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阳的声音很小,自然便被那些哄闹声所掩盖,然而这道声音落在高杰耳中却是异常清晰,而他的身后的擂台此时更是“轰”地一声尽数坍塌。
擂台长宽二十来丈呈四方之形,全是由堪比玄铁硬度的青冈岩石构建的,就算一般的天玄境修炼者也很难将其破坏。先前高杰以崩山劲的叠浪暗劲也只是使其产生了裂缝,而此刻,千阳却是把这大半个擂台尽数崩裂。
他的这道劲力与高杰是有着天壤之差,没有叠加,只是一路摧枯拉朽,因而给人造成的视觉震撼便要强烈得多。台下的笑声戛然而止,看着那个破碎的擂台,不少人已是双眼微鼓,场间便只剩下了一阵阵喉咙滚动的声音。
这道劲力的破坏力究竟有多强,已不用去叙说,然而高杰却是正面接下了千阳的这一击,而他的身体强度自然不可能高过青冈岩。
“噗……”
一口鲜血喷出,血液之中夹杂着些许内脏碎块,一身白衣尽数破裂,胸膛上的肌肉已经扭在了一起,腹部上更是有着片极为明显的凹陷。高杰双目之中血丝密布,满是震惊,他在倒下的那一刻也不明白拿到猛然爆发的劲力是怎么回事。
“你输了……”千阳看了高杰一眼,旋即缓缓地转过了身,想着那家伙的身体毕竟是天玄境巅峰,绝不可能因此就轻易死掉,不过在病床上躺上数月怕是免不了的了。千阳只把比赛当作切磋较量,他喜欢打架但绝不喜欢杀人,若是有赌上性命地去战斗,那便必须有赌上性命的理由。
千阳知道自己的生命很宝贵,因而便绝不会在这样的切磋之中赌上自己的性命,他的目标只是那棵千年玄参。
看着那道视野中逐渐模糊的黑色背影,高杰眼中的震惊便渐渐化为了疯狂,这是一场特殊的比赛,所谓生死之战便不是凭着有人倒下来评判输赢,这是场不死不休的战斗,只有心脏还在跳动的人才是胜利者。
然而自己的呼吸尚存,心跳也并未停止,如此一来便算不得输,那这算什么?怜悯?不,我还没有输,更不需要那种愚蠢的东西?念此,高杰眼中的疯狂更浓,他缓缓举起了那只耷拉在地上手臂,原本白皙的手掌此时已经沾满血水,这些血水滴落在他的脸上使得他的表情看起来更加狰狞了。
“小子,别太得意了!”
就在千阳将要走下擂台的那一刻,高杰发出咆哮,伸出的那只手掌猛然一合,一道强大的玄力波动陡然爆发。这道波动的强大绝对超越了天玄境修炼者的极限,事实上也的确如此,高杰在施展时,拿到冲击力已经把他手掌上的指甲盖尽数掀翻,手骨更是刺破了他的皮肤,沾染着血水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无形的玄气在仅剩的半个擂台上掀起了一阵狂风,在风眼之中隐藏着一柄由玄气构成的锋锐长矛,这道长矛刚刚出现,便带着刺耳的破风声向着千阳追了去,它的速度很快,似乎在划过的空气中也留下了阵阵涟漪。
“该死的秘术,千阳,危险!!”
那长矛刚一凝形,雷晨的脸色便陡然大变,然而他的声音还未落入千阳耳里,那道长矛已经到达了他的身前。千阳的速度很快,但这道长矛是以高杰废掉了自己一条手臂的代价凝聚出来的,速度自然不弱,无形的矛尖在千阳的瞳孔之中越放越大,最后便洞穿了他的腹部。
那道无形长矛穿过了千阳的身体,落进了远处的一座建筑,建筑轰然崩塌,而千阳的腹部则是赫然出现了个拳头般大小的血洞。观众们满脸呆滞,谁也没想到场上的形势会发生这样的变化,不过值得庆幸的是那道无形的长矛并未落入人群之中,不然后果无法想象。
见到如此血腥的一幕,女孩子家的表情往往没有多少出入,红绸与挽星二人皆是睁大了眼睛,双手掩住红唇,娇弱的身体也禁不住隐隐有些颤抖。雷晨与安平二人也是睁大了双眼,满脸狰狞。雷晨死死地咬着牙根,拳头之上雷电涌动,然而就在他快抑制不住自己的愤怒时,一张洁白的手掌却是轻轻按在了他的肩上,而那些狂暴的雷电也不知为何变得安分了下来。
雷晨微惊,转身看见一个手摇折扇的青衣男子正含笑看着自己,于是他便更加惊讶。男子微微偏头朝他使了一个眼神,雷晨下意识地顺着这道目光望去,那高台之上的易水寒在见到那一幕时,脸上的冰冷似乎有所退散。她的表情绝不像是在担心千阳,反而却像是松了口气一般。
因此,雷晨脸上的震惊便尽数化为了阴沉,拳头之上跳动着更加暴躁的黑色电弧。青衣男子见此却只是摇头笑了笑,并未再去尝试阻止雷晨,因为他很清楚,即便自己用上了全力也绝不可能让那些烦人的黑色雷电消停。因而,不管这件事会演变成什么样子,他当一个看客变好了,而看客不需要说话更不需要插手。
这个该死的招亲,果然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雷晨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但与被人耍了相比,他此时更需要担心的则是那个白痴的安危。
“哈哈……废物就是废物,我赢了,是我赢了!”
见到自己偷袭得逞,高杰的笑声便更加疯狂,那个可怕的血洞绝对穿透了那小子的内脏,若没有顶尖的医师为其治疗,他绝对必死无疑。而众所周知,大炎最顶尖的那位老医师此时定是在深宫中研究着药理,因而这场比赛是他高杰赢了,即使是废掉了一只手臂那也总比丢掉性命来得好。
高杰发出大笑时,嘴角还不时地冒着血浆,然而他似乎是已经忘记了这些痛楚,只剩疯狂的笑声还回荡在擂台上空。
“我说……你是打算赌上性命了吗?”
千阳捂着腹部,鲜血不停滴从他指缝中涌出,他的双腿隐隐打颤,却并未因此而倒下,当他抬头之时,眼中已经布满了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