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虚江说道,“兄弟知道,我丐帮与天下大势暗合,朝廷政通人和时,则丐帮势弱,天下大乱时反倒丐帮势大,自张居正张阁老推行一条鞭法起,民按田地纳赋,于是许多乞丐可以返乡归农,或是租这么几亩田种,或是给地主富人种地,因此数十年来丐帮不似以前,分化在数省成立分会,因此有山东青竹帮、两湖一线门等帮会、辽东叫化会、陕甘空游门等分会,房衣范车四位长老命是四个分会的首领帮主,此次四会长老推举我为丐帮帮主,实是天下之情不似以往,直说了就是民生不似以前了”。
南塘知道丐帮历史,一旦于天下大乱义兵四起时,丐帮反倒极其昌盛,没想到今年看似平静的天下,实际上民生于水火中,且听这四门分会的名字都是极尽悲凉,青竹故名思意是指乞丐手中那指叫化竿,又此打狗棍,一线名为乞丐实乃最后一线生机,叫化会就不必说了,空游也是空空如也四处游荡之意。
俞虚江说道,“四位长老全部使的是棍法,大明之前使的是打狗棍法,后来此棍法失传了,自大明初始,使的是一套四明棍,后融入先祖父的剑经棍法要旨,仍取名为打狗棍法,然与古时的丐帮棍法已全然不同,先请房长老与南塘兄弟过招如何”。
南塘连忙称是,俞虚江似是早有准备,从身边取中一柄长剑,虽然不是什么好剑,倒也是寒气森森,剑身抖动犹如龙吟之声,南塘伸手接过,俞虚江道,“丐帮穷苦,没什么宝剑,这柄长剑便送给兄弟防身吧”,南塘连忙谢过,取过来使开一苇剑法,如惊鸿般挽处五个剑花,房长老叫了声好,便捡起一支短棍,这棍只及一般长棍三分之二长,房长老年长也不谦让,一棍直击南塘而来,正是扁身中击式,棍法凌厉,元我他须眉长发向后飘起,可见劲力之强。
南塘长剑微偏,让过房长老这一击,然而棍力强劲已转势为横扫,这软软长剑怎禁得住这如龙如虎的一击,剑棍相交火花迸起,原来这棍尽是浑铁打就,于是沉下心来应战,借棍势一跃,平平跃起三四丈高,房长老笑道,“好身法”,短棍横扫,南塘尽然能借棍势向上跃起,要不是有一等的心力修为和轻功底子,是不可能办到这点的,房长老笑归笑,棍法不乱已容不得南塘落下,如雨点般七紧三慢向空中击出,南塘人虽在上,只见下面满满都是棍影,正不知如何落脚,俞虚江叫道,“以剑化棍,用粘字诀”
南塘叫了马上明白过来,他一直以剑用剑,差点忘了俞虚江前日点破之语,棍就是剑,剑就是刀,刀就是棍,手中兵器在普通武人手中有长短之分,用法有别,但是在一苇剑法之中却只是一种形式,于是指力化出,一柄长长的软剑竟然如一支硬极的铁棍,剑尖微转锁住房长老手中的短棍,剑身如棍便似支撑着南塘一般。
房长老叫了声,好心力、好指法,一只短棍带着一个青年便如风地泼开,竟然是如酒醉如疯一般,南塘随即被他甩开,一个凤点头单身一撑,短棍早已袭来,南塘连退七步竟是无法破解,俞虚江道,“绞字诀,剑如长鞭”。
南塘随即明白,平剑向上以腕为轴,剑尖甩出便似化长剑如一条长绸,无数个大大小小虚虚式式的剑圈撒出,那棍法本来似极无章法,然而长剑化鞭,以柔克刚,瞬间便搅乱了这疯魔棍法,房长老毕竟是棍术名家,疯魔棍法又转为一字电击式,身体斗然长起,短棍在他手中左击右击全是一字击来,南塘击退一棍,瞬间又来一棍,棍棍如电,这种打法直击对方身体,借掌力臂力之惯性,因此这一击之下气力破重。
