间不出来活跃的话,很快就会被其他新面孔给顶替。到时候,之前打拼下来的一切资源就都废了。
正好最近有几场小通告,借着这些小通告重回荧屏,后面还有一个电视剧资源非常好,阿文说可以帮我争取一下。
说不心动是假的,我也的确好久没有工作了。于是和阿文谈后,我立刻把想要回去工作的想法和安排告诉了迟景然。
但是,我没想到他竟然不同意。
“墨墨,你现在不用工作,我也一样可以养得起你。”迟景然右手夹着烟,眉头拧在一起,看着我说。
“可是工作也该是我生活的一部分啊。”我辩解。
“我不想你总是抛头露面,也许会再惹上什么风波。娱乐圈里的花边新闻,你又不是不知道影响力有多大。”迟景然说。
听他这么说,我面上严肃起来,认真地说:“你清楚我的为人,我不会做任何违背自己原则的事情,我也是有底线的。你说的只是个别情况,我从来不用那些新闻来炒作自己。”
迟景然见我固执,也变得烦躁起来。他吸了一口烟,沉沉地说:“这件事没什么可商量的,退出娱乐圈对你又没有什么坏处。”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反对我继续工作,但我总觉得他这么在意,多半是因为不够信任我。怕我在那个五光十色的大染缸里,被染得面目全非。
一想到这,我就有些生气,语气也变得不好起来:“你为什么这么霸道?”
“我是为了你好。”
我这人向来吃软不吃硬,迟景然越是阻止我,我越要去工作。
第二天,我不顾他的反对,毅然决然回到公司,接了阿文之前跟我说的所有通告。我这么做,也把迟景然气得够呛,直接甩手不管,到意大利出差去了。
我们俩就开始了漫长的第一次冷战,他觉得他太宠我导致我现在脾气大,我觉得他太自我完全不顾我的感受。
我们就这样僵持着,谁也没有先服软。也许迟景然觉得我冷静下来,一定会回去找他。可他算错了我的脾气,我就是头倔驴,一旦跟谁耗上了,绝对没有先低头的时候。
我一气之下,趁着迟景然去出差的当儿,到公寓里收拾了我的所用东西,搬回了我自己的家。
其实说是所有东西,只不过是几件换洗衣服罢了。骨子里的傲娇劲,让我不允许自己多拿他的任何东西。
回到家里,我把房间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通,又去超市买了很多日用品。晚上我抱着薯片在沙发上看肥皂剧,心里空落落的。
孟娜像我肚子里的蛔虫,在我就要回忆往事的时候,敲响了我的门。
一进门,她霸气地踢掉高跟鞋,嘴巴也不闲着,跟机关枪似的说起来没完。
“我说姐们儿,您可真行啊。放着阔少奶奶的日子不过,跑回来装什么单身贵族?你们俩怎么了?我前些日子在金石看见迟景然,脸都跟结了一层冰似的,老远的就摆着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嘿,够吓人的……”
她说了半天,见我没反应,走到我面前,伸出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拍掉她的手,翻了个白眼,说:“干嘛?”
“呵,脾气真是变了啊?怎么?他给你气受了?”孟娜一屁股坐到我旁边,翘起二郎腿,玩味地看着我。
想到迟景然,我脑子里就乱成了一锅粥。
“就因为我要出来工作这么点小事,反正我决不妥协!”我气呼呼地说。
孟娜看了看我,妩媚的眼睛眯了眯,说:“你了解过他为什么这么生气吗?”
