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又步行过几处热闹非凡的场地,赏过各式各样的花灯,及至到了一座桥旁时,却听子贤母亲说道:“唉,人老了走几步路就感觉到有些累了”
子贤忙上前关心的道:“那娘,我们这就回去吧。”
子贤母亲看着已经跑到桥头,且向着众人招呼的灵儿道:“还是让栖儿陪我回去就好了,看灵儿兴致那么高,今天难得出来一次,你这做哥哥的今天就好好陪着她玩玩吧。”
子贤看向凤栖,只见凤栖扶着母亲对他说道:“是呀,我扶夫人回去就好了,你陪着灵儿多转转吧。”
“恩,那好吧。”子贤点头道。“你们路上小心点”
看两人身影没入人群之中,子贤才回过头来寻找灵儿,却发现桥头哪还有灵儿踪影,正心中一阵紧张要过去寻找的时候,忽然手被人一拉。
转身一看,却见灵儿正在自己身后,原来她一直在自己身后,趁自己转身的时候悄悄绕过去了。
子贤没好气的一笑,蹲下身子轻轻刮了一下灵儿的鼻子道:”你这小调皮鬼,害得我白担心一场。“
灵儿却露出甜甜的笑容:”原来子贤哥哥会担心灵儿的呀。“
”那是当然啦,灵儿可是我的妹妹啊,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子贤笑着回道。
”那子贤哥哥会一直保护着灵儿,永远不离开灵儿的吗?“灵儿认真地问道。
子贤一想,便装作老大爷一样,老气横秋的说:”咳咳,当然不会啦,等我老了就该灵儿来保护我啦。“
”咯咯咯咯“灵儿指着他大声笑道:”老大爷,你现在就是老大爷啦“
子贤呵呵一笑,继续粗着嗓子说:“那你要扶着老爷爷过马路哦。”
“好”灵儿一拉子贤的胳膊便向前走去,“我会保护好你的,老、爷、爷。”
“哦,真是个乖巧懂事的好孩子。”
两人就这样又往城中逛去,子贤在街上买了几个小烟花,点火之后,小灵儿手里拿着玩的不亦乐乎,她双手在空中不断挥舞着,一闪一闪的划亮了昏黑的夜景。
走着,走着,本来兴高采烈地灵儿突然站住不动了,她呆呆的望着一个店铺里面悬挂的白色长裙。子贤也停下脚步,只顺着灵儿的目光看去,顿时明白了小女孩的爱美之心。
于是子贤走过来,轻轻拍拍她的肩膀,她拉着子贤的手抬头看看说道:“大哥哥可不可以给灵儿买一件衣服,便宜点的就好。等以后灵儿长大了赚钱了就还给你。”
子贤见灵儿身上穿的依然是像男孩的粗布衣服,而且也已经洗的发白,从认识灵儿以来一直没见过她穿过女孩的衣服,还以为她自小便时这样,便一直不曾在意,如今听她这么一说,心中微觉一痛便微笑着对她说道:“好啊,以后多给灵儿买些漂亮衣服,不过等你长大的时候,子贤哥哥就老喽,到时候你再给子贤哥哥买好看衣服好不好?”
灵儿认真的说:“好,等我长大了,一定天天给大哥哥买好看衣服。”
子贤心里不觉有些欣慰,便带着灵儿走进店里,对着正在裁剪的老板娘说:“给这孩子做一身漂亮衣服吧。”
布庄老板娘一见来了生意,且对方连价都没问就要订一套衣服,心知来了贵客,边忙放下手中的活,说道:“这小姑娘如此天生丽质确实应该配上好看的衣服呀,要不岂不是明珠蒙尘了。公子来这边选好布料,我们布庄可是百年老店信誉第一,三天后将衣服送到公子府上让小姐试穿可好?”
子贤正要点头,却见灵儿一拉他的手说回绝道:”不要,我就要现成的。“
子贤一想,给她买套现成的先换上,然后再定做一套也好,于是就让她随老板娘先挑了一套。
她选了那件白色的长裙,进入里室换好。
出来后,店中众人顿时眼前一亮,真是人靠衣裳马靠鞍,这漂亮的白色裙子仿佛专为灵儿定做的一般,清丽出尘,似一朵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莲花。
就连老板娘看了都忍不住多夸了两句“这小姑娘小小年纪就如此动人,那长大以后还不得倾国倾城呀,不知要迷倒多少男人呢。”
子贤也微笑着打趣灵儿道:“不错不错。灵儿以后不愁嫁喽。”
灵儿将嘴一撅道:“灵儿才不要找婆家呢。”
老板娘和子贤同时哈哈一笑:“这孩子。”
付过帐,子贤带着灵儿走到外面,一时间许多路人的目光纷纷被灵儿所吸引,暗叹怎地从未见过如此一个小美人。
走过一条街,灵儿只觉得心里被看得有些厌烦,便对着子贤说道:“大哥哥,我走累了,我们回家吧。”
子贤看看天色也挺晚了,便说道:“那好吧,回去吧。”
于是便牵着灵儿的手,朝家走去。
到了灵儿家附近,灵儿忽然认真问道:”大哥哥,你说灵儿真的像别人说的那么好看吗?“
”恩“子贤点点头回答道,”灵儿可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小姑娘了。“
灵儿眨了眨灵动的眼睛,“那娘亲看到灵儿也会觉得灵儿好看吗?”
