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苑坐在吴芯月床沿上翻看一本时尚杂志。
吴芯月洗完衣服进来,坐到书桌前一张椅子上,问文苑,“文姐,你在什么样的公司上过班啊?”
“外贸公司,电子公司。”
“有没有在珠宝饰品公司做过啊?”
“没有。”文苑放下手中的杂志,看见吴芯月正在随意地翻着一本《珠宝玉石鉴别》的书,“你好像对珠宝类的东西很懂啊?”
“看过一些这方面的书,”
“哦,难怪,上次我看你看棉儿手中的珠子,很在行。”
“你知道鸡血石吗?”吴芯月问。
“听说过,没见过真的。”
“就这样的。”吴芯月翻到书中的一页,指着图片,说。
文苑走上前细看,图片上的鸡血石有片状有条形状,最为奇特的是它的纹理和颜色。有的鸡血石,红黑黄三种颜色相间,色彩对比强烈,此类名为刘关张鸡血石;有的通体红色,没有一丝杂色,像火红的云,耀眼夺目,此种叫大红袍鸡血石;有的,白色、浅黄色、粉色,纹理像是生长出一束束天然的水草,此品谓为水草红鸡血石;有的,纹理恰似一朵盛开的红芙蓉,色彩艳丽,这类叫着芙蓉红鸡血石……
“这种玉石之所以珍贵,是不是因为它的纹理很特别啊?”文苑说。
“对,不同种类的鸡血石都有红色。”吴芯月说,“纹理奇特,颜色种类越多,这种鸡血石越珍贵,当然是天然的。”
“水草红鸡血石是最珍贵的一种。”吴芯月指着一张图片说,“卖得最贵。”
文苑看了看水草红鸡血石图,忽然想起了什么,说,“嗯,你是不是有一块这种鸡血石的项链啊?”
“我?”吴芯月一听微变了脸色,惊问,“鸡血石的项链?我有?我有吗?哪里有?”
“上次,我看到你床上放着一条项链,吊坠就是这种鸡血石的纹理,因为特别,我多看了几眼。”文苑说。
“哦,我想起来了,那是仿制品,买来玩玩的。噫,我都忘了,不知把它扔哪了。”吴芯月恍然大悟似的说道。
文苑回房。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吴芯月端了一杯水进来,边喝边在房里转悠,像在思考什么。
“怎么还不睡?在想什么呢?”文苑很少见到吴芯月这副思索的模样。
“我在想一个问题?”吴芯月说。
“想什么问题?”
“为什么珠宝玉石类的东西总爱扯上许多古古怪怪的传说呢?”
“增加它的神秘感啊,突出它的珍贵呗。”文苑打了一个哈欠。
“这鸡血石也有一个传说。”吴芯月说,“要不要讲给你听一听。”
大凡传说总是同神魔妖怪有关,文苑向来不喜欢这种虚妄的东西,便说,“睡吧,明天再讲。”
“听我讲,讲完之后,帮我分析一下,这传说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吴芯月说。
“神话本来是奇特的,虚幻的东西,有什么可分析的?”文苑道。
“可能会暗示一些什么东西啊,比喻说宝藏啊之类的。”
“做梦吧,你。”文苑“哧”了一声,闭眼欲睡。
吴芯月趴在文苑床沿耍赖起来,“你不听,我就不让你睡。”
“好吧,好吧,长话短说啊。”
吴芯月开始讲她的鸡血石传说。
后羿射下九个太阳之后,另一个太阳非常害怕,躲藏起来,不肯露面。自此人间一片黑暗。
这时炎帝便命一对金鸡,每天站在巴林山峰上呼唤太阳的升起。
这对金鸡是一对恩爱的夫妻,他们的后代也必须承担同样的使命。
母金鸡将要下蛋了。
有一个妖魔,他要在人间生存,人间必须永远黑暗。为此,妖魔想方设法要杀死金鸡,且斩草除根。没有金鸡的呼唤,太阳就不会升起。
金鸡的战斗力最弱的时候就是母金鸡下蛋之时。
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在黎明到来之时展开了。金鸡战败,血染大山岩石。母金鸡临死之时,还是产下了金蛋。金蛋在血光中破壳而出,变成一只气宇轩昂的大公鸡,引颈长鸣,唤出太阳,震死妖魔。
后来人们发现,金鸡血渗透进岩石,石头变成了血石。
这就是鸡血石的来历。
“文苑姐,怎么样,有没有发现什么?”
