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见二位贤弟这般惊愕的表情,不禁脸色微红,道:“八年前周老头走后,我就只顾着如何生活,虽修了些他教的吐纳方法和一些仙法,但却也只能与野兽周旋自保而已,根本就没时日研究那御剑术,倒在书中看过些,当真羡慕不已。而这八年来,那石室漆黑窄小,我施展些驱物之术还行,但那御剑神通可就不行了。”
张若思闻言,他心想来也是,他这位修为高他一截的大哥,在那窄小的石室修得这般修为而不能御剑确是这道理,但他还是对这大哥的修为佩服得紧,道:“想来也是了,倒是大哥这般非常人毅力让我佩服得紧,小弟这就教大哥御剑要决。”
于是他继续道:“御剑术实则在驱物基础上更进一层的神通,也是修仙之人基本耐用的神通。因为御剑既载人,所以讲究的还是人与剑能通明,也正因如此才说通明既御剑,但这御剑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得和仙剑有一定的沟通,也就是他们说的剑心一体。再将体内真气加在剑上,用神识念力控制它飞行即可,和大哥的天外飞仙差不了多少。”
说着他摸了摸雪吟剑道:“我和雪吟就很合得来,达至通明后我便能御着雪吟破空弄云了,那些个大仙还能人剑合一哩,更离谱的是还能万里之外,御剑取敌首级,当真厉害得很。”其实他哪里知道早已雪吟认他为主了,那可是他一生下来,张震威就把剑放在他身旁了,加之他天资卓越,性格与雪吟相合,这才让他早早习得御剑神通。
他没想着他说着说着竟说些无关之事了。只听陆卿羽在兰芷园那“咳咳”了两声,他这才继续道:“大哥既已能驱物,我想那学这御剑术不是问题,现下我演练一遍,大哥看后便知奥妙了。”
只见他念了些咒语,那手中的雪吟发出阵阵声响,像听到主人的召唤它兴奋不已,竟连着剑鞘一起振动。一息之后,那雪吟仙剑脱鞘而出,寒光掠影,紫色冲天,悬于半空中,他一个轻跳,轻轻落在雪吟身上,飘逸至极,只听他说了声:“走”,那雪吟便带着他破空而去,三息之间琅琊竟望不见他在哪里了,过了会只听空中传来一阵阵欢呼声:“呼呼”地叫,接着紫色空湛蓝的天空下出现,一个呼吸间竟又落到了琅琊面前,他激动不已。
张若思道:“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玩?”
琅琊喝彩道:“妙极了,竟然这般奇妙,三弟使得也这般娴熟,真是难得。”那边的小白也朝张若思弄了个人性化的鬼脸。
张若思道:“死小白,少瞧不起我了,三哥我本事大着哩。”又道:“大哥,你试试罢。”
琅琊只声道:“好”接着他念着张若思教给的咒语,学着他的模样。然而却不像他使天外飞仙那般顺利。念慈似乎不听他招呼,在剑鞘里依旧安然,不见丝毫动静。
张若见状,道:“大哥勿急,兴许是念慈还未接触这番咒语,大哥慢慢再来。”
琅琊吱了一声,却没想到念慈仙剑动了动,他甚是欢喜,没料之后念慈有如石进大海般无动静了。他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他心想自己竟然心急了。
琅琊性子执拗坚韧、倔强,天资虽没有他三弟张若思那般变态,但也是不可多得的练武奇才,加上他后天超人般不懈的努力。不说是一学就会,但总会有些感触吧!可是却不如他的初望,也许是他心急了。话都说勤能补拙,他就不相信自己不能成功,但现下,却怎么也不能平静下来。
却不想一阵清风徐徐而来,他望眼而去,只见山中野林晃晃而动,树枝嘎嘎做响,树叶被吹得摇摇曳曳,飒飒而响,像喃喃细语,又像仙人弄舞。他突然有种奇妙的感觉,世间万物,各有其主,又都是其主。都有着自己的灵性和生命。
不知觉间,他有些感概,顺着这种感觉,他默念咒文,再次祭起仙剑念慈。念慈兴奋而出,顿时散出淡淡紫光,轻轻然漂落到他脚下。他高兴地踏上念慈,念慈“嗖”地一声,消失在原地。而他却急得手忙脚乱,险些掉下来。
张若思只听“嗖”的一个声响,睁开眼睛却不见琅琊在哪?他慢悠悠地问陆卿羽道:“大哥呢?怎么几息的时间就不见了?”
