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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入道

“大和尚,大和尚,你在哪里?”后山顶,阿旷拎着坛子抱着包裹大喊道,“我回来了,还给你带来了好东西,你又躲在什么地方。”说话间阿旷又警惕的看了看四周,料不准逍遥佛爷什么时候给他来一下。但这后山顶就这么大点的地方,阿旷连山洞也找了一遍,都这么晚了,这人回去哪。正思索间,少年忽觉背后一缕风声,当下也顾不得转身细看,只是一个跳跃闪身。只听“笃”的一声,一粒小石子已是嵌入他刚才所立的黄土中。

“哼,又是这一套,现在小爷已经闭着眼也能躲过了。”阿旷得意的一笑。

“咦?一月不见,你这臭小子还真令我刮目相看。”随着这声音响起,阿旷但见一青一黄好似两缕清风从自己身旁掠过,只觉两手一轻,包裹和酒坛子早已不见。随即只见一僧一道正站在自己面前,许是速度太快,道人发髻有些散乱,正笑盈盈的瞧着自己,“不错,不错,本事还真是有些长进。”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教出来的。”逍遥佛爷在一旁得意道,“正好刚才没尽兴,现在接着喝。”

“师父,想不到你也来了。”少年一看眼前这一月未见的道人心中也是高兴。

“不错。再过几日便到了约定之日,我正好来瞧瞧这臭老秃到底把你给教成什么样了?现在看来确是不错。”

“我都说了,你就等着输给我吧,这个徒弟我是收定了。”说着和尚已是就地坐下,摊开了包裹,却是一些从胖子老爹庄上带回的鸡鸭荤腥,“快,快,还不把酒拿来。”

“瞧你这又得意又性急的。”酒舒道人说着也跟着坐下,一拍坛口的封泥,一股浓烈的酒香已是挥发开来,“老秃,这教徒弟自然是跟酿酒一个道理,越酿越陈,醇香美妙。等一年下来我教出来的定比你强。”说着道人剑指一虚引,酒坛中的一大团酒已是飘出来进入他的口中。

“酸酒虫,我就看着一年以后你酿出来的到底是美酒还是和你一样酸的老陈醋。”逍遥佛爷说着也是大手一挥,大饮一口。

“你就等着瞧好了,这么多年来,哪一次好酒不是我弄来的,这一次也不会例外。”酒舒道人笃定道。

“我等着你去找来好酒,现在这些你就别给我喝了。”佛爷说着抢过坛口,“佛爷我等着你的好酒。”

“说归说,臭老秃你动什么手么,这酒还不是你徒弟带来的,你徒弟就是我徒弟,这酒就等于我的酒不一样么。”

“什么我徒弟就是你徒弟,臭小子,你给我告诉他这酒是哪来的!”

阿旷正看着这一僧一道大口喝酒,大块剁肉,暗流口水,却看这一僧一道说着说着又吵了起来,心中不禁又有些好笑。

“你这是什么表情?”佛爷看着阿旷古怪的神色不由发问,“难道也想喝两口?”

阿旷心中奇怪,怎么这大和尚好似每回都能猜中自己的心中所想,但酒是万万再喝不得了,便开口道,“别,别,这酒我...”但话未说完,一股酒水已是飞进了自己口中,呛得自己又是眼泪鼻涕的难受万分。

“我酒舒道人的传人怎么可以不会喝酒,将来传出去不是让天下人笑话。”却见阿旷所饮得酒正是道人所发。

“不错,我逍遥佛爷的徒弟怎可以不会喝酒。”和尚也是在一旁附声道,“看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不会喝酒还做什么大丈夫。”

“谁说我不会...咳...咳...喝酒了。”少年赤红着一张脸反驳道,“只不过中午喝酒时出了意外,所以现在不想喝罢了。”

“怎么,喝的吐了?那你可别再讲是我徒弟,将我的脸都丢尽了。”

“什么喝吐了。”少年却是不想让这两个自己心中仰慕的师父小看自己,当下把中午发生的事细细讲了一遍。

“哈,哈,哈...”听完阿旷所讲后逍遥佛爷是放声大笑,“酸酒虫,这下我看你还怎么和我比。这臭小子真是傻人有傻福啊,连这样都修行有成。”

“有什么好得意的,不过就是体内元力盈满,在酒劲的激发下侥幸练到第二层而已。说到底还不是靠妖丹跟朝兰仙酿打下的基础,等下一个月我教出来定比你的强。”

“哈哈,本佛爷现在高兴不与你这酸酒虫计较。来来臭小子,再来多喝几口...”