南塘不敢造次,绞字诀已经不能生效,实在是棍力太强,仓促间以指力化为剑力,剑击如棍,与短棍棍尖相顶,房长老便觉对方绵绵之力如江水相继,心中慨叹,这孩子年纪轻轻心力如此修为,他哪知道错脉心经的心法与别门派不同,心力运转在体力快,便似加了一倍的轻力一样。
房长老早已收了长功,笑道,“戚公子,老丐佩服”。
南塘本是谦卑之人,早知道房长老棍法、心力修为都是很高的,自己并不是他对手,一来试招有心相让,二来只用棍法坦坦荡荡的与自己过招,自己却是用了心力占了便宜。
“不妨事,南塘兄弟”,俞虚江说道,“你这剑法精奇真是大出我之所料,只是兄弟缺乏实战,为兄文墨不通,但是看这剑法之势及之剑法之名,建议兄弟以佛家慈悲之心、道家潇洒出世之意,恐怕威力才能显现”,俞虚江又与南塘叫了其中不少诀窍,南塘一一领授,遇到不明白的地方,俞虚江更是亲自演习,四位老丐也是陪同喂招。
说着弯月西垂,远远听见村中更声,竟然已经是三更了,房长老笑道,元儿姑娘这已经玩了几个时辰的蛇了,竟然也不困顿。
南塘这才想起元儿不禁自骂了几句该死,原来元儿不知何时捉了几只青蛇在那儿摆弄,丐帮弟子捉蛇打狗是行家,哪见过这种御蛇之法的,元儿的黑质白章早在南京时就交给了元毒客,紫蟾原是带在身边,因为出入官门不便早已放了,这几日不碰毒物早已心痒难耐。
那群乞丐见他御蛇之法奇特已经围了一大圈,元儿倒是乐意相授,其中有几个聪明的竟然已经学会了几招。
南塘见天已很晚,俞虚江也明白他的心思,笑道,“今日且到此吧,明日申时还在此处汇合,还得劳烦兄弟告知叶先生,丐帮及各分会不用再行通知,已在京城待命。”
南塘听了欢喜,说道,“小弟有一心思,不知俞大哥可否应允”。
俞虚江说道,“为兄也有一想法,与贤弟今日相谈甚欢,不知可与兄弟所想的是否是一件事”。
南塘喜道,“小弟想与大哥义结金兰,俞大哥是否愿意。”
“愿意,我要说的也是此事”,俞虚江说道,四丐听了也大喜,忙命手下人取了酒来,二人捏土为香,便三拜上天,一论年龄,南塘十八,俞虚江已是三十,于是南塘为弟,虚江为兄,南塘又拜了俞虚江一拜,二人便以兄弟相称,群丐也齐来祝贺。
南塘说道,“大哥,另有一事要禀告兄长”
“贤弟哪里话,但说无妨”。
“他还有一个义弟一个义妹”,却是元儿过来打趣。
南塘笑道,“却是如此,还是小弟年幼时认下的,义弟名叫张知行,是张居正张阁老的孙子,义妹名叫程勉,是东林门前辈程松老门长的孙女”。
“这也不妨,他日我等若志趣相投,再结拜一次也无妨”,俞虚江拉着南塘说道。
“他那义弟倒也罢了,他那义妹却未必愿意”,元儿怪笑道。
俞虚江何等聪慧之人,一听知道元儿意思,南塘尴尬地笑道,“此事他日容禀,我那义妹不知音讯多日了,但是必在京城附近,丐帮兄弟耳清目明,可否请兄弟们替小弟打探一下”。
俞虚江看了一眼元儿,笑道,“必将全力打探”
二人见时辰着实已晚,只好分手,俞虚江领着四丐直送二人到了城下方回,南塘和元儿自回城中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