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对那个女人的女儿好,那就是对不起自己的亲妈。付长城心下一阵懊恼,对着陈拉弟道:“我从小身体好得很,即使偶尔有个头疼脑热,也就自己扛扛就过去了。我又不是医生,哪里晓得这些?好心当作驴肝肺。”随后一把抓起装药的袋子,扔进茶几旁的垃圾桶里。
晚餐是付长城从超市买的猪肉馅的包子,还应陈拉弟的要求勉强做了一个西红柿紫菜蛋花汤,只是陈拉弟却嫌蛋花汤太咸,喝了一口便撂了勺子,付长城从十五岁就留学美国,过早独立的异国生涯,不仅让付长城相较与同龄人相比,更加成熟读稳重睿智。别的不敢说,可付长城自认他的厨艺也是不遑多让,久经考验的。“你不喝,我喝!”付长城十分赌气得把剩下的汤喝了个底朝天。
晚上睡觉时,付长城十分自觉得去睡客房了。陈拉弟却窝在床上瞄着手机上的时钟一眨不眨,十一点……十二点……,终于在十二点十二分时,她听到客房门开的声音,然后是抽水马桶的水流声。接着十二点三十八分,再次听到客房开门的声音,冲马桶声,十二点五十六分,上述声音重复。终于在重复的声音响到第四次时,陈拉弟有点着急了,照这么下去,人不会拉坏吧。想起付长城从药店买回的药里也有一盒诺氟沙星胶囊。于是陈拉弟下了床,从客厅茶几旁的垃圾桶里翻出一盒药,又去厨房倒了一杯白开水,递给正从厕所出来的付长城。“这有氟派酸,你吃两颗吧。”
付长城接过陈拉弟手里的药和水,在沙发上坐下,将药吞下,然后喝了口水送了下去。
“谢谢。看来是超市的包子不新鲜,要不你也吃两颗药吧。预防一下。”
“我,我,没事。”拉弟心虚极了,她甚至不敢看付长城的眼睛,她只用眼角余光飞快掠过他眼角下发青的黑眼圈便逃似地跑回卧室。
因为付长城的跑肚不是因为吃坏了肚子,而拉弟才是始作俑者。晚上趁着去厨房帮忙端饭的时候,她在那锅蛋花汤里放了六粒果刀片。这种果刀片,一般是用于胃中积食的泄药,但其味酸甜,所以放在蛋花汤里,是喝不出什么怪味的。
这药是白天陈拉弟看完病去药店买的,谁要他付长城害得她上医院呢,这是给他的教训,可是真得看到付长城那脚步虚浮的样子,她又于心不忍了,好在他现在已服了药,应该没事了吧。果然,付长城那间房的门接下来的一夜,便静悄悄,再也没有打开。当青色的晨曦从厚重的窗帘似有似无地透进来时,拉弟才在各种纠结了一夜的复杂的情绪中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