“是夜,明月高悬,清风临面,在这后山崖壁如梦似幻的仙境被灌的酩酊大醉的少年在这一僧一道的制止下不许用功逼出酒气,说是体验一下酒醉的滋味,终于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第二日,阳光从山顶的小洞幽幽的照进来,打在少年稚嫩的脸上,眯了眯眼,阿旷终是醒了过来,但觉脑袋头痛欲裂,好似炸成两半。使劲晃了晃脑袋,阿旷一个激灵是彻底清醒了过来,真是奇了怪了,这臭和尚今天怎么没踢醒自己。捧了几捧清水洗漱一番后,阿旷走出洞口伸了个懒腰,却见这僧道二人盘坐在崖石上谈的正欢。阿旷当下也是走了过去。

“臭小子,怎么总算醒过来了。”

“大和尚,今天怎么没有叫醒我?”

“哼,本佛爷见你这臭小子虽然滑头,这一月下来却也刻苦修行,所以便大发慈悲的给你闲散一天。”逍遥佛爷没好气道。

“小子,明日起便是我开始教你的一月了,你可要给我用心刻苦啊。”

“放心吧师父,徒儿定然是会把你俩的本事都学全了。”少年拍拍胸口道。

“口气倒是不小,臭小子,你要须知贪多嚼不烂。虽然你现在已有了深厚的兽丹灵元做根基,比常人省去大半功夫,但修行一道由浅入深,最忌冒进。即使现在我和酸酒虫都是教你本事,却也是要先让你打下牢固的基础,你以为佛爷我吃饱了没事,一个月的时间大半个月让你在搬石头。”

“是,徒儿知道了。”阿旷受教的点点头,随即道,“但不论如何,反正我是都有学你们的本事的。”

“行,臭小子,那么今天我便先和你讲讲这佛道两家。”酒舒道人正色道,“我道家清修讲究出世,却又要融入万物天人合一。而佛家却大多修的入世渡人开始,但内心却又寂灭空静,以己身为一世界。然而佛道两家看似不同,其实天下万法,最终皆是殊途同归。佛家也好,道家也罢,都只是修行的一种手段,说到底还是讲个人而已。所以下一个月开始若你刚开始修行感到这佛道两门大相径庭也不必担心,毕竟我和老秃在一起这么多年切磋下来,互相印证,可以说是我也学了佛法,老秃也学了道术,对这两家法门也算知之甚详。”

少年在一旁听着酒舒道人这一大段话讲下来是一知半懂,只听出没有任何问题,不懂就问就是了,当下便道,“多谢师父教诲。”

“阿旷,老秃既然已教你菩提心法跟佛陀金身诀,又让你推搬了山谷中的石块,显然是要磨练你的身体意志,走刚劲勇猛的路数。趁着现在无事,我便教你一套云浮宗的游云身法以弥补你身法上的不足。此身法若你将来练成,与人交手似云若雾,让敌人琢磨不透,若是御剑飞行,更是一日千里,想来这世间除了少数几人是没人赶得上的。”

阿旷一听酒舒道人所言,当下乐的眉开眼笑,哪个意气少年不想仗剑驰骋天下,“师父,那你快教我吧,我也想像你们一样飞在天上来去如风。”

“臭小子,你别高兴的太早,现在连驱物的阶段都还没到就想着上天。何况你还真以为我们在天上就不用下来了,就酸酒虫这样的御剑飞行几个时辰也要停下来歇歇。”佛爷泼了少年一盆冷水,“还有,怎么没见我教你本事的时候这么高兴?”

“谁让你教我的东西那么难。”少年小声的嘀咕着,“而且这么久了就感觉力气变的大了一点。”却是阿旷不知佛爷教他的都是旷世奇功,又担心他毕竟年幼,打好基础才是道理,所以除了寺里的一套基本拳法是从明志处学来,其他什么也不让他学,这才没有显现出功法的威力。

“游云身法,讲究的是云从龙,风从虎。是云浮祖师功参造化时根据《易》的乾卦所悟。共有潜龙,现龙,跃龙,飞龙,亢龙,群龙六式组成,学成之后六式又可以推演出无数变式。前四式皆是讲的身法而第五式是当遇上完全打不过的对手,逃又逃不掉时所用。所谓亢龙有悔。这一式一经使出便会激发你身体所用的力量,甚至生命元气来提高你的速度,是保命的不二要式。等使用后会浑身精元支透元气大伤,所用不到万不得已万万不可使出。”眼见少年也是郑重的点点头,酒舒道人又是接着道,“最后一式群龙,说的却是练成之时有数个幻影生成,却是和当年的幻门幻术有些相似。”说着,酒舒道人一停顿,面色有些复杂,随后只见酒舒道人忽然竟变成了两人,两个一模一样的酒舒道人当真是将阿旷吓的不轻,好半响才回过神来,心中更是火热。

瞧着少年的眼神,酒舒道人已是知他心中所想,“你也不要高兴的太早,且不说这一式之难练,便是真让你练成了使用的机会却也是不多。”

