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的大巍山,气候爽朗,落叶纷飞。身处竹林间,凉爽的风总能吹去人一身的疲惫。。。
彻底放轻松下来的两个少年郎,也不由自主地斜靠在一块儿打起了盹。。
而他们打盹的这地方,除了这片苍翠挺拔的竹林以外,附近还有一条小溪和一个水潭。
小溪无名,溪水自大巍山上流下,蜿蜒向东,汇入护城河。
而水潭却在西北面的山坳处,潭面轮廓狭长,长宽数十丈。潭口东侧有个缺口,水流日日夜夜的从缺口里流出,侧面观看宛如青龙吐水,故名为小龙潭。
顺着小龙潭再往西走,则居住着一户赵姓人家,也是居住这附近唯一的一户人家。
赵家大叔在城中私塾作教书先生,传道授业,颇为受人尊敬;赵家婶婶郭氏则有一副好手艺,用这小龙潭里的竹根水做出的豆腐,白嫩清香,甘甜滑口,远近闻名。
夫妇二人膝下还育有一女,一家三口,倒也是其乐融融。
两个少年郎早些年,便受过这赵先生的启蒙教导,后因家人单独给他们请了别的教习先生,就没有再继续听赵先生的课了。
不过彼此之间却也没有断过来往,他们俩时常过来这边玩耍,运气好的时候,还能蹭到几碗,赵家婶婶新鲜出锅的豆腐脑,一来二去的跟赵家也混得极为熟悉。所以今天犯了事儿之后,第一反应便是往这边躲来。
绮梦不知时飞逝。。。
两个少年郎这一睡,便整整睡了一下午的时间。
石宇胜率先醒来,见天色已经是黄昏时分了。又转头看了看躺在身旁的张古,却见他仍在熟睡,于是便用力的推了推他,大声喊道:
“‘张扒皮’,该醒喽,太阳都快落山喽。。起来商量哈接下来啷个办?你敢回去不?”
“唔。。唔。。。回去以后肯定要被收拾惨喽。要回去你自己回去,我是不敢回去喽。”张古迷眼稀松的说道。
石宇胜望着城区方向,若有所思地道:“说得也是,我老爹现在正是气头上,回去也是用‘笋子炒肉’招呼我。要不。。我们今天就去红霞儿家住一晚?”
张古闻言后,一下子精神就起来了,笑道:“嘿嘿。。。这个要得,想到红霞姐家滴豆腐脑,我口水都要流出来咯。”
石宇胜打趣的道:“嘿嘿。。。你娃娃到底是想到豆腐脑留口水,还是想红霞儿留口水滴噢?“
他接着说道:”就你现在这个样子,污头垢面,脏兮兮滴,红霞儿要是见到喽,估计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叫花儿。怕是二话不说就把她们家‘大龙’放出撵你咯。还想吃豆腐脑?你做梦嘛。”
张古被他说的脸色一疆,狠狠的说道:“你莫要打胡乱说,老子要是叫花儿,你娃娃也是个‘要饭滴’。大哥不说二哥,你我都差不多。”
“嘿。好你个张扒皮。你充哪个滴老子?。。。皮子痒喽是不是?过来哥哥我给你松哈子。。咦。。不要跑。。”
“就是充你滴老子,你就是个要饭滴。。哈哈。”张古嬉笑声音渐渐远去,宇胜也开始拔腿追逐。
二人就这样嘻嘻打闹往小龙潭方向行去,中午烧了人家屋子的祸事,似乎已经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果然是少年不识愁滋味,当真让人羡慕。
两个少年郎尽管年纪不大,但是从小在大家庭里生活,耳渲目染的教导之下,也知道此时脏乱的模样去登别人家门不太好,所以决定,去赵家之前,先去小龙潭清洗打理一番。
由于山路蜿蜒,竹林树丛交错密布,远远已能听见潭水流淌的声音,却见不到全貌。此时,俩人距那小龙潭还有百来丈。
却听见小龙潭方向传出一声巨响。。
“砰!”
紧接着便是一女子发出的一声惊呼:“红霞儿!!!”
。。。
。。。
小龙潭。
潭水涟漪,潭面冒着阵阵白烟。。。
潭边的空地上,一个身材中等,穿着土黄色麻衣,脸色阴霾的中年男子,手中正掐着一个十来岁小女孩的脖子,一双阴险的三角小眼内尽显得意。
而那被掐住脖子的小女孩,任凭她如何挣扎,也无济于事,脸色已然憋得通红。。
在这麻衣中年男子身边,还有四个跟他同样穿着土黄色麻衣,相貌凶悍的人,呈月牙形围住了潭边的一对青年男女。
被围住的青年男子,是个文士打扮,身材高大,样貌俊朗,鬓須整洁,身穿青色粗布长衫,此时,他怀里正抱着一个尚显年轻的妇人。
而这个年轻妇人,看着皮肤白皙,样貌秀丽,身着水蓝色花布长裙,身段婀娜,姿色不俗。
他们周围地面上目前已是一片狼藉,尘雾弥漫,且被围住的男女二人身后便是小龙潭,已然退无可退。
。。。。。。
此时,那年轻妇人的双眼通红,仿佛就要滴出血来似的,挣扎着便想要冲上去,却被青年文士死死的抱住,动弹不得。
青年文士连忙开口道:“云珍,现在冲过去只会害死红霞儿,再等等。”年轻妇人闻言后不得不强忍了下来,但双肩颤抖,目中含泪,拳头攥得很紧。
不多时,便听见那手里抓着小女孩的麻衣男子,戏谑地说道:“赵松林,郭云珍。。你们这对狗男女以为藏身这大巍山,就能躲过我麻衣圣门的耳目?”
