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伊万三话锋一转又道:“只是我这弟兄们意见还不统一,你看我这弟兄们我也压制不住啊,求一只虎大哥回山跟四海老大求个情,待我兄弟们的意见统一了,我一定亲自到关岭山靠窑!”
一只虎豪横,可是对于这种阵势他也说不出什么了,搞不好命都得搭在棋盘山了。
人老鬼,树老精,一只虎四十多岁,难道看不出来伊万三的缓兵之计?要解决问题只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靠什么?还得靠“唬吓双行”啊,就是当时唬住六顺的那一套,拿出江湖的大绺子来压关岭山,让关岭山不敢打棋盘山的后台,要不伊万三的那本《东北胡匪考察笔记》可算是白带来了。
“辽南的老北风知道不?”伊万三轻描淡写的说,心中却暗暗得意。
一只虎爽快的答道:“知道。”
伊万三几乎喜形于色,知道最好,我就是要抬出这些成名的大绺子吓住你们关岭山。
“辽西的老二哥知道不?”
“知道!”
“郑家屯的岳坤知道不?”
“知道啊,这些都是和我们大当家的磕头的把兄弟啊!”
伊万三根本就认识这些成名的大绺子,他只是在后世的书中看过这些名字,闻听一只虎的回答,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靠!这回是李鬼遇到李逵了,感情是自己这套唬吓六顺的瞎话是人家四海的专利啊,伊万三唬喝双行不管用了。
“别**墨迹了,谁他娘的也不好使,给你三天时间,不来靠窑,就要踏平你们棋盘山。”
一只虎丢下这么一句话,大摇大摆的走了,留下头把交椅上呆若木鸡的伊万三。
一些事情,总是逃避不开的,该来的总是要来,该走的总会要走,留不住,也避不开。
送走了一只虎,天色已经渐黑了,三天的时间,这已经足够了,明天就让石二带大批的沙金下山,买枪、拉人,你关岭山人多枪多,还能攻破固若金汤的棋盘山不成?
有源源不断的金子,谁吃谁还不一定呢?
上山这几天,伊万三冷了丹凤,也冷了石原香子,总该跟丹凤这个正房解释清楚,毕竟平白无故的多了一个准小三。
伊万三喜欢丹凤,那是实打实的,在香子与丹凤之间,他也不知道喜欢谁更多一些,更多的,或许是责任和诺言。
夜色朦胧,伊万三走进了丹凤的木屋,那久违的淡淡幽香,让人有一种邪恶的冲动,孤灯下,丹凤双手托香腮,闷然独坐,俨然一个深闺怨妇,诉不尽的离愁和别恨。
伊万三内心有一种隐隐的阵痛,不该冷了这如花似玉的丹凤,甚至不该招惹石原香子,负了她的浓浓的情义和幽幽的相思。
“丹凤——”伊万三内心压抑着一种负罪感,柔声的打破了夜的宁静。
“三子哥!”丹凤一声兴奋的惊呼,一头扎进伊万三的怀中,故作嗔怒道:“你还记得回来啊,我以为你跟别的女人私奔了呢。”
这分明是暗指石原香子,(石原香子住在不远处的另一间木屋),至少伊万三是这样认为的。
“不会的,三子哥不会冷了你的。”伊万三掏心掏肝,少女在怀,早已经方寸大乱,只想拉下丹凤的衣裤,行那苟且之事。
激情过后再沟通,或许能达到意想不到的作用,伊万三涉世不深,这是他对女人浅显的认识。
丹凤脸上泛起一层红润,拍开自己胸前伊万三的手,任凭白花花的肉馒头已经裸露在外。
丹凤平时不是这样的,对于伊万三,她从来是来者不拒的。
伊万三初次遇阻,难免有些猴急,浑身燥热,五内俱焚。
“你今天还是到香子小姐那里去吧!”丹凤想挣脱伊万三的怀抱。
伊万三这么多天没碰过女人,看着到手的大餐,怎忍心抛弃?他现在哪都不想去,就算是有天大的事情,也得等嘿秋、嘿秋之后再说。
丹凤扑闪着大眼睛,很认真的说:“三子哥,我是认真的!你看,香子小姐大老远的从岛国来,只身一人跟了咱们,他的哥哥也不在他身边,他有的只有你,你冷了我可以,你可不能冷了她。”
太贴心,太贤惠了,太善良了,太圣洁了,怎让人仁心?
伊万三紧紧的抱着丹凤,邪恶的念头立马退去,变成浓浓的爱意,说不清,也道不明。
“可是丹凤,我曾经说过要往死里对你好的,我……”
“我知道你的心,这已经足够了。”
伊万三的心,从来没有这样的平静过,内心仿佛是朝圣归来一般的圣洁,第一次,他只想紧紧的抱着丹凤,什么都不干,摇啊摇,摇到外婆桥。
这样静谧的野,即使是没有月光,只有满天的星斗,依旧让人感觉是那样的温情、浪漫。
“砰!砰”
这样的静谧温情的夜晚,忽然被两声闷响打破了,是前山有东西触发了地枪的机关,或许是狐兔野兽。
“啪!啪!”西山出也传来了两声快枪的声音。
这肯定是有敌人进犯了,而且来人不少,至少是从西、南两面包抄过来的。
官军?不可能啊?棋盘山现在早就不干打家劫舍的营生了,奉军胡匪出身,对土匪向来是民不举官不究的,再你说这么大的进剿,其他绺子不可能不传递消息的。
关岭山的人?不应该啊?不是说给三天时间吗?这一只虎可前脚刚走啊?
