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远离她,然而脚步却是不由自主地再度走向那在微微的夜风中宛如优怜般曼妙舞摆的层层床幔……
夜未央。白衣如雪的男子静静站在水榭外,任衣袂在清冷的夜风中徐徐飘扬,目光沉静地注视着水榭栏杆外低垂的柳丝,神情闲淡萧散,如同一位超脱红尘之外的仙人。
一袭青衣宛如流云般飘然而来。瞳影在他身后顿住脚步,随即在水榭正中的石桌前静静揽衣坐下。
白衣男子闻声回首,含笑望着他道:“没想到,阁下竟会当真应邀而来?”
便见瞳影淡淡而笑:“我如今住在沈盟主府中,沈盟主既是诚心相邀,我又怎敢推却不来呢?”
白衣男子也在他对面揽衣落座,随即执起桌上的玉壶,在瞳影身前的白玉杯盏中缓缓注满酒水。
瞳影却是无动于衷,目光只是静望着头顶星月无光的夜空,幽幽说道:“沈盟主今夜邀我前来,到底有何话要说,请不妨直言。”
沈清照将自己身前的那只白玉杯中也注满酒水,一口饮尽后,才听他轻轻叹了口气,凝望着他道:“沈某今夜别无他意,不过是想与教主共饮一杯而已……”顿了顿,他凝视着瞳影杯中仍旧满满的酒水,微微一哂道:“莫非,教主是以为这酒里有毒?”
就见瞳影冷冷一笑:“即便有毒,也毒不死我。”语音未毕,已抬手执起杯盏,杯到酒尽。
“教主好气魄!”便见沈清照登时击掌而笑,随即又俯身为瞳影满上一杯。
“沈盟主今夜邀我来此,莫非只是为了与我把酒赏月吗?”瞳影却不再饮酒,微微抬眸盯着他,语音幽冷而低沉:“可惜,今晚没有月色;而我,也没有沈盟主这样的闲情。”
沈清照却不以为忤,只淡淡一笑道:“我一直以为,教主是位风雅之人。”
瞳影漠然冷笑道:“那也要看是对谁。”
“教主言下之意,莫非是暗示沈某不配与教主坐在这里把酒赏月了?”沈清照嘴角浮起一丝莫测的笑意,定定望着他道,“想来教主应是希望,每日与你坐在一起把酒赏月的那个人,是筠悒姑娘吧?”
就见瞳影薄唇轻轻挑起一抹讥诮的弧度,幽幽说道:“我爱与谁把酒赏月,似乎都与阁下无关。”
沈清照却仍不识趣,依旧含笑问道:“那不知教主您是否喜欢她?”
“这个问题,似乎也轮不到沈盟主来关心。”就见瞳影剑眉一挑,悠然笑道,“倘若沈盟主也对敝教的妙水使有心,那便真是可惜得很了。因为她早晚,将是我的女人。”
“早晚,将是你女人?”沈清照缓缓重复着他的这句话,深不见底的眸子里露出某种若有所思的神情。
他忽然深深望了瞳影一眼,古泉般的眸子里轻轻漾出一抹嘲弄的光彩,那一眼竟望得饶是深刻。便听他突地压低了声,缓缓地道:“教主想让她做你的女人?”
“难道,教主就不怕——天、诛、吗?”
他那听似柔和的声音中仿佛透着某种逼人的寒意,瞳影面色蓦地便是一沉。
震慑住他的,并不是沈清照话语中的寒意,而是,这句话之后暗藏的机锋。
他的脸色渐渐阴沉了下去,也不再答话,只是默然握起酒杯,仰头倾杯饮尽。
“瞳影,你……”女子此时仿佛尚未完全从沉睡中清醒,那清哑恬柔的声音里仍透着朦胧的睡意。
此刻,他的手指已滑入锦被之中,在她玉脂般的肌肤上轻轻摸索着。指尖发出轻微的颤抖,一种强烈的渴望在呼唤着他,这具衰弱的身体仿佛已被欲望吞噬,在那靡丽暧昧的熏香催动下,他只觉全身每一寸肌肤都在燃烧,胸中**似渴,将他最后残存的一点理智也寸寸烧蚀殆尽。
在他手指的触摸下,女子肌肤发出微微的战栗,轻轻扭动了一下娇躯。
然而那样轻微的挣扎,对于此刻的他而言,却不啻是最残酷的诱惑。
然而,在听到自她唇间轻轻吐出的那个名字之际,他的指尖却忽然停顿住——那一刻,他清晰听见自己冰冷的心底,竟忽地传来了一声破碎的音响。
一阵难以言传的涩痛袭上他心头,心底那破碎的声音渐渐被疾如闷雷般的心跳声湮没。
那心跳声在此时仿佛成为了宇宙间唯一的声响:那样的空洞,那样的寂寞,又那样的忧伤……
女子的肌肤上虽布满了多处疤痕,然而绷带下的肌肤却仍旧柔嫩如水,散发着淡淡的乳香——身下的每一寸肌肤,都透出万劫不复的魅惑。
他狂乱的心中忽然被搅起一阵莫名的燥怒,她半敞的**下那****的身子在他狂躁的心底激起一阵强烈的凌虐的冲动。
他猝然一脚将床脚的锦被踢开,倾身覆上了她的身子。
他沾满汗水的黏连的长发散乱地贴在她的胸口,他的手指不断摸索着她的每一寸肌肤,唇舌在她颈间深深吻下,一分分向下游移……肩颈缠绕,耳鬓厮磨,这种感觉,竟然是那样的熟悉。
他听见耳畔突然响起了一声低柔的叹息,混合着女子轻浅而急促的喘息声,呢喃地呼唤着一个名字:“瞳影……”
那声呢喃的叹息声中似有苦涩,也似是释然,更夹杂着一丝难以分辨出的喜悦……
他的手忽然一沉,将隔绝二人身体的所有衣物一寸寸撕开!
凄冷的夜风穿透了窗隙,呼啸着吹入漆黑的房间内,却再也无法浇熄二人那欲望的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