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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进退两难

距洛城之战已过去了三日,这期间千阳一直都处于昏迷状态,当然雷晨他们自然不会知道千阳修行了心力,更不知道千阳的意识在那白色空间中的事情。

这三日,新兵们一直都在不停地赶路几乎没有过停歇,好在这期间雾峰的军队还未追过来,他们也终于在第三天的傍晚追上了那些背井离乡的老百姓。与百姓们一同撤离出洛城的还有许多伤兵,这些人已经失去了作战能力,即便他们想留下来,黄易山也是不许。

因而,这近千伤兵便成为了护卫队,数万人的撤离无疑是一项巨大的工程,雾峰的军队虽然还没有追过来,但在迁徙途中也有不少人因饥寒倒了下来,虽然没有出现饿死人的情况但他们的确是拖慢了迁徙的速度,这才仅仅过去三天,一旦百姓们的干粮食物吃尽之时,真正的灾难才会到来。

当然,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了,雷晨虽有考虑但在这之前还有一件事却是更为急迫重要。雾峰的正面军队虽被黄将军拖住,但雾峰从青月城赶过来的援军,他们的刀刃可是对准了这些百姓啊

三万大军,黄老,你交给我的这个任务可不是一般的难啊。

雷晨苦笑,揉了揉眉心。

“嗯?下雨了?”

一滴雨水落在了他的掌心,紧接着无数雨也簌簌落下,雨滴落在路旁的水坑中溅起了污泥,溅起的还有百姓们离家的眼泪。

“少将军,快进入临渊大峡谷了,是否让前方部队组织百姓们休息一下。”一个独臂士兵正步走到了雷晨身前,恭恭敬敬地说道。雷晨的身份他们是知道的,因而雷晨说的话倒成了这支撤离部队的军令。

雨越下越大,那如倾盆般的哗啦声竟渐渐盖过了人声,雷晨看了看天色旋即果决道:“入大峡谷百丈之后让百姓们休息一会,峡谷口安排军士巡逻,两个时辰之后再启程。”

“遵令!”

看着大雨中无数佝偻的背影,雷晨不禁叹了一口气。这些人原本可以生活得很好,但在这场残酷的战争中他们不得不背井离乡,遭受苦难。

“大哥,如果停下来,雾峰的军队追上来了怎么办?”安平站在雷晨的旁边,雨水在他脸上留下了道道淅沥,却也遮不住他的焦急。

雷晨渐渐闭上了双眼摇了摇头。

“那怎么……”

“安平,记住,作为军人,明白需要你保护的人的数量远远比了解敌人的数量重要得多。”雷晨睁开了眼睛,目光少了往常的几分凌厉,他看着那些在雨中缓缓前行的身影,眼眸深处闪过一丝苦楚“若是再继续前进,那些老人小孩怎么办?若是这些人因这场雨倒了下来又怎么办?带着他们让全军放慢行进速度还是把他们丢下任他们生死?”雷晨摇了摇头,显然这两个结果都不是他想要的。

那么路便只剩下这一条了,驻扎进临渊大峡谷,雾峰的军队没赶来最好,若是赶来了……念此,雷晨的眼中凶光一闪,若真到了那个境地那便战吧!像黄老将军一样燃烧生命去为这些百姓争取时间,直到生命化为了灰烬那又何妨。

临近祖渊的峡谷很多,但它却是最长最为险峻的一条,它也因此而得名。祖渊很神秘,自然凡是与祖渊有关的东西也很神秘,临渊大峡谷也不例外。它是大炎南域最为宽广险峻的天然屏障,洛城的地势之所以重要也与这峡谷有很大的关系。峡谷过去将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平原,这片平原上有很多城池,平原最深处的一座城池便是大炎的皇都所在。可以想象,一旦雾峰铁蹄跨过峡谷迈在了平原之上,那他们将畅行无阻。

峡谷很大,避雨的地方自然也很多,即使同时容纳了两万多人也丝毫不显拥挤。

雨还在下,士兵们的心情却不像雨声那么欢快,即便原先那些以为自己见识过真正地狱的神秘营新兵,此刻也是沉默一片。真正的战争其残酷程度远远超过了他们的想象,原本信心满满地从营中走了出来,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建功立业。到了现在他们也总算明白了一个道理,自己仅仅只是战场上的一粒尘埃罢了。

雷晨把千阳从背上放了下来,他的眼睛还在紧闭着,脸上的狰狞似乎已经淡去,只是残留在他脸庞上的的水痕究竟是雨还是泪?雷晨自然不知晓,面对这个兄弟,他的眼中只剩歉意。

“诶……”雷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转身看着一脸茫然的士兵们不禁皱了皱眉头,好吧,实际上他的眉头就没舒缓过。雷晨想说些鼓舞士气的话,但他刚欲开口便不由得摇了摇头,这个时候说太多反而显得多余了。

一切尽力而为吧。

雨还在下,过去了快两个时辰也没见到有停的意思,峡谷中的人很多但却异常安静,只有那雨声还不停回转在众人的耳旁。

“这小子还没醒过来?”

雷晨手里拿着一块干饼走到了那块岩石下,千阳的衣服是湿的,安平替他擦拭,这身军装还是入营时领的,只不过少年现在穿着已经不再显得臃肿。

安平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抹担忧。雷晨没说话,也不管地上稀湿的泥垢一屁股便坐了下来,用力地把饼分成了两半,递了一半给安平,他也不说话只是大口大口地啃着饼。

安平紧紧地盯着雷晨,看着雷晨狼吞虎咽的模样,安平才恍惚觉得回到了神秘营时一起吃饭打架训练的时光,大哥,好像并没有变。

“盯着我做什么?”

“没什么。”安平憨厚地笑了笑。

“不想吃就还给我!”雷晨欲夺回安平手中的干饼。

“滚!”

仿佛回到了从前,那隔阂似乎也在逐渐融去,干饼很湿也很冰冷,但两人吃得很香。

但开心的时间总是很少,只是从雨中传来的一声焦急的通报便让两人的笑声戛然而止。

“报告少将军,探子回报,十里发现雾峰大军!”

“军力约有多少?”

“只发现骑兵约三万人,领军之人不是敌军元帅!”

那哨兵半跪在地上,神色极为慌张。

三万骑兵领将又不是将鸣,那这支军队定是雾峰从青月城赶来的援军。看来自己担心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十里,以雾峰骑兵的行军能力,这么短的路程恐怕不到三炷香的时间便能赶到临渊大峡谷。

“大哥,快下令启程啊,再慢就来不及了!”

“望少将军下令启程,三万骑兵非我等伤残之士所能抵抗!”

“少将军!!”

听着周围传来的阵阵催促声,雷晨死咬着牙关,他想下令撤离,可若是等雾峰骑兵追了上来,这些百姓怎么办?若是不撤,要怎么去抵抗这三万大军?

就在他两难之际,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

“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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