“小三子,这是怎么了?”住在隔壁的干娘孟婆一直不忍心打破小两口的生活,直到这吓人的枪声,才让她不由自主的惊呼。
伊万三推开丹凤,内心吃惊不小,却故作镇静的说:“娘,没事!你带着丹凤和香子姑娘撤到后山的浮桥出等我,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丹凤不依不饶的说:“三子哥,我要跟你去,关键的时候我还能帮你挡枪子呢!”
伊万三温情的在丹凤的鼻子上刮了一下,柔声道:“丹凤乖,听话!你去了也帮不了三子哥的忙,别给三子哥添乱了。”
伊万三拎着双枪,深一脚浅一脚的跑回山顶的聚义厅,东、南、西三面已经如同爆豆一般的想起来了,从密集的枪声推测,敌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聚义厅门前,已经聚集了山顶的弟兄,石二和六顺两个头领拎着枪,正在争执来的是什么敌人,应该先支援哪一方面,哪一方面的枪声都密集得紧。
伊万三作为山寨的当家人,他的及时出现,多少给慌乱的人群起到一定的镇定作用。
“和谁响?”伊万三开口就想知道敌人的来路。
“妈了巴子,是关岭山的驴操的!”六顺气急败坏的说。
瞭望塔上的弟兄慌慌张张的来报:“大……大哥,不好了,西山的堡垒好像被攻破了!”
“什么?”伊万三简直不敢相信,关岭山果然是险恶啊,明明说好给三天时间,这就立马开打了。
山寨的众头领们都明晃晃的听见一只虎说的三天时间,突然遭遇强敌,哪有不方寸大乱的道理?
后世网络上流传这一个段子,说的是小国不服宗主国的故事。
话说某小国向宗主国汇报:“大哥,我试射导弹?”
大哥回问:“什么时候?”
“十……”
“什么?十天后吗?”
“九……”
“九天后?”
“八……”
“额?”
“七……六…………一——发射!”
“擦了!”
想不到关岭山也玩这阴的!
棋盘山的南山地势舒缓,伊万三把防御的重点放在南山,西山地势险要,只留下聂青子带五个人守卫,万万没有想到,突然遭遇强敌,三面围攻,敌人却从西山这个地方先突破了。
西山一旦突破,敌人就可以直接道山顶,切断南山和东山的联系,甚至可以直接到达后山,棋盘山可就被攻破了,金矿也保不住了。
棋盘山的山顶上,大约有七十号的弟兄,为了防止东山有失,派五个人支援东山,留下六顺带着几个弟兄留守山顶,伊万三带着石二、大闯字等头领五十人枪,直奔西山。
黑暗中跑过一人,慌慌张张,不时向后面递枪,子弹就像雨点一般的倾斜过来,那人却跌跌撞撞,依靠山体和树木的遮挡,没有被打成筛子。
这人正是西山的守卫棚炮头——聂青子。
伊万三的三十人枪,抢先占据有利地形,拉开人手,放过聂青子,已见到黑压压的敌人,足有二三十人,后面的陡坡下,还有源源不断的敌人攀爬上来。
“打!”伊万三一声冷和,他手中的两支盒子炮响了。
五十支杂七杂八的枪,在狭窄的山坡蓦然响起,敌人大吃一惊,瞬间倒下十几个,余下转身逃跑。
“冲!”
五十个人如同下山猛虎,将冲上陡坡的敌人赶了下去。
顺着陡坡往下看,下面黑压压的全是敌人,足足有二三百。
五十多人守着陡坡,下下开枪,敌人的人多枪多,却打中了几人,将伊万三的火力压了下来。
敌人上不来,伊万三这些人也不敢抬头递枪了,敌人的子弹太密集了,露头就是被爆头,已经倒下好几个个兄弟。
伊万三很懊恼!此时若是有手雷,顺着陡坡丢下去,不用露头,也能将敌人杀伤不小,可是整个山寨没有一颗手雷。
“大哥,咋办?”石二皱着眉头,躲在石头后,焦急的问。
这样被压着,终究不是个事儿,南山、东山枪点子也一样的密集,估计南山也支撑不了多长时间。
“都别露头,往山下丢石头!”
这是一个好办法,即不给敌人爆头的机会,还能给敌人一重大杀伤。
伊万三趁着枪声的空隙,大声喊道:“我是棋盘山的金三,来者是哪路英雄?不知我金三有什么冒犯数个旗子甩个蔓。”
山下传来一个冷飕飕的声音:“关岭山的,乖乖的放下手中武器,没准我们大当家的四海能留给你个全尸!”
伊万三倒吸一口灵气,还用问吗?早就心知肚明了,伊万三不禁心中暗暗叫苦:“,麻辣隔壁,来的好快!”
关岭山距棋盘山二十里,来回都被半天的时间,显然,是关岭山来客上山之前,人马都已经调度好了的,交出大闯字只是一个托词,真正的目的是想收编棋盘山的人马。
伊万三做梦都想当胡子,当胡子逍遥自在,不服王法,想怎么干就怎么干,他看过那本《东北胡匪考察笔记》,他也知道,混江湖不容易,此时才真正的知道,这凶残的绿林道,也逃脱不了大鱼吃小鱼的兼并,而且是这般**裸的、血粼粼的。
被收编?
不可能!
还指望这上河湾的金矿打造一个金牌的军队,跟小鬼子死磕呢!
后山还有如花似玉的丹凤、香子,落在四海这个凶残的匪首手上,伊万三简直都不敢想象。
“扔石头!给我狠狠的扔石头,砸死这帮狗日的!”伊万三咆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