“一个传说罢了,有什么可发现的。”文苑懒懒地说道。
“想想,想想啊。”吴芯月说。
“明天我讲给同事听,让他们分析分析。”文苑为了摆脱吴芯月的纠缠,扯了一个借口。
“好主意,一定要讲啊,到时把他们的分析讲给我听。”吴芯月说。
终于安静了下来,文苑很快进入了睡梦中。
深更半夜,文苑睡得正香。突然听到一声接一声的敲门声,伴随着断断续续的叫声,“文姐——开门——快开门——啊!”
文苑顿时睡意全无,倏地起床,开了灯,恐惧瞬时蹿上了脑门,“有贼?”
再细听,像是吴芯月细若游丝的声音,“文姐——开门——开门——啊!”
开门,文苑惊叫了一声,“啊!”,吓得倒退了两步。
门外站着一个人,从头到脚裹着被单。客厅灯未开,黑黑的。
“文姐,我跟你一起睡吧!”那人拉下被单,露出头来,却是吴芯月。
“我的妈啊,吴芯月,你有问题啊?你吓死我了!”文苑拍着胸口,怒吼道。
吴芯月像是受到什么惊吓,裹着被单冲到文苑床上,缩成一团。
丁棉儿也被吵醒了,出来,开了客厅的灯,一时茫然。
吴芯月缩在床上不出声。
“芯月,怎么回事?”文苑伸手拍拍她的背。
许久,吴芯月才慢慢扒开被单,露出脸来,“我又作恶梦了。”
文苑一听,真想扑上前去扯下她的眼睫毛,就因为做了噩梦,把她吓得魂都没了。但见吴芯月头发蓬乱,脸上的恐惧犹在,便压下了冲动。
“喝口水压一压惊。”文苑端了茶杯给她。
“好可怕的恶梦。”芯月慢慢恢复了神态,仍心有余悸地说:“好久没做这种可怕的恶梦了,今晚怎么做起了这恶梦,真可怕呀!”
“平时看你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怎么也怕恶梦。”丁棉儿不屑地嘀咕着回自己房间。
“做了什么可怕的恶梦?”文苑坐在床沿拂了拂她的头发。
“文姐,如果经常做同一种恶梦那说明什么呢?”芯月很认真地问道。
“也许有好运来,梦总是相反的。”文苑说。
“会有什么好运呢?只要不来恶运就行了。”吴芯月摇摇头。
“梦是不是有时是一种暗示?”吴芯月问道。
“也许吧。”
“你懂得解梦吗,文苑姐?”
“这我不可懂,不过你可以把你的梦说来听听。”
“我经常做这样的梦——”吴芯月裹了裹身上的被单,好像很冷似的,断断续续诉说起她的梦。
“我很穷,我很饿!我是一个乞丐,站在街边乞讨。忽然来了一群人,追我赶我打我,我没命地跑呀跑呀……跑了许久,跑到了一座悬崖边。当我要转身时,突然,出现了一只巨大的章鱼,它突着一对灯泡似的眼珠,挥舞着的触角,长长软软的,如缎带般,还跳着非常奇特的舞步,一步一步向我走来。我又惊又怕,前后无路可走——我呆了,大章鱼长长软软的触角像撒网朝我抛来。就在章鱼的触角将要落到我身上时,突然,我看到那触角变成了一条条蛇,吐着红信子……啊——”
吴芯月讲到这里,惊叫一声,发疯似地把被单拉到头上,倒在床上,颤着身子又缩成一团。
“这只是一个梦,不怕!不怕!”文苑俯身安慰道:“白天逛街,你是不是看到了乞丐?”
“是,而且有个乞丐的模样好可怕。”
“你今天肯定吃了烤鱿鱼。”文苑说。
“对”。
“这就是了。鱿鱼跟章鱼类似,日有所见,夜有所梦,很正常。”文苑说。
“那我经常做同一个梦呀,那怎么解释?”吴芯月探出头来。
“梦是有重复的。”文苑牵强地解释道。
“文姐,我今晚就睡在你床上吧,我还是有点怕。”
“好哇。”文苑最后陪着吴芯月睡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