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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十三、温酒

“华雄……”孟德反复的念叨这个名字,努力的想从他单薄的历史知识里搜索出什么。

“孟德啊……“袁绍看到孟德若有所思的样子,出言询问道:”你曾在洛阳中屈身侍奉过董贼,这华雄是何许人也,你可知道?”

“着实不知。”孟德见他发问,从思考中回过神儿来,答道,“我只知董卓麾下有吕布、李傕和郭汜三员猛将,不过董贼派这个华雄来打头阵,想必他应该也是勇武过人。”

“勇武过人?哼!”袁绍冷哼一声,说道“诸位!随我出营,我倒要看看那华雄有什么能耐!”

袁绍带着众人出了大帐,立刻有数名兵士牵来马匹,众人翻身上马,并且招呼各自的部将跟随,孟德也喊上曹仁和曹洪与自己共同前往。

袁绍骑着战马走在最前,其余众诸侯跟在袁绍马后,列阵的甲士迅速的让出一条通路,众人缓缓来到阵前。但见一员将领身穿黑色铠甲、披着黑袍,胯下也是是一匹浑身黑色鬃毛的西凉骏马,嘶鸣之声甚是嘹亮,端的是威风凛凛、杀气腾腾。袁绍一手勒住马缰,一手向前指着华雄喊道:“谁愿迎战华雄?”

“小将愿往!”后方一员将领答道。

袁绍回头看去,发现是自己部下骁将俞涉。袁绍大喜,说道:“俞将军,为我取那华雄头来!”

俞涉领命,驱马出阵,直冲华雄,口中喝道:“吾乃袁将军帐下俞涉!吃我一枪。”借着马匹前冲之力,直刺敌将华雄面门。

华雄不闪不避,等俞涉枪快到时,左手松开马缰,反手一抄,直接将枪的前半握住,俞涉一枪刺出,本以为华雄会闪身躲避,他已经想到了如何出第二枪,可这下他却失算了,他未料到华雄竟会来夺他的枪。更加失算的是他的力气根本不及华雄,俞涉奋起双臂之力想从华雄手中夺回长枪,哪知华雄单手独臂竟是和他僵持不下。

华雄此时已探明了俞涉的虚实,右手抡起大刀,直劈俞涉,这一刀若是砍实了,俞涉立时将会被从中间劈成两半。

俞涉当然知道自己不能硬抗,双手松开枪身,侧身想闪过这一刀。华雄也早知道自己这一刀劈不中俞涉,此招并未使出全力,他真正的目的是让俞涉放开双手,而俞涉果然放弃了长枪。

此时华雄见俞涉果如自己所料,立刻也丢掉了长枪,同时左手也按住大刀刀杆,双手同时使力,那刀劈至一半,被她硬生生的改直劈为横挥,俞涉此时刚刚侧身避过刀锋,不料那刀势竟换了方向,这下即便想躲也是有心无力,眼睁睁的看着大刀朝自己劈来,立时被华雄斩于马下!

汜水关上,董军士兵见华雄三个回合就将俞涉斩落,士气大振,擂鼓呐喊;袁绍这边则是纷纷摇头叹息,谁都没有想到华雄如此骁勇。

“这华雄确实棘手,不知诸位帐下可还有猛将否?”袁绍皱着眉头,环顾诸侯问道。

左侧的太守韩馥说道:“吾有上将一员,名叫潘凤,定可斩杀华雄。”袁绍急忙令潘凤出战。

那潘凤手提大斧,披挂上马,杀向华雄。华雄也持刀冲来,二人在关下战到一起。诸侯屏气凝神观战。

只见二人交手不到四回合,华雄拍马回撤,潘凤哪里肯放,纵马追赶。岂料华雄乃是诈败,潘凤一心追赶,并未提防华雄,华雄猛然勒马,提刀回身斩去,潘凤收马不及,也被华雄一刀砍中,登时身首异处。

众诸侯又是一阵叹息,袁绍环顾一番,见众人都低头不语,开口说道:“可惜我手下两员上将颜良、文丑不在此处,但是一人在此,何惧一个小小的华雄?”

孟德听到这话,心中暗暗耻笑:“这个袁绍,就只会说废话,不就是怕自己丢脸么?”心中耻笑归耻笑,他也不想让手下的将领去冒险,自己也不知道夏侯惇等人的武力如何,万一派他们上去,一个失手输给华雄怎么办?自己丢面子是小事,这群手下失了性命可是大事。

心里不想趟这趟浑水,干脆扭头看向一边,他本是无心的一扭头,哪知不经意间竟然看到了一个熟人,他一看清这人的身影,立刻眼前一亮!有了!就让他出阵,华雄定然不是此人的对手。

这人是谁?只见此人身长八尺,髯长二尺,卧蚕眉,丹凤眼,面如重枣。不是关羽关云长,又是何人?

