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忙碌中总是过得很快,转眼间三个时辰便过去了,那占地不到四平米的木质土地庙也建得差不多了,就剩下最后一步——恭请土地爷。
“二爷,这请土地爷就麻烦您了。”刘老汉地走到人群后方,对着一位发须皆白,面色就像那干枯了多少年的老树桩一般的老人恭敬地请道:“您是咱这庄里的长者,又是先朝孝廉,德高望重,这辛苦事,就麻烦您了。”
刘老汉心里明白,虽然他是皇庄管家,一人之下,数千人之上,如果他自己来主持此事,别人或许不会说些什么,但绝对会在心里编排他。尤其是这该死的五叔刘向义还在场,正愁找不到借口呢。而让二爷来主持,既能服众又让刘向义找不到借口,一举数得,我这真是太聪明了。想到此处,刘老汉不禁在心里给自己树了个大大的大拇指,太赞了。这行为还是当初跟先帝学的呢。
二爷本名薛德,自称乃大唐薛仁贵之后,年龄八十有二,在这普遍六十七十便算高寿的古代,着实活得有点久了点。衣着朴素,浑身上下收拾地干干净净,一点也没有农村老头的那种乡土气,刘老汉说他是前朝孝廉,想来应该是个读书人。陈匀在人群中对着薛德细细打量了一番,暗暗点了点头。
“不行,不行,我一行将就木,与鬼为邻之人,怎可担此重任,要是冲撞到土地爷就不好了。”二爷连连摆手拒绝,但庄里人都在一旁劝着,刘老汉也不断弯腰恭请,如此三次,薛德老爷子才终于答应下来。
这场面把来在现代的陈匀看呆了,不就一小小的土地庙吗,至于如此吗。
其实是他太无知了,在古代,人们基本都是靠地吃饭,这掌管一方土地的土地爷自然在老百姓心中至高无上了。偏远一点的百姓可以不知道玉皇大帝,如来佛祖。但这土地爷却是必拜不可的,初一十五一炷香,播种秋收之际更是要大祭。所以说陈匀还是把土地爷在庄稼人心中的分量想得太轻了点。
薛德薛二爷伸手一捋自己那又长又白的胡须,整理下衣冠,拍拍那并不存在的灰尘,走到土地庙前方一红布搭着的物什旁,躬身说道:“不孝弟子薛德拜见土地爷,昨夜恰逢大雨,弟子等迟来一步,让土地爷屋颓而沐雨,请土地爷恕罪。”说着便是三鞠躬,后面的庄民也跟着拜了三次。
“今日,弟子等筹措多时,重建土地庙,请土地爷不计前嫌,入住土地庙,保佑我西郊皇庄风调雨顺,谷物丰收,我皇庄百姓定时时祭拜,三牲五畜必不可少。“
说完抬头看看天色,又掐了掐手指,闭上眼睛嘀嘀咕咕。半晌之猛地一睁眼大声喝道:“吉时已到,还不速速恭请土地爷如土地庙。”说着疾声催着旁边的几个后生,赶紧抬着土地爷入庙。
陈匀瞪着双眼看着薛老头在那忽悠人,面上虽无表情,心里却差点笑疯了。这老头太能装了,望望天掐掐手指便是吉时,那我在现代岂不是买彩票便能成世界首富了,哪还有那酒瓶盖子什么事啊。空姐,警花啥的全给自己靠边排排站,女明星一天换一个,一年不带重样的,高的,瘦的,国内的,国外的,美国的,日本的,呸,日本的就不要了,太脏了。嗯?苍老师除外,她是为艺术而献身,不算。
想到激动处,陈匀的嘴角不禁咧开了一条缝,一条透明的小虫从里面悄悄钻了出来,把正站在他前面拉着他衣摆的小丫丫淋得满头湿。
“叔叔”
“咋啦”
“你看”
陈匀低头一看,小丫丫正指着头上的口水委屈的望着他,那双大眼睛里的委屈都快化成水流出来了。刹那间,陈匀便感到了深深的罪恶感。
“对不起啊小丫丫,叔叔错了,叔叔马上给你擦干净啊。”说着撩起袖摆先是擦了下自己的嘴角,然后在小丫丫的头上便是一顿乱揩。
周围的人惊呆了,大家都在恭敬的请着土地爷进庙,一片肃静,怎么会冒出这么个活宝啊。
刘老汉也被吓住了,看着周围人的脸色渐渐变了,赶忙替陈匀打起了圆场。“这位是陈公子,就是·咱昨夜里从土地庙里扒出来的那个邋遢玩意。昨儿个那么大的雨没把他浇死,土地庙也没把他压死,可见是土地爷在护着他,定是个大贵人,飞黄腾达指日可待,要不咱让陈公子替咱揭了土地爷身上的红幕吧。”
听到这儿,周围的庄民一个个眼神都变了。薛二爷也有些犹豫了,自己是个假神棍,平常糊弄糊弄人就算了,今天可事关土地爷,这可马虎不得,嗯,就让这小子揭吧,反正自己也掉不了一块肉。
想到此处,也不等周围人提出什么意义,拱手向着陈匀说道:“这位陈公子,老夫这厢有礼了。”
“不敢不敢,老丈客气了。”周围数千双眼睛盯着,陈匀可不敢失理,赶忙躬身行礼。
“陈公子面相异于常人,福泽深厚,将来封侯拜相指日可待,今日就劳烦陈公子了。”
“老丈叫小子子和即可,千万不要叫陈公子了,小子流落此地蒙诸位乡亲搭救,感激不尽,乡亲们有事,小子任凭驱驰,绝无一句悔话。“陈匀弓着身,暗自翻了个白眼,显然对薛老头的那套说辞不屑一顾,口中却恭敬地对着大家说着斯文话。
大家的脸上都露出了一丝笑意,刘老汉更是高兴的点了点头,对陈匀的表现很是满意,不枉费老汉对你的一番栽培啊。
“子和,请...”薛二爷也不多事,见陈匀答应,便侧着身恭敬的请着陈匀进土地庙揭幕。
没看出来啊,这老头气息够长啊,这请字得请了有十几秒了吧。看他那样起码有八十多岁了,手脚干净利索,尤其是刚才那掐手指的动作,分明是深的我后世大****单身狗的精髓啊。
当下,陈匀也不再推辞,他的心里其实比周围庄民还要焦急,因为刚才一看见土地塑像,他的心里便感到一阵激动,他十分肯定,这土地爷塑像绝对与他有关,说不定他回到现代的契机就在土地爷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