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陵城外,绿草如茵,百草谷车队驻扎在这里。
“你们说,少辛到底被那猪拐跑到哪里去了?”楚南烛坐在一块灰岩上,唉声叹气,嘴上叼根白毫,嘴里泛起一丝苦味,向众人问道。
昨日百草谷发动了全队人,到处奔波也没找见杜少辛,那青猪飞行速度极快,又趁着烟火烟雾掩护,踪迹难寻。
良以寒眉头一皱,摸着自己脸上的伤疤:“那玉兔有两把刷子啊,竟然能从我这百草谷第一勇士手中夺取“千年血玉”和“漓江春早图”,对了,少辛不见了,季凌霄好像也不知道去哪了。”
百草谷的药草交易已经完成,今年是一个丰年,药草卖了个好价钱,众人本来打算在烟雨楼好好的吃一顿再打道回府,只是杜少辛被青猪拐跑了,到现在也没回来,管事的季凌霄也自从昨夜一别再也没有出现。
涵润和悠雅因为连夜寻找杜少辛,一夜没睡,此刻正躺在车里呼呼大睡,而其他人也都在收拾行李。
云萝一袭粉衣,站在马车上,眺望远方,叹了口气,又跳将下来,杏眼一瞪良以寒:“以寒叔,你还好说,你自己说要留在马车里看护东西,结果你倒好,喝两杯“王不留行”就醉的不省人事了。”
良以寒挠了挠头,面上通过,咳嗽了一声:“这个要凌霄,说要给大胡子带美酒,结果其中一坛忘了封口,我这不是怕酒变坏么,就赶忙尝尝。”
众人纷纷扭头看向良以寒,满脸的怀疑,楚南烛拍了下良以寒的肩膀,笑道:“以寒叔,我可是头一次听说酒会过期啊。”
良以寒一窒,正色道:“这王不留行啊,酒性烈,保存不好就会挥发,影响口感,南烛,你也是懂酒的人,这口感差,不就坏了么。”
繁璃从车中推帘而出,见众人正在谈笑,听到良以寒的话,掩嘴而笑,道:“以寒叔还是机智过人,要是凌霄叔在就知道那酒到底开封没开封了。”说道此处停了下来,面色一变,道:“昨日天字庭院,亭台石阶皆有剑芒印记,凌霄叔不会有事吧?”
楚南烛摇了摇头,道:“凌霄叔的剑术也是大家见识过的,这庐陵城哪里有人能找他的麻烦。”
“季凌霄这人啊,什么都好,就是不愿意也教我们几招,琼虚宫名声在外,剑术修真法决皆是天下一等,可怜我们也就能学学百草谷的法术。”良以寒看了一眼楚南烛,低头叹息道。
云萝啐了一声,嗔道:“百草谷的医术不就很好了么,以寒叔,你是医师,又不是修真的仙家。”
“喂,都收拾好了,少辛还没回来么?”百草谷一个高个中年人走了过来。
繁璃摇了摇头,凝声道:“还没有,要不再等等?”
良以寒接道:“那侠盗玉兔名声也不差,干的事也是劫富济贫,帮助百姓,更没听过她杀人越货,想必少辛不会有什么事的,这阴雨天气,粮食容易受潮,百草谷现在粮食短缺,而且季凌霄也可能先一步回谷,这样吧,我们给烟雨楼掌柜知会一声,让他等少辛回来给我们个口信。”
众人商议一番,最后决定还是先回百草谷。
“叮铃”挂在马车上的银铃,轻轻作响,和煦春风,吹过脸庞。
繁璃云萝透过车窗,望着远方,若有所思,楚南烛拿着毛笔在睡着的涵润的脸上胡乱涂鸦。
路旁,风信子绚烂的开放着,风光旖旎,似在乔盼故人的回归。
苍穹与山脉相接,远山如黛,近水含烟,太生天山巍峨耸立,正道巨擘“琼虚宫”矗立在这灵山秀土之地已有两千余年。
琼虚宫建于太生天山之上,太生天山乃是豫州第一高山,比之横天山,融天山,祁山,烟山更胜一筹,自古世人皆喜登高,自以可接邻仙境,羽化成仙,但修真门派不比凡人,选取灵山秀土则为天地灵气,太生天山钟灵毓秀,名山胜水,自是林栖谷隐的不二选择。
琼虚宫六大洞天及其剑主,分别为妙真天苏方木,西升天李锋靖,升玄经葛休驰,开天经滕谛,北斗天玉清,紫霄天柳柔婉。
琼虚宫之中修真人士皆好修剑,因琼虚宫中有九柄举世皆知的绝世名剑,分别名为妙真,西升,升玄,开天,紫霄,北斗,泰阿,湛卢,纯钧,而掌门世传北斗,泰阿,湛卢,纯钧四柄名剑,各洞天皆以剑为传承之证。
太生天山山脚,清秋宫。
上古时期,宇宙混沌,盘古开天辟地,阴而浊之气下沉,阳而清之气上升,天日高一丈,地日厚一丈,因而天地乃成,茫茫黎民集天地之灵慧乃生,繁衍休憩。但众界初成,界壁不固,浊气过盛,雷电交加,洪水猛兽不绝,天崩地裂时常有之,因而哀鸿遍野,赤地千里,民生凋敝,满目疮痍,寿多不过而立,岁收不过一石,时至丰年方得好转,随以日月星辰为仙,焚香祭祀,时羞之奠,祈福禳灾。
凝终生之神念诞东皇太一,主宰宙宇星辰,令农时好转,东皇太一,由念而生,由念而散,不知所终。
而后上古金天氏族出一奇人,名为帝俊,居于九天之上,得东皇太一神念之旨,授民以日月之光,民感其恩,奉其为天帝。
天帝现世千年之后,有一古卷由众妙之门中献于世人,记:“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琼虚则之,天下可安。”此卷一出,轩辕氏圣人伏羲,大禹进众妙之门感悟仙缘,后遂分别在黄河得龙马背负“河图”,洛河得神龟背驮“洛书”
“长老,那河图,洛书现在在哪啊?”
