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玲那个丫头出奇的懒,半个月一个月不收拾屋子太平常了,尤其是十几天前他还去过慕玲家,就算她在这段时间打扫了卫生,也不会整洁的打理的一尘不染。
深夜,雾霾遮住了漫天星辰,遮住了上天赐予的光明,人却通过科技,让昼夜的分别不再突兀。
锦绣小区是一个新建楼盘,里面的入住率虽然不足三层,却也算是近年来,新建小区入住率较高的楼盘了,监控器运作下,罪恶似无死角。
只是,真的没有死角吗?那慕玲的死亡,谁又来负责?
林西站在楼顶,风吹拂着他漆黑的衬衫,似魔似魅,同色的美瞳下,鲜红色堪堪掩住,手轻抚着衬衫,这是慕玲在网上给他买的,买的时候一边吐槽为啥别人都是给自己男友买衣服,而她却只能给男闺蜜亲弟弟买衣服,一边却高兴的买了一套又一套。
深吸一口气,往楼下望去,奇怪自己没有任何紧张的情绪,甚至有些压抑不住身体内迸发的兴奋,黑暗对林西来说,只是一种颜色而已,丝毫不影响他的视力,手试探性的触摸着外墙排水管,果然如他所想,服从身体内的兽性,一跃从楼顶跳下。
作死?怎么可能!
如壁虎或者说是蛇类,紧紧攀附在排水管上,裸露在外的双手,如同长了无数个微小的吸盘,让林西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楼顶的狂风,只是吹起了他的头发,扬起的发丝下,鲜红色的色泽在林西的颈部闪烁着,细腻幽暗,这一变化,林西不曾发现。
他现在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掌心和身体裸露的皮肤上,虽然在这段时间,他曾刻意锻炼自己的变化,自己的“超能力”,但是这样,在二十多楼,一个不小心就掉下去,用命来感知超能力,还是让他有些介意的。
可是,为什么没有任何恐惧或者惊悚呢?好像这样做只是本能一样,甚至,身体内像是谁在告诉他,他还能做到更多,更强。相比较并不存在多少的紧张,他更在意的是体内的一股渴望和——饥饿。
好想去撕碎什么,撕裂什么,破坏什么,去将任何东西毁灭,鲜血淋漓也好,腐败崩裂也好,只要撕裂,只要鲜血。
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林西滑到了数层,到达了自己的目的地,微微侧耳向紧闭着窗户的房间,没有任何声音,里面并没有人,如果有人的话,以他现在的听力,他可以毫不费事的听出里面人的心跳声。
窗户虽然紧闭却没有上锁,不费力的从排水管林西将窗户拉开,身体轻轻一跃,就进入到了房间中。
没有月光,没有温度,空气中什么都没有,林西深吸一口气,有陌生斑杂的警察们残留的气息,有腐血在地上,沁透地砖表面时留下的味道,接下来——咦?——睁开双眼。
没有任何气味,甚至就连自己好友,在这栋房子住了能有一年的慕玲气味都没有,只有衣橱中的衣服和慕玲用过的东西上有一抹淡淡的属于慕玲的气息,怎么会这样?
如果不是这几个月时间,让林西对自己嗅觉的自信,恐怕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这样一个房间,竟然失去了主人的气息,就如同,这里从未有过慕玲这个人,只是一个从未住过人的房子,放入了慕玲的东西。况且,就是在半个月前,自己还来过这个房子,现在,竟然连自己的气息也不曾存在。
目光快速的在房间扫过一遍,只在床上的角落中发现了几根属于慕玲的发丝,略微停顿下,就走出了卧室,卧室门口的情景,让刚才还勉强镇定的林西再也压抑不住体内的杀意。
手紧紧握成拳头,指尖像是嵌入了皮肤一样,由于身体的强化,虽然指尖尖利,却依旧没有扎透肌肤,但是泛青的色泽,也昭示着此刻,这个眼露疯狂和狠戾的男人,究竟被刺激到了何种程度,他通过满屋的狼藉碎片,迸溅的血痕已经能想象到,那一夜,自己当成亲人的女孩究竟遭到了什么,那一晚,她到底有多么的痛苦和绝望。
“慕玲,我用我的灵魂发誓,伤你的人,他将长命百岁,每一天都需用鲜血和无尽的痛苦,在我铸造的地狱中,让他挣扎绝望。”
沙哑低沉的声音,有种类似蛇类特有的嘶鸣悲音,在空旷的房间中,林西缓缓蹲下,手轻轻抚摸着地上白圈圈起的部分,宛如那里有个少女,正用着温柔的眼神注视着自己。
空洞的双眼,如隧道一般的幽深,他最后的情感,在接到少女噩耗的这段时间,消失殆尽,黑红交织的眼底,冰冷晦暗。
什么在消失,什么在苏醒。
T市中,有人即将疯狂如兽如魔,相邻的L市,却有人在胆颤心惊。
这是一间只有一扇门的密闭房间,纯白的房间足有上百平米,只有正中间一个宽大的办公桌,再无其他,和房间的颜色一样的办公桌也是纯白洁净。如同处于一个纯白甚至白到失去其他颜色的世界。
但是这个世界中,还是存在着让人难以忽视的主宰,男人坐在办公桌后正对着电脑屏幕,一身纯白西装,搭配着不仔细都会忽略的纯白色领带。看起来已经有四十多岁,有着纯白的短发,脸上带着温和的浅笑,双唇没有多少色泽,像是大病初愈的苍白,却多了丝生气,眉毛是很淡的浅黑色,仔细看,里面夹杂着很多色泽偏白的眉毛,如果只是这样,最多让人感叹这个男人长相儒雅,头发另类,对白色偏执成癖。
但是再加上,那双血红色的竖瞳呢?纯白的世界中,突兀的有了鲜红的色泽,再温和的笑容,也掩盖不了此刻竖瞳中冰冷的兽性和杀意。
办公桌上电脑视频另一端的男人,早已胆颤心惊的不敢去直视这白发男人的双眼,将近两米的健壮身躯,像一个胆小的孩童,止不住对于恐惧的颤抖。
“这么说,错误已经弥补了,是吗?”
头低垂在地上,紧紧咬住下唇才能止住因恐惧而昏厥的健壮男人,听到了电脑视频中男人温和的声音,像是听到了死亡的噩耗一样,差点将牙齿下的嘴唇彻底咬掉。
“白尊者,您卑贱的奴仆,已经…...已经用鲜血去……去弥补这错误。血奴发誓,那人类什么都…..没有,都没有发现。”
颤抖的身躯,摆出最卑微到极致的丑态,哪怕他强壮凶悍如野兽。但是,健壮男人此刻,哪怕间隔着电脑,却丝毫不敢对视频另一头的人有丝毫的不敬,甚至,不敢抬头去看此刻操控他生死之人的表情。
“好,不要有一次。”依旧温和的语气,话落电脑视频显示屏黑了下去,联络就这样断了,而宛如经历了地狱生死考验的男人,却久久没有变过动作,死里逃生的他,早已浑身僵硬。
他或者说是他们这些人,从不畏惧死亡,但是当死亡都会成为一种奢侈,一种恩赐时,他只能卑微到尘埃,因为,神,早已抛弃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