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认真回忆地话,我们小时侯的形象实在不怎么样。我的邻居吊五子(他姓姚,排行老五,但被人喊成吊五子),小时侯是个结巴,他的口头禅是喊正喊正喊正……不是我干的,他的意思是说反正这件事情不是我干的,但因为是结巴就说成这个样子,成为我们记忆中的经典。吊五子还有个毛病就是流口水,长年地流,然后用袖子一擦。这个吊五子后来居然长到一米八,一表人才,体质特好,也不结巴了,也不流口水了。要不是后来做牢去了,恐怕能当个模特什么的。我的同学张健,那时候长年身上长疥疮,又瘦又小,玩起来,动点粗的就让他趴下来,而且成天傻笑,但小子学习贼好贼好的。长大以后听说现在就在北京的某家公司当白领,据说做的还特别的优秀。
我的毛病是咬手指甲,成天地吃,把指甲吃光了就接着啃指甲上的肉,上课时吃,下课时也吃,一直就没改掉,翻来复去地吃,吃了左手吃右手,亏了那时候脚上有鞋,要不然肯定也是要把脚指甲吃个干净的。不过这个毛病并不是太恶心,有个叫狗娃子的,他的鼻子下成天挂着两条又稠又筋斗的鼻涕,你看着看着就出来了,不过别担心,就快要到嘴边的时候,狗娃子一吸,马上就又回去了,过一会儿就又出来了。有一年狗娃子家有了件喜事,不记得是件什么样的喜事了,反正大家都去围观、祝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狗娃子更是非常激动,站在门口不让我们看,生怕我们多看了他家就会吃亏。他一激动,鼻涕就吹出个大泡泡,一会儿一个,一会儿又一个,煞是生动和好看,令我难以忘怀。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家长是工人,我们弟兄太多,都谗得不一般。也有例外,我的同学钟晨,他爸他妈好像是医生,是知识分子,他家就他一个孩子,可能是跟我们有点区别,日子过得不算太难。不过他总生病,有一年生了个怪病,嘴歪了,整个嘴半立在脸上,整整一个夏天,他爸妈都没给他治好,邪了门了。
当然还有更好玩的,不过就懒得回忆了,可以肯定的是我们都长得很不错了,有的甚至还特别地出人头地。
赤色童年写到这里,让我随时会记起童年的这些日子,并且随时地鞭策自己,告诉自己我们骨子里、根子上都是苦孩子出身,现在人模狗样地做着生意,有的还当着官,整天装蒜,一吃饭就点一桌子菜,也懒得打包;成天看不上这个看不上那个,稍有了点地位就紧锁眉头,一本正经地端坐在办公桌的后面,俨然已经忘记了自己是什么东西变的。其实,到什么时候我们都是一群差点饿死的穷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