搀着邱主坐在了皇位之上,立于一旁的二皇子才召百官进殿议事。
看着邱主欲言又止,面露难色的样子。不知真相的群臣只好开始小声的议论起来。
“这。。虞州可打不得啊。”
“是啊。但陛下的气火正攻着心,谁人敢站出来啊。”
“唉。也不知道夏州到时候会向着哪边。”
忽然,几声拍的清脆响亮的御案之音让殿内的嘈杂瞬时安静了下来。邱主的目光微略扫了一下殿内站立两侧的文武官吏,咬着的牙、抿起的嘴带动了整个面部纠结的表情。皱了下眉之后,邱主才慢慢的道出话来。
“虽然我邱州与这虞州势不两立,不过寡人刚才熟思一番之后又觉得。。”
顿了顿,邱主的眼睛又扫了扫面前百官的表情。
“寡人觉得这大邱基业的繁荣与众位爱卿的功劳也是密不可分的。”邱主忽而板了下脸。“寡人想听听众爱卿的意见。”
这话一出,殿内的声音又沸了起来。就像是文火炖着粥一样。
“陛下,伐虞之事不可急于一时啊。”随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一老臣从人群里站了出来。
邱主似乎并不是很满意这个答复。没有接过话的他双眼继续寻找着识时务会说话的人。
“陛下,老臣以为今日之事,还要听听夏州来使的意见。毕竟我们邱夏两州一直以来都是同盟抗虞。若夏州此次与陛下一样有伐虞之意,老臣以为倒是可行。如若夏州并无此意,到时我们真和虞州打了起来,得利的也未必是虞州啊。”说话的是一个儒生模样的大臣。
“哎呀。爱卿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之人啊!”邱主拍了一下大腿。
虽说是邱夏结盟,不过这云墨公主还没过门呢。到时候真与虞州打起来,说不好最后反倒是夏州坐收渔利。
“先让夏州来使进殿,寡人要听听他怎么说。”
过了一会儿,殿门口就传来几声稳若磐石的行履之音。
“夏州疾风将军秦逸参见邱主。”抱拳,行礼。谦卑而不低贱。声音虽有少年稚嫩,却中气十足。
“果然是少年英雄啊。”邱主带着些赞许的目光点了下头。“秦将军。今日之事令寡人实为悲痛,寡人欲倾邱州之兵诛伐虞州,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秦逸抬头微微观了下两边的邱州臣子。
呵,这老头。想探我口风。真是够狡猾的。秦逸心里正揣摩着。现在自己和公主都身处邱州,安危全由不得自己作主,只能先找到借口撤回夏州方是良策。
“我也有意举兵攻虞。”秦逸用余光瞥了下两边,发现在场的臣子都像是哑巴吃了黄连似的表情。在心里暗自笑了一下之后,秦逸又开口说道。“不过虞州的雷霆将军不久之前已被虞主派到了与我夏州边境相对的凉城驻守。我这起兵攻之,恐怕只能帮邱州大军牵制一下雷霆军而已。”
“唉,这单一个雷霆将军云野就够我们邱州受的了。更何况还有那虞州主军元帅统领着的金麟军。”二皇子赶紧接了一句,不过心里也在嘀咕着,这疾风将军的牵制之意不就是想给我们一个台阶下么。看来夏州也是不主战的。
秦逸见二皇子有意下这个台阶,于是也不接着往下说了。只是环顾了一下周围的群臣,把难题给丢了出去,“在下倒是很想知道邱州文武俊才的见解,毕竟这打仗之事,君臣之间也是要统一见解才方能成事的。”
这下子,殿内又闹哄哄了起来。二皇子倒是窃窃的笑了一下。这疾风将军,果然聪明无比。
等嘈杂的声音慢慢安静下来后,才有一老臣站在了秦逸的身边。
“臣以为伐虞之事可以暂容数月。那雷霆军新驻凉城,士气必然昂扬。恐怕夏州在凉城那儿也讨不了多少便宜。如若疾风军元气有伤,我们邱州到时也无法向夏主交待啊,两家同盟必须要一鼓作气才能打败虞州,久持不下,必然为虞州所瓦解。”
呵,这邱州老臣怎么都是这副嘴脸。秦逸有点不屑了。明明是自己打不赢来问我,现在反说是我打不赢雷霆军。
“既然如此。那寡人就暂且将此事缓一缓,待三皇子英灵归天之后,再做决策。”邱主做了个退下的手势后,就装作一副很虚弱的样子由二皇子搀扶了下去。
退出内殿的秦逸大步朝着宫外大门走了出去。带着夏州众人先回到了使节府。
“唉,公主也太可怜了。这么玉树临风的三皇子就这样死掉了。”也不知道这句话是不是画知为了说给旁边站着的秦逸听的。
秦逸轻轻咳了两声,示意画知先下去。慢慢踱到门口的画知朝着秦逸蹙了一下鼻子,微微发出哼的声音,才掩开门,退了出去。
听到门被吱吱关上后的声音,秦逸那绷直的身体才微微松懈了一点。
“行刺那会儿是不是被吓到了。”看着夏晓漫有些乏力的容貌,秦逸不免有些心疼。
“因为我牵连了这么多条无辜的生命,唉。。”这要是放在现代,夏晓漫都觉得现在这说话的地儿应该是换在警察局里了。
完全没有过安慰女孩子经验的秦逸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了,尴尬的站着,垂着的手指来回摩挲着腿上的黑甲。阳光斜斜地从窗外漫了进来,映在夏晓漫还没来得及换掉的红装上,像是氲成了一滩朱砂似的胭脂凝末。
“你先换了这装束好好休息一下吧。”秦逸朝门口挪了几步,转身说道。“等皇子葬礼的头三天一过,我们就速回夏都,此处也不是我等逗留之地。”
夏晓漫轻轻点了下头,有点困倦的将头倚在了身旁的床梁立柱上。
“那我去叫画知进来伺候你了。这些天你就呆在府里不要出去了,等离开的时日一到,我便过来接你。”秦逸轻轻拉开门。“我已在府内府外都安排好了亲信保护你的安全,不用多想了。”
门轻轻被带上了。
这已经开始的宿命也走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