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中旬,天气还是很热,让人赖在床上不想动弹,沈琳溪如果不用起来陪太后用早膳的话,都要睡到自然醒,今天本来应该是一个睡到自然醒的日子,可是沈琳溪很早就醒了,然后再也睡不着了。
昨天,剑依好像说,韩景今天回来。
翻身。
今天回来的话,什么时候能到啊。
翻身。
到了的话,应该也不会来看我吧,条件不允许啊。
翻身。
真的不来看我吗?他都好久不见我了,他都不会想我吗?
翻身,翻身,再翻身,还是睡不着。
既然睡不着,沈琳溪干脆就起来了,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如果要陪太后用早膳的话,也就是差不多这个时候起来了,大不了穿上衣服之后再继续在床上躺着呗。
翻身起来,扯过搭在一旁屏风上的衣服就开始穿,沈琳溪向来没有叫丫环下人帮她穿衣服的习惯,被人从上摸到下,这种待遇,她享受不了。
嗯,好像昨天穿的就是这件衣服,换掉!
沈琳溪开始穿着睡衣撅着屁股在柜子里翻衣服。
这件衣服是从家里带进宫的,嗯,不行,太男孩子气了。
这件衣服是贤妃赐的布料做的,嗯,不行,太花了。
这件,不行,这件,不行,这件,不行,这件……没衣服了?怎么就这么几身衣服?嗯,前些日子做的衣服好像还没送来,郡君的衣服还没开始量身呢,居然没衣服穿了?!
翻了小半个时辰,柜子翻的一团糟,额头都出了一层细汗,沈琳溪又穿着睡衣一屁股坐回了床上。
发呆——
盯着一堆衣服愣了半天,也没能将衣服看出一朵花来,最终也只能垂头丧气地再站起来,再把衣服从头到尾重新再挑一遍,挑来挑去,最终还是拿起来最初的那件衣服。
从将军府带来的天蓝色对襟襦裙,按照沈琳溪的意见在制作的时候仿了男士劲装,也难怪沈琳溪说它男孩子气,不过在将军府的时候沈琳溪可是很喜欢这种样式的衣服,还有好几套差不多的,不为别的,就为了好看又活动方便。
沈琳溪吭哧吭哧终于把衣服穿好的时候,剑依正好进来,看沈琳溪自己起来了也没觉得有什么,沈琳溪本来就不是一个依赖下人伺候的人,就因为这个刚来永寿宫的时候还把两个小宫女吓坏了,以为自己伺候的不好让沈琳溪不满意了。
淡定地看了一眼把自己收拾好的沈琳溪,淡定地放下水盆,一转身,立马不淡定了。
柜子!她昨天刚刚收拾好的柜子!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剑依一脸不可置信地望向沈琳溪,她不记得沈琳溪有这种爱好啊,也不记得沈琳溪做过这种事情啊,这是怎么了?
被剑依的眼光盯着,沈琳溪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些什么,一瞬间脸有些发烫。
“咳咳,那什么。”沈琳溪咳嗽两声一本正经,让自己的声音尽可能的听起来很正常,“把昨天的衣服拿去洗了吧,有点脏了,我自己找了一身衣服穿上了。”然后低下头,去扯根本不存在的褶皱。
盯了沈琳溪十秒,剑依觉得自己盯不出什么来了,再看一眼柜子,任命地说道:“是,小姐。”
咳咳,忽视正在收拾柜子的剑依的怨念的目光,沈琳溪洗脸梳头,然后吃早餐练剑,一切似乎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直到——
“郡君,听说四皇子殿下来给太后请安了。”
“郡君,您知道四皇子殿下吗?以前都没怎么听说过四皇子有关的呢。”
“嗯,听说过一点。”看着两个八卦的小宫女,沈琳溪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
“每次二皇子三皇子来给太后娘娘请安都会来见郡君,只是郡君都不见罢了,不知道四皇子会不会来。”
“四皇子怎么能跟二皇子三皇子比,他来了郡君也不会见她的,是吧郡君?”
“嗯,也许吧。”沈琳溪故作神秘地摸了摸并不存在的胡子,两个小宫女只当沈琳溪在开玩笑。
沈琳溪很少生气,而她不生气的时候能和宫女们也玩的很好,尤其是这两个贴身伺候的年纪差不多的小宫女,平日里偶尔也会和沈琳溪说笑闹上几句,今日里看沈琳溪心情不错的样子,自然都抓紧了机会和沈琳溪拉近关系,没有丫环不想和主子搞好关系。
“别胡说,郡君连二皇子三皇子都不见,怎么会见四皇子呢。”
“不见二皇子三皇子为什么就不能见四皇子啊?”
“哎呀,你真笨,谁不知道皇上根本就不重视四皇子,不然也不可能这么多年都没管过四皇子。”
稍小一点的宫女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而年龄较大的那个还一脸“我很了解”的样子在那里喋喋不休,等她们发现沈琳溪已经很久没说过话的时候才惊觉自己失言了,急忙跪下认错。
其实说起来,拜高踩低的事哪里都有,更何况是在荣辱一瞬间的皇宫里,若是换了其他的主子,她们这么说话最多也就是被口头上教训几句,可偏偏,听她们说话的是沈琳溪。
沈琳溪从来都知道韩景的童年并不美好,甚至都算不上有童年,但她从没因为这件事觉得韩景很可怜或者是怎么样,但就在刚刚,看着眼前两个宫女的神情,沈琳溪突然感到心疼。韩景现在受到皇上的任用尚且有人在背后这样说他,那以前他根本没有人关心没有人在乎的时候呢,人们又是怎么对他的?
恍恍惚惚,沈琳溪竟开始脑补起了韩景小时候的生活,可惜,她没有真正在皇宫生存过,任凭她在怎么脑补,恐怕也比不上韩景真正经历的十分之一。
“奴婢一时失言,还请郡君恕罪。”
“郡君恕罪。”
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人,沈琳溪突然不知从哪里冒上来一股邪火,烧的她胸闷难受,不吐不快。
还没等沈琳溪说话,剑依却从旁边过来,看都没看地上跪着的人,只看了一眼沈琳溪,然后问道:“小姐,时候差不多了,要传午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