子贤以为灵儿回家一定会让家人大吃一惊的,便露出笑容摸摸她的头道:“当然了,世界上所有的人看到灵儿都会心动的。”
灵儿便高高兴兴告别子贤回家去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子贤起了床来,伸伸懒腰,看着窗台上走来走去的小灰,笑道:”你起得还真早。“
”子贤早,子贤早。“小灰回道。
吃过早餐,子贤读了一上午的诗书,心中突然有些奇怪,怎地灵儿今日这么晚了还没来读书。
往常这个时候她早早就到了呀,但随即也没有多想,或许是她家中有事耽搁了吧。
到了下午,夕阳西下,就连母亲都望了门口好几次,也没把灵儿盼来。
子贤想起晚上与佟老先生有约,要研究一下一些古文中的词句。便告别母亲和凤栖,向奇闻阁走去。
到了巷口,远远看到灵儿正伫立在街口,翘首以盼的望着西方,她穿着昨日的白色长裙,立在午后温暖阳光的春风中,如同一朵美丽的的百合,与街道的环境格格不入,却又相得益彰。
子贤感觉心中有种美好的感觉溢出,走过去轻轻地拍了拍灵儿的肩膀,问道:”灵儿妹妹是在这等人吗。“
灵儿忽然惊喜得转过身,但一见是子贤,眼神便有些暗淡,有些失落回道:”原来是子贤哥哥呀,我还以为是娘亲呢。“
子贤奇怪的问:“你娘亲让你在这里等她吗?”
“是啊”灵儿眼中顿时又明亮起来。
“哦,那你再稍等一会儿吧,也许她有事耽搁了,一会就回来了,我要去找奇闻阁找佟老了,就先过去了。”子贤安慰的说。
“恩,大哥哥再见”灵儿挥挥手道。
于是子贤拜别了灵儿,前往奇闻阁去了。
子贤与佟老两人对于文学的热爱都近乎于痴,所以一开始谈论便没完没了。
直到月上中天,子贤才一摸额头到:“都这么晚了,我该回去了,下次再来拜访佟老吧。”
佟老在门口向着子贤挥手作别。
走在路上子贤想着刚才与佟老所探讨的精髓,不知不觉便到了往家转弯的巷口。
只是在他转头间,目光扫过一个白色身影,那小小的如同百合般的身影此时正蹲在地上,双手抱腿,在微凉的月色中竟有些瑟瑟发抖,却不是灵儿又是谁。
子贤见状忙走了过去,脱下披在身上的外套,往灵儿身上搭去。
灵儿低着的头眼见面前出现一双脚,忽然兴奋地叫了声:“娘亲”,可是一抬头却看到子贤那熟悉的面孔,本来等了一天的她心里便满是失落之感,此刻又经历一次希望的破灭,便再也忍不住满眼的泪水,哇的一声便哭了起来。
子贤有些疑惑,蹲下身子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问道:“灵儿你怎么了?还没等到你娘亲吗?”
灵儿一边揉着哭红的双眼,一边带着哭腔说道:“今天是灵儿十二岁的生日,娘亲离开的时候说过,让灵儿在十二岁生辰的时候到这个路口等着她,她就会回来看灵儿了。所以我今天就穿得漂漂亮亮的在这里等着她,可是我从早上等到天黑,一直到现在都不见她回来。“灵儿有些委屈的看着子贤道”大哥哥,你说娘亲是不是觉得灵儿不够漂亮,是个讨厌鬼,所以不要灵儿了。”
子贤这才知道原来灵儿的娘亲早已离开她身边了,这么多年不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看着灵儿那哭红的双眼,子贤便有些心疼。
用手轻轻抹去眼角的泪痕,他安慰她道:“不会的,灵儿长得这么漂亮,你娘亲喜欢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不要你呢,她一定是被什么大事耽搁了,所以呢今天才没有及时赶到,灵儿可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也要为娘亲考虑一下呀,等娘亲忙完了正事,过些时日便一定会来看灵儿的,知道吗?”
灵儿听到这话,口中渐渐停止了哭泣,有些怀疑的看着子贤道:“大哥哥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啦”子贤回道“我什么时候骗过灵儿呀?”
灵儿认真一想道:“恩,我相信大哥哥一定不会骗灵儿的,娘亲他一定是有事耽误了,要不然早就回来看灵儿了。”
子贤微笑着挂了一下灵儿的鼻子道:“这才对嘛,天都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家吧。”
说罢,便要拉着灵儿的手要送她回家,但灵儿蹲在地上许久,一起身,双腿一软便几欲倒下,还好子贤眼疾手快将她扶住。
“腿麻了?”子贤问道。
灵儿点点头,脸上还挂着泪痕。
子贤往地上一蹲,指指后背道:“诺,上来吧。大哥哥的背一般可不背人哦,今天为你破例一次。”
灵儿顿时喜开颜笑“灵儿占大哥哥便宜喽。”
子贤见灵儿不再悲伤,便背起灵儿,转过头对她做个鬼脸,灵儿也对他回了一个,两人相视一笑便往家里走去。
再往前走的途中,灵儿又回头望了望,却还是不曾有娘亲的踪影,不由的失望的转过了头。
在这条小巷的正对面,此刻正站着两名女子,一个是气质高贵年轻妇人,一个似乎是她的女仆,如果子贤在这的话竟会发现那气质高贵的妇人竟与灵儿有几分相似。
望着子贤和灵儿远去的背影,那女仆叹了口气对着妇人道:“既然小姐已经见到了,少主还是早日回去吧,若是被兽王发现了,又要惩罚您了,而且这里位居中原,万一走漏了风声麻烦就大了。“
年轻妇人正望着那离去的背影黯然魂伤,听到此言不由叹息一声,便和那仆人纵身一起消失于夜色长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