关羽此时看起来老实的很,相貌虽然出众,但站姿中规中矩,而且孟德觉得这个人就像在神游物外一般,周围的一切都没法影响他,他就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一手持刀,一手背后,一双丹凤眼似闭未闭、似睁未睁。

孟德翻身下马,走到关羽面前,歪着头看着他说道:“喂?睡着了?”

关二爷的个子比孟德高了足有大半个头,以至于孟德得微微抬头观瞧。关羽低头看了看孟德,答道:“没有。”

“给你个美差,”孟德向身后一指,小声说道:“去把那个一身黑的将领砍了,怎么样?”

关羽眉头一皱,说道:“在下只是一介马弓手,出阵恐怕有失袁盟主身份。”

这话说完,孟德便嘿嘿一笑,心道:“看来这关羽是跃跃欲试啊。”

孟德此时的判断很正确,因为关羽言语之中并没提到他不是华雄的对手之类的话,而且也没做任何推辞,他只是委婉的把担忧之事说给自己听,这是管自己要台阶下啊……孟德心思一转,回头冲众诸侯说道:“这位壮士是谁帐下的?我保举他出战华雄。”

他与关羽在那嘀嘀咕咕半天,众人都看在眼里,此时他出言发问,人群中便有人作答道:“这是我帐下刘玄德之弟,姓关名羽,字云长……”孟德回头看去,作答之人乃是北平太守公孙瓒。

袁绍在一旁插话道:“此人身居何职?”

“与刘玄德一同,任马弓手。”公孙瓒又答道,随即一指自己身后跟随的副将说:“这位便是刘备、刘玄德。”

孟德正要再说,袁绍身旁的袁术怒道:“让一区区弓手出战?孟德,你是欺我各路诸侯没有大将么?”

“哦……”孟德做恍然大悟状,说道:“公路兄此言即出,小弟心中安矣!那就请公路兄速速派你帐下大将出战吧。”

“你……我……”袁术哪想到自己被这曹操反将一军,一时语塞,不再言语。

袁绍又接口说道:“叫一弓手出战?岂不是让华雄小觑了我们?”

孟德心道:“早料到你会这么说。”,于是将心中早已想好的答复说了出来:“此人满面英雄气,华雄又从何得知他只是区区弓手?倘若他未能取华雄首级,曹某也甘愿受罚!”众人见他言辞凿凿,便不再拦阻。

关羽听孟德说完这番话,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迈步而出,也不穿甲胄,只着一身青袍,手提青龙偃月刀。飞身上马,欲迎战华雄。孟德见他身形略有些僵硬,知道他是长久站立故而动作滞涩,于是唤一旁的曹仁道:“子孝,回去取一杯酒来,我为云长壮行!”

曹仁拱手称是,回身去取酒。关羽见曹仁离去,说道:“酒先斟下,关某去去便回。”说完,纵马出阵。

那边华雄连斩两将,此时见又有人应战,高声喝骂道:“吾刀下不斩无名之辈!来将是何人?”

关羽催动战马,倒拖青龙刀,低吼一声道:“取你性命之人!”话音未落,举刀便砍。当是时,关上关下一齐擂鼓,鼓声大振,众将士齐声呐喊,声势如同山呼海啸,又如天摧地陷、岳撼山崩。关羽与华雄战至十个回合,双脚在马腹死死一夹,那马儿猛地高高跃起,关羽借其下落之势,一刀劈下,正中华雄左肩,关羽顺势横向剜去,华雄一颗好大的头颅临空飞起……

这一下,战场内外、关上关下一干人等全部瞪大了眼睛,每个人都是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除了曹操和刘备。

关羽用刀尖挑起华雄头颅,策马回阵,鸾铃响处,关羽翻身下马,将华雄头颅掷于地上,此时曹仁刚好带着美酒一杯来到孟德身边,孟德伸手接过,只觉得入手甚暖,原来那酒尚是温的……

孟德回身看了看关羽,关羽却仍是面无表情,默默走回原来的位置,重新站定,连姿势都与原先如出一辙。孟德暗叹一声:“武圣就是武圣,当真是英雄豪杰,就算有千钧之力加身,也无法撼动其分毫!”随即,又一脸玩味的看向袁绍和袁术,缓缓说道:

“云长停盏施英勇,酒尚温时斩华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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