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矿洞里行走,两边的石壁上每隔一段距离都插着火把,由于这处废弃的矿洞很少有人来,所以火把间距很大,火光也不明亮,矿洞内显得有些昏暗。
没走多久,就来到了第一个分岔路口,有一位身穿黑衣的监工盘膝坐在地上修炼,等到艾兮两人走近了,他才睁开眼睛瞧了两人一眼,然后就继续修炼去了。
高浩明对艾兮轻声说道:“这处废弃矿洞来挖矿的人少,所以监工也不多,只在某些分岔路口有人守着,而且大都自顾自修炼。所以,如果待会儿挖到的道玉超出任务标准的话,你可以自己吸收了!”
艾兮微微颔首,比较淡定的说道:“到时候再看吧……其实我对道玉没什么兴趣!”
高浩明有些奇怪,“你是没用过道玉吧?要是你用过了,就不会这么说了!”
听了这话,艾兮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还真没用过道玉,这被人鄙视的感觉真不怎么爽啊!
高浩明将这条路每一处需要注意的地方都跟艾兮提了,地下矿洞很复杂,越往前走,分岔路越多,也就越难记。到最后,艾兮只觉得脑子里一团乱麻,来时的路几乎忘得干干净净了。
两人大约步行了两刻钟多,来到了一条比较隐秘的矿洞内,这条矿洞位于地下不知多少丈,还是往下方延伸的。前方没有继续挖过去,乱石堆了好多堆,石壁上有杂乱无章的斧凿痕迹,应该是挖不到矿而被放弃了。
高浩明来到这条矿洞内,跺跺脚,对艾兮说道:“就是这里了,在这地下,就是地下河!”
艾兮闻言,有些激动,连忙趴在地上,一只耳朵贴着地面,细细的倾听着。
“哗哗哗……”
隐隐的流水声透过岩层,传进艾兮的耳朵,这声音几乎轻不可闻,但是艾兮依旧捕捉到了,而这对于艾兮来说,无异于天籁之音。
“真的有水声!”艾兮换一只耳朵倾听,等到十分确定之后,语速极快的说道,“下面的确是地下河,你说的没错,这是一条逃生之路!”
艾兮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得很快,似乎连脸都红了起来,呼吸都变得粗重了——这是因为太激动了!
“叮,”高浩明手握着铁凿子,用力砸在前方的石壁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噪音。
“先起来吧,别被监工注意到,你现在要做的事情,是把我们来的路牢牢记住!”高浩明郑重的说道,“因为下次,你要一个人来!”
艾兮利索的爬起来,也拿起凿子铁锤在石壁上开凿着,“我还要学习‘龟息之术’,还有几天时间呢,明天你再带我来一次吧!”
高浩明摇摇头,道:“连着两天来废弃的矿洞,会被注意到的。不过,中午吃饭的时候,我们还有一次机会重新走一遍,如果你现在没记住的话,中午那次,你就必须记住了!”
艾兮重重的点头,道:“好吧,我尽力!”
“不是尽力就行了,要拼命啊!”高浩明狠狠一凿子砸在石壁上,瞬间凿开了拳头大一个洞。
中午,两人从“逃生之地”出来,在矿地上顶着大太阳和所有人一起吃饭,今天伙食不错,有肉有菜。
不过,高浩明却一直催促艾兮吃快点,不得已,艾兮都没把肚子吃饱,就被高浩明拉走了。
后来,高浩明给艾兮解释道,因为现在是午饭时间,不管矿工还是监工,都出来吃饭了,所以,现在矿洞内是没有人的。
艾兮不是记不住路吗?所以要趁现在矿洞里没人的时候,偷偷的给所有分岔路口做上标记,这样即使艾兮依旧记不住,到时候要逃走了,顺着标记也知道该怎么走。
听了高浩明的话,艾兮禁不住赞叹一声姜还是老的辣,不过却惹来高浩明的佯怒,说什么这句话可不是褒义的。
不过,两人还是趁着这段无人时段,迅速的在每一处分岔路口划上了一道标记——一个小小的十字符号,很隐秘,不清楚内幕的人是不可能察觉到的。
就这样,这道横在艾兮面前的鸿沟就跨过去了,现在艾兮需要用心的只有学习“龟息之术”了。
于是,接下来的半天时间,艾兮一边挖矿一边学习“龟息之术”,由前四印道师高浩明亲自传授,一对一悉心指导,导致的结果就是今天两人谁也没挖满五两道玉。
不过,艾兮看在高浩明对他的帮助上,把自己挖的那三两道玉送给了高浩明,这样一来,加上高浩明自己挖的三两,他就有六两了,满足了任务要求。
而艾兮呢,明天就要挨饿了,不过对于掌握了“辟谷之术”的艾兮来说,饿上一天不成问题。
第十天就这样过去了,等到夜幕降临,艾兮躺在帐篷内的地铺上,心情激动得久久不能入睡。
现在艾兮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想要越狱的含冤入狱的死囚。明知自己是被冤枉的,心里怀着真相大白之时出狱的憧憬,但是又考虑到随时会到来的执行死刑,他又恐慌得将余生求助于越狱。
但是一旦越狱,不管他是否是被冤枉的,都不可能有平反昭雪的可能了,而是注定一辈子背负越狱犯的罪名,余生都将在惴惴不安中度过。
艾兮的心情就是如此,激动不仅仅是因为喜悦,还有担忧。这两种矛盾的情绪在他心中激化,让他的心越跳越快,根本静不下来,用一个词语来形容的话,想必“烦躁”是十分合适的!
夜深人静,缺月挂梧桐,连微风吹过的声音都算得上喧嚣了!
艾兮已经闭上了眼睛,他的思绪飘到了远在数千里之外的千罗城外。
那里有一片荒废的小村、几幢破败的木屋、数根坍塌的房梁,数不尽的野草、记不清的时光——那里,还有一座孤独的坟!
渐渐的,艾兮的心静了下来,眼角不自觉的流下两滴清泪。
“哗!”一声轻响,帐篷的帘帏被一只带着漆黑手套的手拉开了一条细细的缝。
随后,一根细管伸了进来,管口飘出缕缕白烟,很快融入了帐篷内的空气中。
此时,艾兮还没有睡着,他只是想到了家乡,想到了过往的一幕幕温馨时光,那是和家人在一起时的岁月。
忽然间,他竟然感到了头晕,他甩甩脑袋,还以为困了,但是他不想让刚才的回忆终止,他还想继续。
但是没有用,脑袋越来越昏沉,好像真的太困了。
是最近太累了吗?艾兮这么问自己。
罢了罢了,累了就休息一下吧!他这么安慰自己,于是便打算睡去。
但是,在他还未完全失去意识前,他隐隐约约听到一个阴鸷的声音,“一、二、三……这么多人,哪个是艾兮?真麻烦,还是全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