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霁回到家,柳父柳母还没有睡,正坐在厅堂里等待她,柳母面带焦虑。
柳霁见了,心有愧疚,忙上前请罪。
柳霁和父母说了说晚上的遭遇,柳父柳母这才放下心来。
他们又叮嘱一些柳霁日后上山学艺的注意事项,柳母双眼含泪,看着柳霁,很是不舍,柳父再三劝慰,这才舍下柳霁,各自睡去。
柳霁离开后,朱元朗一人静坐在书桌前,若有所思。
过了许久,朱掌柜慢慢地走了进来。他是百草厅老人,更是主家心腹之臣,因此可以直接进出,不需通传。
朱元朗看了一眼朱掌柜,说:“人送回去了?”
朱掌柜垂手回答:“是,送柳继的人回来禀报说他家住在镇子西南头,看样子只是个普通人家。”
朱元朗点点头,又漫不经心地问道:“我见你初见那柳继时,神色微变,这是为何?”
朱掌柜心中大骇,自己历练多年,神色控制早已炉火纯青,当时脸色不过微微有变,没想到少主人年纪虽小,却如此敏锐,竟发觉了。
当下恭敬的回答:“回少东家,我乍见那少年,觉得有些熟悉,可后来细细一想,却又从未见过。”
朱元朗点头道:“原来如此,也许有些人就是会给你一见如故的感觉吧。”
当下不再追问,伸手拿起桌案上的诗,又看了一遍。
朱掌柜抬头看看自己的少主人,又低声说:“禀少主人,你这次出来也有数日了,如今尘埃落定,还请少主早日启程回京都,夫人那边,应该很是想念少主啊。”
朱元朗看看朱掌柜,微微一笑,轻声说:“怎么,你这就想我离开了?”
朱掌柜听了这句诛心之言,吓得一头冷汗,忙分辩道:“少主息怒,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属下是担心少主出来的时日久了,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更何况,这天山苦寒之地,也太委屈少主您的尊贵身份了。”
朱元朗听罢,点点头,温和的说:“朱掌柜,我不过是句玩笑话,你是我家老臣了,何必担心至此?”
朱掌柜听了,心里暗暗舒了一口气。
朱元朗又接着说道:“其实,昨日京都来的密函上,夫人已经催促我回去了。她说看见别人儿子回来了,偎依在身边,便也想着我了。”
他笑了笑,语调平缓的接着说:“这种事情,都要比较,都要争锋,我这母亲,真是惯来喜欢争强好胜。”
如此评价主子的事情,朱掌柜怎敢胡乱插言,只好低垂着脑袋,装作什么也没听见。
好在朱元朗也没要求他表态,他自己又沉吟了片刻,轻声说:“论事务,倒也处理完毕,只是,我此行机密,如果这么贸然回去,其实反而不妥,我想过了,下个月是芸表妹的生日,此处离边境不远,我去那里看望舅舅,顺便给表妹祝寿吧。”
朱掌柜心中暗暗佩服,如此一来,京都的人都会以为少主离开京都,目的是为了去边境走亲戚,谁又曾想过,少主来过天山。
更何况那芸姑娘,身份更是重中之重,若能拿下此女,少主的大业,只怕就已经成了大半。
如今少主对她如此重视,可见真是个有计量的。
自家少主年纪不大,心思缜密却是无人可及,假以时日,只怕日后更是不可估量。
忽然,他猛然想起一事不妥,忙说到:“可是少主,你今日却出了门,认识了柳继,这怎么办?”
朱元朗略有一沉思,微微一笑,说:“今日是我冲动了,不过,也无大碍,他一个普通少年,不会牵扯其中的。”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真要是牵扯进来的,也无妨,他认识的,不过是百草厅的一个少东家而已,到时候,给他一个少东家好了。”
朱掌柜本想稳妥起见,干脆除掉柳霁。如今见自家主人如此维护这个少年,觉得也只能如此了。
原来朱元朗此行本有机密任务,行踪保密,甚少出门。
只是前几日任务已经完成,今日他在百草厅内,看见外面喝彩声连连,热闹非凡,很是高兴,就走了出去。
他在外面,看见柳霁痴迷的模样,一时兴起,就走了出去,和柳霁攀谈了起来。
朱元朗本是个冷静缜密之人,今日之事,本不在他计划之中。
他也知道自己一时冲动了,可是想起和柳霁相处时的愉快,倒也觉得很好。
他抬头看着朱掌柜,吩咐道:“那柳继人虽年轻,却也是个文武双全的人才,你准备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宝,明一大早,派人送过去,算是我送他的告别礼物吧。”
看样子少主人起了惜才招揽之心,朱掌柜点头称是,又请少东家早些安歇,然后退了出去。
朱元朗自己又坐了片刻,思量了一些问题。
然后起身伸了个懒腰,清笑一声,低声道:“我这个好弟弟,不在京都好好的做王爷,总是顶个帮主之名,到处乱跑,害得我也跟着颠簸,好在这次,总算顺利。”
言毕,他走出书房,转进卧室,自去歇息了。
次日,柳霁一大早就起了床,正整理行囊时,忽闻外面传来敲门声。
原来朱掌柜带人送礼来了,柳霁见是文房四宝,质量虽说上乘,但也不是特别贵重之物,过分推辞反而显得矫情,便也没有拒绝,大大方方的道了谢,便收下了。
她想了想,来而不往非礼也,只是自己也没什么可拿出手的,便想了想,对朱掌柜说:“且稍等片刻。”
过了一会,柳霁出来,递给朱掌柜一封信函,道:“柳继无以回赠,特修谢函一封,请带给贵主人。”
待送走朱掌柜,柳霁整理妥当,依依不舍的辞别父母后,便回了天山。
那边朱元朗接到谢函,打开一看,里面先是感谢之词,接着柳霁说自己也没什么可送的,既然朱元朗喜欢诗词和奇闻轶事,他回头若是想起了新的诗句,若是遇上了好玩的事情,便写成信函,请朱掌柜转交于他,以做回礼。
朱元朗看完信件,莞尔失笑,他从未遇见过如此简单朴实的回礼方式,当下抚掌大笑道:“也罢,多一个有趣的笔友,可以随便说说无关紧要的风月,也真真是件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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