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淑娘望了望四周,接着说道:“我发现这人是你父亲时,我也是十分惊讶,可是他现在已经被法器所伤,重伤在地。”
“我当时悲痛万分,一时疏忽,又有几十个法器打来,本以为和你爹共赴黄泉,哪知道师傅他也舍命救我!”
“师傅为我当下攻势,却把自己的后背露给了他们,这才至他重伤。后来我扶着师傅落在天彰身旁,你爹吐血鲜血望着我们,我去扶他,他伤势太重了,筋骨尽断,我不敢移动他半分,我是忍着哭把他抱在怀里,他却是傻傻的看着我笑,他就是个混蛋,串通着北蛮的人杀你师祖,他该死,他该死,呜呜呜。”
“他用最后一口气说了四个字。”
陆一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看样子似乎十分镇定地听吕淑娘说道。
“他说,血引,快逃。”
陆一不禁发问:“这,这是什么意思啊?”
“到今天我也不知道这血引是个什么意思。”
“后来他笑着在我怀里咽气的,我也傻了,为什么还抱着这个混蛋。而这时周围还剩三百多个高手把我们围住,师傅他也是叫我快逃,他自己挡在了我的前面,其实他也快撑不住了。”
“这时那群黑衣人里有人就喊‘杀天四者赏无上功法,斩首当场者赏金银万两’,所有人就冲了下来,一下子漫天都是杀气腾腾的法器。”
“师傅他用尽毕生的道法,扛下了这一击,那些黑衣人也损失了几十人,但还剩几百号,这时我们都无力反击了,师傅也只能靠拄着那把琉璃剑了才站立得住。”
“几百号人再打算冲下来的时候,灵皈寺的僧人赶来了!带头的是当时的方丈无潭法师,带着还是他徒弟的广知和广盈等僧众五十多人支援我们。”
“无潭法师用出了波若禅法第三界,那是我所见过的最庄严的佛法,一阵金光,逼退了所有黑衣人,这才救下了我们。黑衣人深知不敌,全部撤退。”
“我见已经安全,便去叫师傅,可是,可是,他自己羽化成仙了。是弟子不孝,没有能力保护师傅周全啊。”
陆一不由得惊呼,就在这谈话片刻,已是有一位无上真人羽化,不由得惋惜。
吕淑娘接着说道:“后来朝廷的控鹤府来了,道德门的天德师叔也来了,在他们的合力调查之下调查下,查清楚了那群黑衣人是北荒遗族安插到各门各派里奸细,目标是抢夺定水珠,设计杀害天四道长。”
“父亲也是,也是奸细?”陆一吓得不知所措。
“所以,自从有你以后,我发誓再也不碰他的东西了。那一战已经伤了我的根骨,运不了道法了,那些神龛下的保命符咒也就是天育掌门为我们母子保命而设置的。我便隐居铜山,不想再问修行之事,而王师兄自伤好以后,也回到城中做起了教书先生。”
陆一心中空落落的,想不到自己的父亲竟然是奸细,怪不得母亲从来不愿提起他来。但是有个疑问出现了,陆一问道:“那么那群黑衣人的目的是什么啊?”
吕淑娘依旧轻抚神龛,眼中失神万分,说道:“朝廷和道德门后来似乎调查出了什么,有一天天育师叔带着门人和控鹤府的人一同调查黑衣人的法器来源,不料天德师叔杀了当场所有人,毁掉了所有法器,和黑衣人的尸体,还焚掉了调查的卷宗,这件事便成了二十年的无头案了,师叔也就此人间蒸发了。”
“天德道长为何要这样做啊!”陆一被吕淑娘说得一愣一愣的,本来就是询问自己父亲的事,但是其中牵扯太多,让陆一连吃惊都忙不过来。
“道德门上代掌门清方道长有四个徒弟,分别是天德,天育,天四,天海,都是他的嫡传,无论道德人品都没问题,二十年前的他杀人毁尸一定是另有隐情。”
“那其他的线索都没有了麽?”陆一接着问道。
“有!”
陆一一听一个“有”字,立马又紧张起来,感觉像是要接着出什么事一样。
吕淑娘缓缓抬起头来,她接着说道:“在天德师叔失踪之后的第二天,无潭法师圆寂了!”
“无潭法师他能力敌几百高手,怎么会说圆寂就圆寂呢?这里面很是蹊跷!而且他只留下了一个偈子留给我们来参破。”
“写的什么?”陆一感觉自己已经被这个离奇的故事吸引了。
“无魂念念血做锁,花开长生无是果。众生一命不归命,不识极乐与娑婆。”
陆一挠了挠头说道:“母亲,孩儿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啊?”
“别说你不明白,就连那些僧众都不知道这里面的意思。”说着吕淑娘便摇了摇头。
“无潭法师的死不是意外,和天德道长的失踪一定有关系!儿子猜这偈子里面的‘血做锁’的‘血’和父亲口中的‘血引’可能有几分关系,而这个‘血’和长生又有某种联系。”
吕淑娘点了点头,说道:“一儿,你说的和掌门师叔说的一样,师叔失踪,无潭法师的圆寂,这都绝不是巧合,也就是说北荒的人可能洞察到了这长生不老秘密,他们现在正在盘算着通过某种方式来达到目的!而这长生不老就是我们修行人的一个恒古之谜!”
陆一想了一会儿,突然问道:“母亲,那父亲真的就是那北荒遗族奸细吗?”
吕淑娘听了也是一颤,手中的神龛松了一下,立马就又抱紧了,紧张的反问道:“他合伙杀你师祖,不是奸细是什么?”
陆一定住了身形,说道:“可是他为您当下了致命一击!以您对他的了解,他又该是怎样的人呢?何况您到现在都一直抱着神龛的没有松过手啊!”
陆一的这一问,把吕淑娘给问住了,在这二十年里确实发誓不再碰他,但是心中念念不舍的是那二十年前相遇时对自己的温柔和体贴啊!
吕淑娘默不作声,眼中却再一次湿润,点点目光如夕阳前的残红,温煦而又落寞,刚才的泪行是双雁飞过的影子,久久的留住在心头。
“沙沙沙”的一阵脚步声传来,陆一抬头一望,来的人竟是王彦月王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