匍匐在地,血奴裸露在外紧绷肌肉,一层厚厚的青鳞片,顺着手掌心,飞速的顺着手臂生长着,阴冷的光泽惊悚入心。
T市,锦绣小区,慕玲家中。
林西已经在屋中找寻了数个小时,哪怕依靠他“超人”的嗅觉和视觉,依旧没有什么发现,屋子中的气息真的全部消失了,坐在地板上,依靠着沙发,林西迷茫的再次打量熟悉的房间,似乎眼前还能看到少女或肆意活泼或温柔明媚的笑容,
微仰着头,久久未动。
再过一会,天就要亮了,看来今天是没有收获了。
就在林西准备放弃,打算先离开,明天再来时,目光无意中发现了屋顶墙角处的一处异样,那个位置是空调口。
微微的青色一闪而逝,那是?鳞片?
只有鱼鳞大小的青色鳞片,也就是林西的视力才能发现这个小惊喜。小心的将青鳞放在手指上,轻轻嗅了嗅。
腥气、血气,还有慕玲身上的气息。
深深记住这个味道,林西不再停留,拉开窗户,最后再缓缓的看了一遍房间,闭上双眼敛去了最后的软弱,再次睁眼,一跃而下。
“喂,小个子,你有七岁吗?个子好小啊,我叫慕玲,你叫什么?”
“西西,哭什么啊,告诉你,以后那些嘲笑你没有爸妈的人,你就狠狠的揍他们,打不过姐姐帮你,哎?哎?别哭了,我把我自己做的午饭给你吃好不好。”
“西西,以后咱们一起上学吧,初中,高中,大学,都要一起上啊,否则,姐,揍你!快点,喊姐,乖乖哒,否则,姐揍你!”
…….
“西西……”
“西西……”
两个人的回忆,从此,只有我一个人了。
就在林西走出小区离开时,一个男人从阴影中走出,是之前林西在停尸间中看过的那名身着卡通衬衫的人,男人原本严肃注视着林西背影的表情,在片刻后,似想到了某些缘由,又恢复了以往的从容和笑容。
“那些被神抛弃的人,又开始出来狩猎了吗?林西是吗?希望你不会那么早就被抓住哦,否则,真是无趣。”
饶是林西的五感已经强化非常,他也不曾发现,有这样一个人,用看戏的心情,关注着他整晚的行动。
回到家的林西,将小小的鳞片精心的包在了一小块布中,放在了母亲送来的盒子中,那里放着写着“我曾到过”父亲字迹的字条,还有已经裂开的银链。
这段时间,他曾无数次思索父亲留下那四个字的含义,还有自己的身体变化和银链有什么关系,却一直没有答案,想要回老家一趟,刚要启程,慕玲却出事了,现在看来,只有先把回老家的计划往后延迟下了。
洗完澡,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整理着有些乱的思路,太多事情要去做,却迷茫的找不到线索,手抓了抓最近有些长的头发,突然,手摸到了什么,捏了捏,很硬,很薄,很小。
血红色的竖瞳,有着野兽的攻击性,阴冷的注视着手指尖的东西,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就在刚才,相似的东西还被他放在同样的位置上。
血红色的鳞片,灯光照射中,泛出诡异的光泽,如上好的红钻,棱角分明。不同于之前见到的青鳞,这块血红色鳞片,给林西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更亲切,还有,一种强势的尊贵。
这是,怎么来的?手又在头发中抓了抓,这次什么都没有。难道不是头发中,将拿在手中的毛巾摊开。果然,又发现了两片红鳞。第一次,林西仔细的去查看他的家,尤其是浴室。
同样的鳞片,一共发现了十一片。将它们放在毛巾上,结构相似,纹理能看出细微的差别,这是什么?哪怕是经过了“超人”化的非人变化,已经能让林西从容的面对自身不像人类,但是这种明显是来自于他身体的鳞片,还是有种后背发麻的惊悚。如果说身体各个方面的强化,和眼眸的变化,让他从“凡人”晋级成“超人”,但是从未想过,会从“超人”变成“不是人”。
冲进卫生间,将浴袍脱掉,低头,身前不见异样,背对着镜子,吃力的去看镜子中的自己背后,瞳孔微张,后颈处,淡淡的一片巴掌大小的血红色光芒,是如此清晰。
一片片,随着他动作而扭动出微冷的光,浴袍从手中掉落在地上。
父亲的遗物,写着四个字的字条,老旧的银链,吊坠碎裂在地……
血液在燃烧,细胞在撕裂,世界在崩塌……
他已经尽量的让自己从容的面对这些,却从未想过,那些痛,那些伤,还能再一次次的加剧。
到底,为什么会发生这些事?到底,自己现在又算是什么?
