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南塘自和叶向高等人说了俞虚江任了丐帮帮主之事,丐帮各分会也不须另外专门派人通告相邀,年长的诸人倒是颇多感慨,一感俞大猷所遇不公,二感他后继有人。
李贽今日动手前往湖北武当,与众人告辞,见元毒客不在其中,叫道,“元毒,你难道不出来送一送我吗?”
元毒客在屋内听见只好走出来,迎面道,“李师兄一路好走”。
“我那俩个师妹多年不见了,你若见时,可替我问好”,李贽整理了下衣襟笑道。
元毒客心中懊恼,李贽明知他和三娘子之间的诸多尴尬,却要非提此事不可,叶向高、申时行等几位年长的,还有南塘皆知元毒客与三娘子之事,也觉李贽是故意的,都过来相劝,元塘觉得李贽行事乖张,有时像个少不更事的少年一般,“李先生趁着早晨天凉赶紧上路吧”。
“不着急,小兄弟你颇好心,我还要与元毒再聊聊呢”,李贽笑道,众人皆觉可恶,洪普三友中师字也拉着他摇他示意,南塘认他是洪普门下弟子,心中也替他臊得慌,难道当年还有其他隐情不成。
“李兄你可知,这毒蛇毒虫都爱喝这早上的露水,你这一路上可要小心着些”,元毒客阴着脸说道,李贽一听不得了,这元毒客是侍弄毒物的高手中的高手,他要是使坏,在自己日常饮食中下毒,哪怕是在身边物件上稍作手脚,也能弄自己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佯道,“刚刚是备马未到,如今马到了,那我告辞了诸位”。
说完一脚轻点人已纵出,如鹏展翅,众人不解他话里玄机,只好随他去了。
如今南塘每日申时仍往丐帮与四丐过招,不仅招数大精,多了诸多临敌经验,经俞虚江点拨,思前想好,这一苇剑法更多是潇洒飘逸之感,自己过于着意于招式上,不勉受了拘束,这几日过招,一苇剑法洒脱至极,洒脱之后剑招更见精奇,而且招术不禁在剑法,几般变化结合错脉心经心力,运剑如棍、用剑如鞭、挥剑如刀,竟然十八兵器可用在这一般兵器上,寓形于剑,当真是厉害地紧。
这日元毒自宫中回到叶府,申时行也急急赶到,进内刚续了茶水,南塘和元儿也进内相见,申时行道,“元毒兄和公主在宫中可曾听闻,郑贵妃已然复宠,而且圣上也知晓武林大会之事,欲派郑贵妃的皇三子主持武林大会?”
众人一听皆大惊,元儿听完手中茶碗显些失手打掉,元毒客道,“今日给皇上侍疾,见郑贵妃在侧,我还以为只是寻常照见,圣心难测,果不其然”。
“圣上前些日子册立太子之意已然明了,如今重用皇三子常洵,这中颇有蹊跷,二位常伴君侧,还请注意此事”,申时行说道。
“我等戮力保皇长子,王恭妃甘愿受禁,皇上怎么出尔反尔?”南塘微怒说道。
话音刚完,只见外面小厮来报,皇三子驾临叶府,众人一听,忙由申时行领着出去迎接。
待到大门口时,只见皇三子一身华服,精神抖擞,手中一把白折扇倒是潇洒得紧,身后跟了七八个似是江湖人物,看太阳穴皆是高高鼓起,想必都是硬手,在场之人中,申时行和叶向高虽然出身江湖门派,但是习文为主,武艺上真是平平,对于江湖之事虽然了解,然而对于江湖之人并不熟悉,只元毒客早年身在唐门,认出其中竟有华山派的高手,其余人等随其身后,打扮也较接近,想必也是华山派之人。
众人把皇三子迎入内堂,朱常洵笑道,“申阁老不必客气,皇姐也在此处,正是巧了”。
元儿虽然常见到他,可自己对宫中诸事不太熟悉,平时也就打个照面,并不熟络,嘴上客气了一下就不再与他多言。
“诸位大人,父皇口谕,知道各位大人正在召集天下武林豪杰人氏来京,父皇命我主持,特来告知诸位”,朱常洵说道。
元毒客抱了一拳说道,“殿下有所不知,此次召集是以江湖上几位耆宿之命相邀,并未惊动朝廷,殿下不闻江湖上腥风血雨,还是不参加的为好。”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难道江湖人氏就不是我大明子民了吗?”