“是啊,长老,得到那洛,图二书岂不是就可以名扬天下了?”
“我们琼虚宫的《混虚阐微》比之又如何?”
“……”
一位长须老者,头发花白,道骨仙风,身着蓝白道袍,此刻盘坐在清秋阁之中,望着底下的一众弟子,笑容满面,捻了下胡子,清了下嗓子,接着说道:“安静,安静,容我慢慢说来,自从这河图洛书被两位圣人得到,也不知为何,天地之间浊气顿消至原先的一二层,仙灵之气大盛,天地大变,万物获益,仙气纯粹,灵智渐开,现世千百年来,为求长生,穷人之力,竟也领悟天地造化,以身汇灵,拥仙灵之力,配合性命相修的法宝,竟有神力之威,修炼法门零零种种各不相同,修真门派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加之西域异术传入中原,迎来一个旷古绝今的乾坤大世。而我们琼虚宫便是这些修真门派的佼佼者,其他一些的正道门派,例如还有三星岛,瑶池,禅宗,也是不可小觑的名门大派。”
见长老还是没有提及河图洛书的去处,道台之下盘坐的一名身着琼虚宫服饰的弟子问道:“长老,你还是说说河图洛书去哪了吧,这些你都说上百遍了。”
众人纷纷附和道。
长老捻了捻胡子,笑道:“河图洛书嘛,就随着圣人伏羲,大禹就此消失了,天地之间难寻其踪迹。”
“什么…”
“丁长老为什么被罚来清秋阁看守门户的原因我算是知道了…”
“为什么?”
“啰嗦啊,喜欢吊人胃口啊!”
弟子们互相攀谈着,不时斜眼瞟向那名为丁风的长老。
说道清秋宫,乃是琼虚宫接访之地,位于太生天山山脚处,常年负责接待来访的正道人士,而在清秋宫之下另有御阳宫负责寻常百姓的求愿之举。每年每隔两个月,五大洞天便轮流派人驻守在此,此番正值三月,便是西升洞天的弟子驻守在此,在此驻守的弟子被在外的黎民百姓称为知客。
“长老,弟子有事禀告。”一位琼虚宫弟子立在大殿外,面色通红,大口的喘着气。
西升洞天的丁风长老瞟了眼那弟子,摇了摇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正色道:“说过多少次了,为人处事要静,你何事如此慌张?”
那弟子踏进清秋宫大殿,拱手行礼道:“启禀长老,有来人想求见掌门玉清真人!”
丁风袖袍一摆,淡淡道:“百姓的求愿不是有余长老负责么?掌门真人事物繁多,若是人人想见就见,岂不是坏了规矩。”
弟子抹了下汗,恭声道:“他说只要报上名号,丁长老您一定会见他的。”
丁风心头一惊,琼虚宫乃是名门大派,只凭借一个名号,便可以觐见玉清真人的人,也唯有那三星岛掌门卷尘道人,禅宗的住持月照上人,神秀上人亦或者是瑶池的掌门希虹仙子,此等人物万万不可怠慢,连忙从道台上起身,眼一瞪:“快说,什么名号?
弟子恭声道:“琼虚十剑。”拉长了声音,重重接着说道“——仁剑白听云。”
丁风听到用手重重拍了下自己的脑袋,神色大变,白须乱颤,怒道:“什么!!白师兄的名号,糊涂!你直接说啊,废话个什么劲啊。”
弟子拱手道:“尊长老平日教导,处事要静。”
丁风瞪了那弟子一眼,气的胡子都要歪了,慌慌张张的整理了一下衣服,行步如飞,扑出门外。各位弟子面面相觑,平常道骨仙风最重风度的丁长老怎么如此慌张,这白听云是何等人物?纵然是上次希虹仙子拜访,也没有如此匆忙,议论了起来,另有好事者也急忙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