我仔细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
“你所看到的,只是迟景然这个人,单独的人明白吗?整个迟家是什么样,你知道吗?迟家的规矩又是什么样,你知道吗?”孟娜连珠炮似的问。
我想起了那个美妇人——迟景然的妈妈。匆匆一面,我觉得没什么不一样啊。气质出众,修养非凡。
看我呆呆的样子,孟娜抚了抚额头。
“姐们儿,迟景然的爸可是个十分古板的人。他们家说白了,就是那种阶级分明的家族式家庭。这种家庭,绝对不能够让家里的女人在外面抛头露面,知道吗?放眼望去,所有历史上嫁入豪门的女人,哪个不是规规矩矩在夫家做全职太太?没事儿赏个花,看个画什么的……”
我不能接受孟娜的说辞,难道女人要为了婚姻牺牲自我吗?我是很享受依靠一个人的感觉,但这并不代表我要放弃我所钟爱的东西,甚至说我所向往的事业。
仿佛看穿了我的想法,孟娜又继续说:“凡事有得必有失,你不能太钻牛角尖儿了。”
“可我觉得不公平,为什么要我牺牲?”我不解。
孟娜摇摇头,说:“没什么公平不公平,你选择的男人,他的家族就是这样,几十年、几百年都是这么过来的,怎么可能在你身上改变什么。”
她这话说得我心头一凉,让我觉得自己如蝼蚁一般渺小。
“你就知足吧,迟景然对你掏心掏肺的,多好。干嘛非要在这种小事上执着?你们俩再冷战下去真要伤感情的。”孟娜认真地说。
我靠在沙发上,仔细想着孟娜的话。但是内心里,我真的觉得只有我自己牺牲,很不公平。而且这种旧社会的家族式家庭,我也真没把握能完全融入。
瞄到桌上放的剧本,我叹了口气,说:“无论如何,先拍完这部电视剧再说吧。就当给我们彼此一个冷静的时间。”
孟娜还想继续劝我,但看了看我的脸色,觉得不适合再多说什么了。晚上她陪我吃了晚饭,又主动要求住在我家。
看她生怕我一个人难过的样子,我反而更想哭。
睡觉前,她偷偷摸摸到阳台发了个短信。我追问起来,她羞红着脸说发给高致远的。我也不好多问什么,心想难得这丫头还有羞涩的一面。
我不顾孟娜的劝说,坚持己见地进了剧组。第一次拍戏,我做很多事都小心翼翼,生怕给别人添麻烦。休息的时候,也只在自己的座位上看看剧本,安分的很。
迟景然也真沉得住气,还是没有联系我。这让我很沮丧,我甚至怀疑他似乎没有表现的那么喜欢我。
孟娜说我是自己作,怨不得别人。
我始终没有搞明白的一点,就是为什么迟景然会对我继续工作这件事反应这么大?
忙碌的拍摄没有给我多余的时间去考虑这些事,每天开工时间都很长,说实话我真的觉得好累。有时候一场戏半夜就要拍摄,困得眼皮直打架,可导演一喊action,我还要精神抖擞。
空闲的时间,基本除了看剧本就在睡觉。好几次阿文来看我,都赶上我在睡觉,他也只是留些好吃的,短暂停留一会就走了。
不过这么久的劳累,倒是让我的肉减了不少,这点还是让我比较欣慰的。
某一个午后,我刚结束了一场戏,接到孟娜的电话。
电话那端孟娜的声音很低沉,她说:“白桃回来了。”
白桃已经许久不曾出现在我的生活里,突然被孟娜提起,我还有一秒钟的错愕。
“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问。
孟娜沉吟了一会,依旧是那种低沉的声音,说:“今天上午刚飞回来,白桃她……她得了白血病。现在正在人民医院。”
“什么?!你说谁?!”我噌的一下站起来,剧本哗啦啦撒了一地。
孟娜没有理会我的质问,直接说:“你有时间吗?我现在去接你,我们一起去看她。”
我匆忙地收拾东西、请假,跟孟娜一起赶往人民医院。到的时候,病房已经聚集了很多人,还有我许久未见的迟景然。
我站在病房门口,看见白桃躺在雪白的床单上,身上盖着薄薄的被子。她的脸色很苍白,一头秀发柔顺地贴在两侧,右手挂着点滴。
没人注意到我和孟娜的到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白桃身上。孟娜静静站在我身边,等我做决定要不要进去。
白桃妈妈平时精明的样子完全不在了,她一脸憔悴地看着白桃,仿佛一瞬间苍老了许多。迟景然正坐在白桃床边,面上没什么表情,好像在思考什么。
我悄悄退出病房,实在觉得自己没什么立场进去。孟娜扶着我的肩膀,用眼神询问我有没有事。
我摇摇头,对她说:“娜娜,你进去吧,我还是不要进去比较好。”
此时的我很纠结,不确定白桃见了我会有什么反应,也不确定自己见了迟景然会有什么反应。看,我的逃避心理又开始发作了。
孟娜对我说:“你在外面等一会,等他们走了再进去。”
我点点头,示意她我没事。
孟娜不放心地看了我一眼,才进了病房。我在门口站了一会,听着里面的响动,大概十几分钟后,里面变得略微嘈杂了一些,应该是白桃醒了。
别人说什么我听不大清,但是白桃说的第一句话深深落进了我的耳朵里,她说:“景然,你来看我了。”
心里像被揪着似的难受,我紧紧靠着医院冰冷的墙壁,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没出息地跌倒在众目睽睽之下。
过了一会,病房的门再次打开,白桃妈妈疲惫的身影出现了。她看见我先是一愣,然后对我说:“跟我来,我有话对你说。”
我木然地跟着她的脚步,路过病房时,看见迟景然还坐在那里,白桃正笑着看他。
走到走廊尽头,白桃妈妈站定脚步,对我说:“白桃出国留学前身体就不太好,我本想让她就在国外治病养病,可是她坚持要回来。也许以前你不懂,我为什么总是针对你。现在你该明白一些了吧?”