窗外阳光明媚,挂着厚重窗帘的房间中,却有人蜷缩成团,无声的让悲伤在灵魂深处嘶鸣。
T市迎来了初秋的第一场雨,夏天的闷热,似乎在悄然消散。但是城郊大巴中,依旧热的让人难以忍受。不同于其他城郊大巴又是空调又是高档车辆的舒适,这辆大巴,因为路线偏远,每个月只出车两次,所以,一直没有换成新车,用的还是那种最老旧的车型,慢悠悠的在崎岖的山路中前行。
车上只有十几个人,渐渐的,车上的人,在路上开始间隔一会下去一人,三个小时后,车上除了司机,只有两个人了。
坐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老妇人,她一路上都在和司机唠叨着,她的儿子有多优秀,女儿有多孝顺,孙子有多聪明,而她家又是多么富有。老妇人穿着一件鲜红色的大衣,偏瘦的衣服明显不适合她穿,将她偏胖的身体,勒出来数道赘肉。
“哎呦,我这衣服,是我儿媳妇给我买的,据说这一件衣服好几百呢,哎呦喂,那是多少钱呢,哎呦,就是孝顺。哎,你说是吧?”
“呵呵,是。”司机已经烦死了这个老太婆一直的吵闹,不过这段路这么漫长,尤其是还要去….那个地方,有个说话的,虽然唠叨点,烦点,也算能忍受。
“哎,你不知道,我那女婿啊,现在当官了,赚老多钱了。”
“呵呵。”
“哎,你一个月多少钱,要不让我女婿给你介绍个工作,我那二女婿也是这个。”大拇指用力伸着,像是怕人不相信一般。
窗外,因为树木开始茂盛,而让车厢内的温度突兀的开始变冷了。四周也开始慢慢变暗,光明在后,渐渐退去。老旧的车,驶向前方的幽暗处,而身后,是被这片天地驱逐的光芒。
就连一直喷溅口水,大谈特谈的老夫人,也不由自主的安静了下来,垂下眼睛,双手紧抓着手中的包裹。
“后面的小哥,把你边上的窗户关一下。”司机用反光镜,看到最后面,一直戴着帽子的男人身旁没有关的窗户,有些急切的说了一句。
老夫人听到这话,瞬间回头,脸上是止不住的惊讶。竟然,竟然有人,来到村子里。
手按了按衣袖遮住的手腕,习惯性的在感觉到了某种硬硬的触感后,心也从慌乱镇定了下来。
坐在最后的男人,伸出手没有犹豫的听从了司机的话,将窗户关上了,苍白的手指,如同素纸。另一只手,拉了拉高领的薄毛衫,紧贴在脖颈,让他有种窒息的不适。
“你是?”不顾车在砂石上的颠簸,老妇人扶着车座,摇晃着从车前面,走向车后,不住的想要窥视着低着头男人的样子。
直到男人听到她询问,抬起了头,她眼底掩藏不住的淡淡不安,突然消失,猛地大笑出声。
“这不是老林头的孙子,小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