“江湖上各路英雄有报国之心,朝廷褒奖,各路英雄必感皇恩,此事皇上原是命了戚公子统筹的,不知三殿下可否知晓”,叶向高说道。
“我自然知道,然而父皇为表慎重,命我主持,戚公子名门之后,替我统筹,我二人共谋此事,不是更加显得父皇隆恩吗?”
众人默然,知他是非要渗合一下了,朱常洵见众人不言语,又指着他带来之人中为首的一位老者道,“这位是华山派英老拳师,江湖人称百拳主人,我意命他为此次武林大会的盟主,各位意下如何”
“殿下,武林大会的盟主当由武林大会推举之,然而据我所知,华山派掌门并非英老英雄吧”,他识得华山派掌门焦继业,这个英达布也是华山派的高手,不知怎么就当上了华山掌门了,而且清帮井槐已经亲往华山相请。
“元毒先生,我谢你治好了我父皇之疾,然而大明之事,不管朝堂还是江湖,当有大明决定,怎么也轮不到你这个蒙古人来说三道四”,皇三子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模样,装得一副少年老成之状,然而说话机峰百出,还真不像是个少年人说话的口气。
“你……”,元毒客这些年常驻大明,然而心系蒙古,朱常洵所说之言倒是并无错漏。
南塘见状忙道,“殿下,皇上命末将召集此事,由各位前辈操持,此事已然是定了,即然皇上有意命殿下锻炼,殿下自然可以前来主持,然而江湖之事却该由江湖人来定,江湖之人定不了,或者是定错了的,也自由各位前辈来商议出个结果,你我尚且年轻,此事关系朝鲜战事,还是不要干涉过多”,戚南塘看他十四五岁年纪,料想皇帝意思只是让他见个世面,没想到他小小年纪如此野心。
“这位英老前辈也是江湖英雄,由他任这武林盟主,岂不是更好,此事干系重大,早定不是早好?”,朱常洵扶着茶杯盖子轻轻地吹着茶水说道。
“此次武林贴,由阳明派栗先生、洪普大师、程老门主和井帮主联名召集,这些武林前辈各个英雄,武林盟主即使有,也由他们来做要好”,南塘说道。
“那戚公子是看不起英老拳师的武艺了,也好,不妨与在场各位较量一番”,朱常洵见过英达布拳力,他却不知江湖上好手辈出,刚刚南塘所言的几位耆宿,他哪知其中高明,那英达布见主子有名,已跳了出来。
申时行知今日不打一打朱常洵的威见,后面他插手进来可就难办了,然而今日并无他人在此,堂上元毒客已经被皇三子以蒙古人的言语给逼住了,他自己和叶向高想必都无胜此人的把握,如今惟有戚南塘了,然而又担心戚南塘年少,怕不会是这成名高手的对手。
南塘也想到此节,他见这英达布年过半百然而精神矍铄,两臂肌肉虬结,显然是个外门功夫的高手,然而此时若去搬救兵,未免涨了他人气势,灭了自家威风,又见申时行和叶向高目光中嘉允之意,便站起道,“在下曾在阳明派和洪普大师门下学得三两手功夫,今日就献丑了,如果有所不济,只是晚辈所学不精,显不出师门武艺高深之处,英老前辈还望包涵”。
英达布见他二十岁不到的年纪,一身书生打扮,羸羸弱弱恐怕一拳就会被打死,然而皇三子有命,今日是自己立功的好机会,若能挣得这武林大会盟主,不比千辛万苦抢那华山一派的掌门要强得多,“来吧,不用废话”。
要知后事如何,请看下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