白桃妈妈的神色有些黯然,继续说:“说到底,我只是一个母亲,我想完成女儿的心愿。你也看得出,她确实很喜欢迟景然。”
“可是你们不能因为白桃……”我说不下去,总觉得要出口的话太过那个。
白桃妈妈看出我想表达的意思,眼里对我多了一丝不屑,她转过身去看着窗外,幽幽说:“我说你自私是没错的,都到这个地步你还是不肯为白桃牺牲一些。”
“我想您误会了,我没有了不起到可以左右任何人的思想。”我气道。
我讨厌她一副自以为很了解我的样子,也讨厌她总把自己想得那么高高在上。说白了,她想让白桃和迟景然此刻在一起,难道不是道德绑架吗?
我也感叹老天爷给我安排的命运,真是比韩剧的剧情还要狗血。
“您想给您女儿什么样的生活我左右不了,迟景然会不会答应我也左右不了,不要给我扣上一顶不仁不义的帽子,我不戴。”说完我就走了,管他三七二十一,再也不要受你的气!
走过拐角,我找到医院的楼梯,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心里委屈极了。
看着白桃虚弱的样子,我真的不忍心去夺走她喜欢的人。可我也不想因为这个而把迟景然让给她,毕竟感情不是游戏,迟景然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凭什么要任我们摆布?
当我心里的天秤左右摇摆时,另一个问题闪现在我的脑海里——我和迟景然还没有和好。
刚才匆匆一面,我看不出迟景然有什么变化,或许我的离开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原来,我早已经陷入迟景然的情网里。
我竟然还傻乎乎的纠结要不要把迟景然让给别人的问题,现在恐怕是迟景然该考虑要不要我的问题才是。
想到这,我灰心极了。
没注意脚下的台阶,我踩空了两层直接摔了下去。脚腕钻心的疼,我护着脑袋滚到了地上。
我看见护士慌张地跑过来,只是一双皮鞋先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墨墨,没事吧?”
杨健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扶着我起来。可我的右脚根本不能使劲,疼得要命。护士赶过来,让我们赶紧去诊疗室。
我不能走,杨健直接背起我,跟着护士走到诊疗室。
大夫在我的右脚上按了按,我差点失控一脚踢过去,真的太疼了。
“大夫,怎么样?”杨健问。
“先去拍个片子,看看有没有伤到骨头。”老大夫带上老花镜,开了张票子。
杨健又背起我,交费、拍X光,折腾一圈又回到老大夫的诊疗室里。大夫将片子放在灯下仔细看着,然后说:“没伤到骨头,去治疗室上药吧。”
上好了药,我的脚肿的像个超大号的馒头。鞋是肯定穿不进了,我为难地看着脚丫子。
“你要去哪?我送你。”杨健说。
我摇摇头,说:“你是来看白桃的吧,赶紧上去吧,我自己走就可以了。”
杨健眉头一皱,不高兴地说:“你自己走一步我看看?”
我正要下床走给他看,他一把按住我,大呼小叫地说:“你疯了吗?看看你的脚都成什么样了,别闹!”
说罢,他一转身,把我胳膊往他肩膀上一放,直接将我背了起来。
我挣扎了两下,杨健一用力,把我往上颠了颠,回头说:“别乱动。”
看在他那么费心费力地帮我的份上,我也终于老实了。任由他把我背到地下停车场,然后送我回家。
在车上,他还安慰我说:“看白桃什么时候都行,先把你送回去。”
杨健总是这样,像小太阳一样散发着温暖。
回到家,我先给阿文打了电话,告诉他我“光荣负伤”。阿文说会帮我联系剧组,给我争取一周的假期。好吧,一周也不短。
挂了电话,我看见杨健坐在沙发里,没有要走的意思。
“怎么?想和我谈心啊?”我打趣道。
杨健笑了笑,说:“你愿意吗?”
这下换我惊讶了,感情儿他还真想和我谈心?
我捧起右腿,慢慢放在茶几上,身子向后靠,舒舒服服地靠在沙发里。
“成,反正我现在哪儿也去不了,有的是时间,聊吧。”我豪迈地说。
杨健倒不着急,起身去烧了一壶开水,倒了两杯放在我们面前。
“哎,墨墨。这些话我也没法跟别人说,只能跟你说说。”杨健叹着气,一脸苦大仇深。
“你不会惹了什么麻烦吧?”我警惕地看着他。
他被我逗笑,跟我缓缓道出了最近发生在他身上的事。听完,我竟然也轻松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