“哼哼,真他娘的异想天开,要知道老子找了你们整整十三年,我倒要看看,如今你们还能躲到哪里去?”话语之间,恨意明显。
青年文士赵松林,神情凝重的看着他,沉声应道:“孙魁堂主,用个小孩子要挟人,传出去也不怕丢你们麻衣门的脸?“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是为了当年的事情而来,但你也要清楚,当年在西番凌云洞,我跟云珍已经将那‘御灵珠’拱手让出,是你们的二长老同意放我们离去的,今日你又找上门来,当真以为我们夫妇好欺负不成?”。
“呸。”麻衣人孙魁粗啐一口,目光阴冷的盯着夫妇二人道:“有债就要还,凌云洞内你们仗着那颗“御灵珠”,打死我哥哥,打伤我青蛇堂众多弟兄,我现在就准备用你们女儿的命来还,你又怎样?”言语之间,孙魁手中的力道又加重几分,红霞儿的小脸霎时变成了酱紫色,奄奄一息。
“等等。。。”赵松林顿时惊慌,连忙道:“孙堂主,请手下留情!也罢,今日之事我认了,但你我之间的仇怨,祸不及妻儿,只要你放了她们娘俩儿,我赵松林这条命就是你的,欠你哥哥的债,我来还。”
孙魁闻言,不以为然的笑了起来:“哼哼,这大巍山风景美,却也没有你赵松林想得美,你的命今日我是收定了,至于郭云珍和你女儿。嘿嘿。。。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们的,她们是利息。”
孙魁说这话的时候,特别强调了“照顾”二字,邪意非常,毫不再意对面的夫妇二人那吃人的目光。。
随后,便听孙魁接着说道:“现在我就给你个机会,你是要你女儿的命?还是自废修为?呵呵,自己选吧。”
赵松林眯着眼睛盯着他,如果说眼神可以是刀子,那么此时的孙魁早已变成了骨头架子。
赵松林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说道:“孙魁堂主,修行之人,修的是心,行的是意,你有意要我们的命,所以你没安好心。”
他看着孙魁的眼睛,接着道:“是非恩怨,暂且不提,但如今我想尝试着改变你的心意,用我的命,再加上一个凌云洞最大的秘密,跟你交换我妻儿的命。如何?”
“松林,你?”听赵松林这么一说,在他怀里的郭云珍神情猛然一变。
赵松林轻声的说道:“云珍,一些身外之物,此时也不必看得太重,我要的是你们母女平安,就算赔上我的命又何妨。”赵松林的声音虽然很轻,但态度却无比的重。
此时,郭云珍已泪流如注,丈夫和女儿,就是她生命的全部,就算让她抛下所有,她同样也会义无反顾,所以她沉默着流泪。
孙魁愣了愣神,眼神微动,而后又不以为然的说道:“真会演戏,当年凌云洞破封之后,里面的灵器宝典,早已被各宗门收刮一空,就连你们得到的那颗“御灵珠”也被我们二长老所缴获。”
他撇了撇嘴,神情轻蔑:“洞内里里外外,也被各宗门人用秘法探查过,如今那里已是一处荒洞。还能有什么秘密?你那些话哄鬼去吧。”
赵松林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道:“是不是假话,相信以你孙堂主的见识,必定自有判断,你先放开我女儿,听我说完再决定不迟。”
孙魁虽然不太相信赵松林的话,但是就目前的形势来说,他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因此根本不怕对方耍诈。
而就在刚才,他也突然回想起,这夫妇二人当年的确是最先进入凌云洞的那批人,而且从那郭云珍刚才的反应来看也不似作假,难道他们当时真的发现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想到此处,孙魁手上力道不由收缓了几分,红霞儿得以艰难的呼吸。。
经过鬼门关走了一道,红霞儿目前大脑极度缺氧,四肢早已麻木。陷入半昏迷状态,如今的她只是凭着本能在呼吸。。
孙魁现在心思已转到赵松林将要对他讲述之事,于是就把红霞儿交到他旁边另外一个麻衣人的手中,淡定从容的转过身来,似笑非笑的看着场中夫妇二人。
摆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