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夏不是不想事儿,KFC女孩的影子老是在她脑袋里晃。有时候走在校园里,看着一个个从身边穿梭而过的影子,她甚至还会下意识的回过头去看,脑补着那人是不是长这个样子的。
她没问玉歌那人的具体情况,她掩饰得很好,就像真的没什么事儿一样。
她也想过要问问陆程究竟是个什么事,可一想到陆程的那个工作环境,如果他真有心干点什么,那自己是无论怎么问,怎么看,都是问不区别也看不住什么的。
前些日子,程妈总是不停的来电话催促,让程夏快点跟陆程去把结婚证办了。程夏那时候是真忙,就算不忙,陆程这岁数也没到国内的法定结婚年龄。
她那时候最怕两件事:一件是程妈的来电,另外一件,就是陆程提到这事儿时候的那个欢快劲。可让她一个刚刚步入大三,连毕业证还没拿到,工作还没着落的大好稚嫩青年早早的圈进小红本本里,她还是真的没做好心理准备。
这会儿好,两件事儿全消停了。
不知道为啥,陆程这阵子好像真的没再提结婚的事,他不提,程妈也好像商量好了一般,电话也没了。
程夏心里不得不嘀咕。不是她犯贱,而是这事实在来得巧合。
这种七上八下没着落的日子着实过了几天。
这一天,是周日。
程夏难得有了空闲,不用学习不用打工,一大早她就拿起了抹布开始收拾房间。收拾完了,她就把衣柜打开,开始整理两个人过冬的衣物。
Z市的冬季很长,来得也早,往往十·一过后就陆续有人开始穿羽绒服了。程夏一边整理着,一边拿出笔本来记着,看看两个人都缺些什么,好在寒冷来临之前都置办齐了。
这是她和陆程一起度过的第一个冬天,她希望两个人都能暖暖和和的,都别冻着。
正一边整理一边记着,放着旁边床头柜上的电话忽然响了。
是赵赵。
这个女孩儿住在她原来寝室的隔壁,外婆家也是龙河县的,说起来两人还算是半个老乡。只不过性格上不太合拍,所以一直也没大来往。除过偶尔一起聚个餐之外,也就是见了面点个头的那种关系。
按在屏幕上的手指顿了两秒,程夏还是接起了手机。
——
外面有点冷,早上刚刚下了雨。俗话说“一场秋雨一场寒”,这话绝对不假。
程夏一边紧着风衣的扣子,一边顶着四处乱窜的凉风把雨伞收了起来。Z市人民医院她春天的时候刚刚来过,那时候挂的是皮肤科,她受凉起的荨麻疹。
这次找得是妇科。
赵赵正站在楼梯口,一脸焦急的等着她。
排队,挂号。很奇怪周日里看病的人居然不多,估计是因为天气不好,人们要是没啥大病也就都忍着不想出门了。
赵赵说她得了痔疮。
程夏根本没去考虑为啥得痔疮要挂妇科。她智商没啥问题,人家既然这么说,而且还特地找她帮忙来办这事儿,她感觉如果再去刨根问底就显得不太厚道了。
赵赵说她没带身份证,急着看病不想返回学校,无奈之下便用了程夏的名字挂号。
程夏其实是有点别扭的,看着自己的名字出现在大大的“妇科”两个字下面,她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不过看在赵赵的一脸惨相之上,她也就没多计较。
妇科门口的人也不多。排在赵赵前面的大概也就五六个。
程夏坐在走廊两旁的长椅上,看着一个又一个的小姑娘进去又出来。
她发现这医院的妇科其实有两个诊室,一个诊室是真正治疗妇科疾病的,而另外一个诊室,其实应该是产科才对。
五六个人里面,只进去了一个真正的孕妇。令程夏印象深刻的,是那些守在门外手足无措等候着的小男孩们。他们的下巴上毛绒绒的,很明显才刚刚有了长胡须的征兆。
快要等到赵赵的时候,那姑娘忽然焦虑起来,站在门口紧紧的皱着眉头,来回的转着圈玩。
她递给程夏一张银行卡,说是看病的钱不够,让程夏去外面的建行帮她取一下。
赵赵的态度可以说是不好,但程夏不能在这个时候纠结这些。
走到楼梯口时,她迎面看到一个男孩正煞白着一张脸从下面跑上来。
是赵赵的男朋友。
两个人点了下头,程夏便打着雨伞去外面替人家取钱了。
那是一条在城市里难得见到的小土路。程夏一边顶着四面八方胡乱刮来的大风,一边和脚下泥泞的小道做着斗争。
打了几个滑差点摔倒,还好总算把钱给取回来了。
这时候赵赵已经抱着肩膀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看到程夏回来了。她伸手把钱接了过去,道了声“你回去吧”,脸上便不再有任何表情。
风挺大,天气越来越凉,甚至凉到了人的骨子里。
——
一周后。
学校刚刚下了课,程夏正准备收拾东西回新民小区,就见许久未见的辅导员老师出现在了门口。
见到桌子上静静的躺着那张印有“程夏”二字的“无痛人流”收费单时,程夏忽然感觉她的世界着实安静了许久。
那是一种静得犹如真空一般的安静。
她听不到对面系领导唾液飞溅的训斥,只能看到她那张一张一合的泛着油光的嘴;也听不到旁边导员的谆谆劝导,只是记得她似乎一直在拉自己的袖子,看样子好像是让自己求情认错什么的。
怎么回去的,她也不记得了。只记得打开门的时候,看到了一张一模一样的收费单。确切的说其实不是一模一样的,系领导办公桌上的那张只是个复印件,而人家陆程手里的,才是真迹。
陆程气坏了,气得说不出话来。他一只手狠狠的攥着那张纸,整张脸因为痛苦而扭曲到了一起。
程夏只听到了一声十分巨大的关门声,也是这一声,才把她从那真空的世界里解救出来。
陆程刚才好像骂自己了。她这样想着。但他究竟骂了什么,也没听见。只看到一只举起来快要扇到自己耳边的手又无力的垂了下去。
程夏瘫坐在了地上。
到了夜里十一二点的时候,她才恢复了思考的能力。
很奇怪的,她竟然一点儿没恨赵赵。她都很怀疑这是怎么回事儿。估计是感觉自己太愚蠢了,这么愚蠢,活该被人算计吧。
赵赵曾对王立说过,说程夏就是好命,找的男朋友一个比一个出色,为啥这样的好事就没落到自己头上;她还对于帆说,说程夏其实就是运气好,赶着学校的艺术系搬到别的校区了,要不然其实她也就是个一般人(长得一般)……
赵赵用她新买的毛巾擦过桌子,说不小心;把她找兼职用的报纸塞到过垃圾桶里,说没看见……
这样的事儿其实不止一件两件,是程夏自己不长记性,她总是把人想得太好,总是认为别人可能真是无心之举,可能真是不小心,可能真的没那么坏……
其实最大的可能,就是她本人真的很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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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出现了:呵呵,又出现了,不好意思各位。不过不出现就更不好意思。总之就是怎么着都是不好意思。这段时间每天都是忙到这个时候,抽不出一点写字的时间。今天忙里偷闲偷出了这么一小丢丢的功夫,还是在车上打了点草稿才码出来的。坑肯定不能留着,这不是我的习惯。也许我放弃过很多事情,但对于写作,对于真心支持我的读者们,我把手放在电脑屏幕上向大家保证,有始有终。
以后会尽量抽出一点一点的时间把字堆上去。
明天还要早起,只能先到这了。
爱你们,MU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