“为什么?”少年不解的问道。

“这门分身幻术若是碰到和你实力差不多的对手,只须两三次吐息的时间便会看穿,若是碰到本佛爷,更是立马现出原形。”逍遥佛爷在一旁指点道。

“老秃说的不错,你若遇到对手使出这一式便要捉住机会在这两三息时间内或是进攻或是逃跑。若是碰到你本寺的高手,可是没什么大用处了。”

“哦?难道我们寺里的和尚就真那么厉害,连师父你使出这一式也无用?”阿旷不禁问道。

“傻小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菩提寺的菩提心法练到高深处可是号称一切幻术的克星。”酒舒道人微笑道。

“臭小子,现在知道本佛爷教你的本事多厉害了吧。想当年,幻门的人见着我菩提寺的僧人就好似老鼠见了猫。”逍遥佛爷得意洋洋道,“你只要勤修苦练菩提心法,只要领悟菩提心法二十字总纲‘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那么天下一切幻术皆奈何你不得。”

“原来如此,”阿旷恍然大悟,随即又问道,“那师父我又不像你那么厉害,以后若碰到那个什么幻门,他们的幻术很厉害么?”

“那群只知道装神弄鬼的娘们都散的差不多了,你想碰也碰不上,即使碰上了也不要太过担心,佛爷教你的都是专破她们的克星。”说到这,逍遥佛爷话锋一转,“没出息的东西,整天就想着打不过别人怎么办,难道我逍遥佛爷的传人连一群...”逍遥佛爷说到这一看酒舒道人的神色却不在往下训斥少年,而是又一转口风,“俗话说好男不跟女斗,亏你还想当个英雄。将来若是真碰上了幻门的传人,你能躲就躲。”

阿旷奇怪,这大和尚今天说话这么有点颠三倒四,却也不敢把这提出来遭一顿拳脚。

“我先前教你的都记熟了吧?”

“嗯。”阿旷点点头,显然当初佛爷给他留下了深刻的映像。看看这一僧一道自从提到这个幻门后,现在神色似乎都是有些古怪,于是在一边好奇的盯着两人。

“臭小子,既然你都已经记熟了,现在就给我去幽竹谷,本佛爷到记起来还有好几块石头你没推过。”逍遥佛爷挥手道。

“可你不是说今天让我歇一天吗?”

“佛爷改主意了,现在还不快去!”大和尚说着一瞪眼,吓得少年如一只受惊的兔子狂窜下山。

“哎,都这么多年的事了,今天一提起来,仿佛就在昨天。想不到啊,这么多年下来,无法释怀始终是无法释怀啊。”酒舒道人长叹一声。

幽竹谷,已又是一片生机景象。竹林层层夹种着几棵不知名的树木,清澈的山溪从新建的茅屋前萦绕而过。悠悠的白云在天上忽的飘动又忽的停驻,使得谷内的阳光也是忽明忽淡。正是秋高气爽的好时节,迎面而来的山风既没有春天的潮湿,也没有夏天的温热,更不是冬天的寒冷,却是遍体舒爽。然则竹林中的少年似乎又是另一番感受。

“你这笨小子,怎么这么蠢,不是这么走。”

“哎呦,师父,我说你别打我了!”

“都跟你说了不是这么躲闪,你怎么还是学不会!”酒舒道人怒道,“你这么躲闪别人那样一剑刺来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啊!师父,求求你别打了,”少年讨饶道,“再说今天也是我第一天学啊,哪有人第一天就学得那么快的。”

“还敢嘴硬,臭小子。”

只见翠密的竹林中,阿旷正抱着脑袋疯狂的乱窜。然而林中的竹枝竟好像都有了生命一般,无论他逃到哪,竹枝就抽打到哪。若不是少年机灵,一开始便暗运法诀护身,只怕现在已是皮开肉绽了。终于在经过了几个时辰的鸡飞狗跳之后,少年躲闪的身法也似有了些模样。

“好了,今天就先到这儿,臭小子。”酒舒道人说着身形在竹枝上一点,已朝着后山方向掠去。阿旷听到这个命令无异于天籁,浑身紧绷的神经也是松懈了下来,躺在地上长长舒了一口气。

“想不到这道士看起来面善,这教起徒弟来比那大和尚还要狠。”不满的念叨了一句,少年终是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尘土,虽说运用了佛陀诀护身,但依然浑身疼痛。走到溪边胡乱清洗了一下,回到草屋,阿旷便开始修行起了道人所传授的法诀。毕竟是有了修炼的经验,何况如今体内元力浑厚,所以也没多少时间,阿旷便是有了感觉。有朝兰仙酒脱胎换骨在先,又有妖兽内丹在后。所以少年修行起任何心法来皆是不怎么费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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