陆卿羽也一脸茫然,道:“我也不知道,兴许去哪里静修了罢!”
他身旁的小白却不停地望向天空,朝着琅琊消失的地方“榴榴”而叫。突然天空传来一阵“啊、啊、啊~~”的叫声。小白听得整个白毛都竖立起来,它也不顾什么熟与不熟,躲到陆卿羽身后。
“砰……”的撞地之声响彻云霄,传结幽谷。地面尘土飞扬,被炸出一个小坑来。一会儿,尘埃散去,渐渐地看到一个穿着湛蓝布衣的人躺在坑里,小白信步跑过去,舔了舔那人的手指。只见得手指微微而动,他慢慢地抬上头来,那浓眉依旧,黑色眼眸深邃,只是有些狼狈不堪。这人不是琅琊又是谁?小白正想去舔他的脸庞,却不想那念慈从天而落,锋利地剑,“铮”地插在琅琊和小白的中间,吓得小白跳到陆卿羽旁边,犹有余忌。
琅琊狼狈道:“好你个若思,竟害我这般惨。”说着又“哎呦”的呻吟着。
张若思看到这爱摆臭脸的大哥落得这般惨壮,笑得合不拢嘴。闻言,他咳咳两声,一本正经道:“这,呵呵,这怎么能怪我呢?是大哥学“艺”不精,这才被念慈甩了下来吧。呵呵……”他终于还是忍不住笑了,手摸着肚子而笑。
不觉那琅琊有一阵呕吐,站立不稳,浑身颤抖。
纵是一向沉稳的陆卿羽也忍不住呵呵而笑,但之后他觉得有失礼份,有些不妥,于是道:“大哥莫急,第一御剑总有些不适,日后就不会了。”
张若思:“对,对!当初我还落进李寡妇家的澡堂子里哩。”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琅琊又呕吐不止。他擦了擦嘴角的滞物,冷哼了一声,又拍了拍衣襟上的灰土。接着他拔出念慈,却没想念慈吃土这般深,剑身却不留一丝碎物和尘土。他心很是欢喜,心里窃喜道:虽不知这念慈是何来历,没想到竟是柄好剑,没想周老头也舍得!
突然听陆卿羽道:“大哥,现在也有些晚了,我和若思来这已有两日,张伯伯收不到消息该着急了,这也该回去报信了。”
张若思:“对了,大哥,阿爹说‘一月后让你和周叔叔到家里一叙’,那时我们再不醉不归。”
琅琊道:“可是眼下我也不知道周老头在哪呀!”
陆卿羽:“我和若思来时张伯伯也没有特别吩咐要见到周叔叔,到时周叔叔还是没来得及,大哥一人来了就是。”
琅琊:“也只好这般罢!”
说着张、陆两人拱手齐道:“大哥保重!”
琅琊:“保重!日后我再来看你们。”
张、陆两人御剑而来,御剑离去,三人就此而别。
山风依旧,晚霞似梦。
人啊,真是聚少离多,特别是给你带来快乐的人。你还没有好好地品尝着快乐的滋味,它便悄悄地走开了。但心存彼方,也会天涯若比邻罢!就好比那月亮,无论在什么地方,人们总能千里共婵娟罢!
琅琊转身走回屋子里,坐在凳子上,看着桌上那壶他沏的茶。他放下念慈,伸手倒了一杯淡茶。手握着器皿,那里还传来一丝丝温良之意,蒸汽徐徐而上,飘来一阵清香。他品了三小口,估计是他不能像张若思那般品出什么君子美人来吧!他也觉得没意思,于是他轻缓放下杯子。
他呆呆地坐了会,突然招手喊道:“小白,快来!”一句简洁的话语,只见小白如兔跑来。
琅琊手抱起小白放在肩上,向那张木床走去,他放下念慈,小白松懒地缩倦趴在念慈身上。琅琊盘腿打坐,闭眼养神,任由精气在体内游走。也不知他在想什么?也许是累了吧!
也许他开始喜欢上这并不孤独的世间了罢!
也许他孤寂的心开始燥热了罢!
也许他想到未来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