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杰见状,眼中不禁露出一抹骇色,都这样了居然还能站着?震惊之余,见到千阳愈加苍白的脸色,高杰才面露嘲讽冷笑道:“赌上性命?不然你以为这只是一场比武切磋?不过可惜的是,从一开始赌上的仅仅是你的命罢了,而我才是活着走下擂台的人。”
高杰的声音很冷,说出这番话时,嘴角也不停有鲜血涌出,他看得出千阳已经是强弩之末,而自己何尝又不是?他甚至都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已经逐渐模糊了。
而此时,下方人群中出现的一人却让得高杰陡然清醒,那是一个中年男子,体型微胖,身着紫衣锦袍,身上并未穿金戴银,但却是给人一种尊贵之感。
“父亲……”高杰咬了咬牙,旋即艰难地撑坐了起来,胜利者自当有着胜利者的姿态,趴在地上实在是太难看了些,尤其是当着自己父亲的面,他高家也丢不起这个脸。
“可以结束了!”高杰起身,他看了一眼自己还完好的右臂,眼中不禁露出抹狠色,再废掉一臂,定可斩杀此人。自己现在仅是承受些痛苦,到时候双臂也定可治愈。
念此,高杰便不再犹豫,他死死地咬着牙,一道狂暴的气息再度从他臂中涌出,他的右臂此时青筋冒起,更有着阵阵骨骼碎裂的声音传出。
场下的紫袍中年人见到台上的一幕,神色不由变得难看起来,虽然他出现之时脸色便不大好,只不过此时更阴沉了些。他瞪着眼睛咬了咬牙:“这混账东西!当真不要命了!”高杰施展的什么秘术,他自然知晓,就算是能治好他的双臂,到时候也一定会留下后遗症。也正因如此,这位平日里遇事从容淡定的易波城首富此时才会露出这般神情,高杰是他的独子,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他该怎去面对家中前辈长老以及高家的列祖列宗。
高杰右臂上的皮肤开始破裂,鲜血潺潺流下,而玄气也凝聚得越来越快,空中的那柄无形长枪也已经凝型,一道无形的旋风将之包裹。
这个时候他的手掌仅需微微一动,这柄长枪便会对那个该死的黑衣青年进行最后的审判。
但仅是如此,高杰的动作却在此时出现了停滞,因当他抬头时并未在擂台上看见那个重伤的青年,怎么回事?他凭着那副残破的身躯能跑去哪儿?高杰在找寻着千阳的同时,一道人影已经出现在了他身前。
“还想用同样的招式吗?”
千阳的脸色依旧苍白,那个可怕的窟窿鲜血依旧涌动,只是他的表情变得平静。也正因如此,高杰的表情才不再平静,有慌张,于是举起的手掌便欲落下,但就是这样一个如此简单的动作他却并未完成。
千阳死死地握住高杰的手腕,因此,他的手掌便无法再落下一分,而那柄巨大的无形枪刃便悬在千阳的头顶,没有再落下一毫。
千阳的脚下产生了道道裂缝,那柄无形的枪刃便这样悬在他的头顶,可他对此却毫不在意,眼睛死死地盯着高杰,缓缓拔出了饮血大剑。
“拔剑,小子,你敢杀我吗?若是你杀了我,不仅是你,你那些同伴都将会受到无穷无尽的追杀。你能站起来又如何?力气大又怎么样,最后胜利的人还是我!”高杰并未压低自己的声音,以至于整个观众席上的人都能清楚听见他的这番话。有的人脸上露出鄙夷,但大多数人闻言都只是微微地叹了口气,那些世家之人皆是把目光转到了那位身着紫袍的中年人身上,在见得对方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后,竟也没人对此发表评论。
高杰说的话并没有错,自然就不需要有人评论,别说区区一个无名小子,就连城主大人都不敢动他高杰一根手指头。唐家的势力绝不仅限于易波城,若是他家的独苗夭折了,光是这样便足以在大炎掀起一阵风浪。
高台上的易井天,微微摇了摇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易水寒早已是恢复了往日的淡然。
“卑鄙!”红绸轻咬着朱唇,两道青眉微微皱着,她的目中带着焦急之色,但更多的却是深深地无奈。石峰见到这一幕,心里自然不会好受,但他也并没有找红绸说话,他的目光此时已落在场间对峙的两人上。
“你敢杀我么?”
见到千阳手中的劲力似乎有些减弱,高杰脸上的得意之色便更浓,他说话时,嘴角微挑,更是对着千阳做出了一副轻蔑的模样。高老爷对高杰此时的状况好像并未表现出过多的关心,正如高杰所说,整个易波城中没有人敢动他一根手指头,话听着虽然张狂了些,但这却是事实。
所有人都是保持了绝对的安静,好像都在等待着擂台上那个黑衣少年的抉择,那柄悬在他头顶的枪刃已经消散,但死亡却是并未因此而远离他。在大多数人都这样想的时候,擂台上传来的一阵清脆的声音却是让得他们脸色齐齐大变。
“咔嚓……”
声音很小,却是异常清脆,接着伴随而来的便是高杰凄厉的惨叫声。他的手骨竟是被千阳捏碎,不,应该是捏得粉碎,这种痛苦远超使用秘技时付出的代价。
高老爷见此,神色陡然阴沉来了下来,他的一双眼睛怒瞪着,胡须更是无风飘动了起来,再加上他满脸胀红,此时的他倒像极了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小子,我定要让你生不如死,有胆你就杀了我啊,你不敢,你不敢!”高杰的表情所呈现出的已是疯狂,千阳捏碎了他的手骨,这才是相当于真正地废了自己一臂,骨头彻底粉碎,即便家财万贯也无处寻医。高杰的声音很大,像极了野兽的嘶吼,他看着自己瘫软的手腕也愈加确认了千阳定是不敢杀他,才出此手段发泄怒气。
千阳并没有理会高杰的威胁,他不怕追杀,至于雷晨他们自然就轮不到他来关心,大炎帝国中怕是找不出敢去追杀那个家伙的人了。
所以他提起饮血大剑,朝前微微踏出了一步,然后举剑落下。
“尔敢!”
高老爷的喝声传出,身上的气息更是陡然爆发,然而他的这声大喝并没有使得大剑下落的速度有所减缓。
高杰的眼中满是惊恐与不可置信,直到剑刃刺破了他的心脏,他也没有明白自己为何会死。因此,他先前所有的威诅咒便与自己的鲜血一起化作了一个笑话。
拔剑时,鲜血便溅到了千阳的脸上,当然他的稚嫩早已被洗净,此时所展露出却是与他年龄极不相符的平静。
“这样的要求我还是第一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