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行太保戴宗将孙有容往肩上一扛,脚不点尘而去。
牛二望着戴宗的背影,说了句:“戴院长,有容乃大的事你就不要验证了,那种事还是交给穆小郎去做比较稳妥一点儿。”
话音将落未落,那边孙甜儿已经伸出手来,一把揪住了牛二的耳朵,再一拧:“小泼皮,那种事是你该关心的吗?”
“不该!不该!着实不该!”牛二慌不迭说道:“小生愚昧,经甜儿妹妹这么一提醒,才知道自己应该关心什么了。”
说着,牛二的一双手便不老实起来,孙甜儿慌忙松开牛二的耳朵,左挡右挡,上挡下挡,但一来她被牛二占了先手,二来心里还有那么一点欲拒还迎,哪里能抵挡得住?
“甚的有容乃大?分明是又大又甜!”牛二上下其手之后,很快得出了这样一个真理,自然是更进一步,吻上了孙甜儿的樱唇……
也不知过了多久,旁边传来了戴宗的干咳声。
牛二才不得不松开了孙甜儿,说了声:“戴院长,有时候跑得快也不是一件好事情啊!”
“小泼皮,你再贫嘴!”孙甜儿一只手又拧了过来。
牛二尝过苦头,也尝过甜头,自然不肯就范,撒腿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大呼小叫起来:“有人谋杀亲夫了!”
孙甜儿岂能放过他,自然竭力来追了。
戴宗慢慢悠悠跟在两人身后,却并没有被拉下很多,一边走一边寻思:“俺单身多年,今日才知成家原来也有这般乐趣,可就是不知能不能找到有缘之人了。”
三个人走了一盏茶的工夫,便来到了北门处,却见船火儿张横、浪里白条张顺带着几个火家,正扮作守城军士模样,立在城门口。
“牛二哥,孙姑娘,戴院长,你们总算来了,我们兄弟正担心着呢?”浪里白条张顺迎上前来,而船火儿张横则推开了虚掩着的城门,几个人出了无为军城,直往江边而来。
不多时,到了江边,那张横打了一声响亮的呼哨,却见芦苇荡里飞一般的驶出三条小船来。
当头一人腰里横着托叉,高呼道:“牛兄弟,孙姑娘,戴院长,你们让李某等得好苦。”
正是混江龙李俊,身后两条小船上摇橹的却是出洞蛟童威、翻江蜃童猛。
牛二等人上了船,直往混江龙李俊的庄上划去。
也就是戌牌时分,到了李俊庄上。
早有庄客拿出备好的好酒好肉,管待牛二等人饮宴。
酒喝到正酣处,混江龙李俊突然咦了一声:“怎地不见我那张顺师弟?”
船火儿张横也是摇着头:“刚刚出城时我们还做了一路,怎地到了江边便不见了?不过以我那兄弟的水性,只要到了江边,黄文炳那厮纵是请来了千军万马,也奈何他不得。”
孙甜儿轻轻捅了牛二一下,“小泼皮,出城时,我见你与张二哥耳语了一番,还不从实招来?”
“孙总捕头休要动怒,小人这就招,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道理小人还是懂的。”牛二不知不觉间,用上了后世警察的常用语,听得孙甜儿、李俊、戴宗等人一阵云里雾里的。
牛二突然省得,唯恐他们盘问,急忙道:“是我张二哥进了无为军城里了。”
“既然孙姑娘已经救出,牛兄弟此举却是为何?”船火儿张横与张顺手足情深,自然有此一问。
“张大哥不必担心,小弟只是让张二哥去送一封信而已。”牛二微微一笑道:“如果事情顺利的话,明日晨牌便可归来。”
……
却说黄文炳见牛二走了,等了小半个时辰也不见其返回,《兰亭序》真迹与孙有容一个也不见,也不禁心里揣揣然起来,喝令黄福即刻鸣炮奏乐,燃放烟火炮仗,给穆小郎操办喜事,想以此来激得牛二露面。
但是,令人失望的是,直把穆小郎送进了洞房,也不见牛二的面,黄文炳隐隐约约觉得不妥,但是一时之间却说不出来到底是为何?
想着想着,黄文炳便靠在交椅上睡着了。
第二日天刚亮,黄文炳正在洗漱,突然一个庄客急急忙忙送进来一封书信来。
黄文炳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恭贺穆春与孙有容新婚之喜!
黄相公乃饱读诗书之人,才华冠盖江州,只可惜生不逢时,只得了个在闲通判,奉承一下上官也无可厚非,但是梦想以《兰亭序》换得一个出身,就有些铤而走险了。
牛某只是开封府一个小捕快,奉命行事而已,既然追回了《兰亭序》真迹,已经能够向上峰交差,至于黄相公这个幕后主谋,我就得饶人处且饶人了,还望黄相公好自为之。
下面落款正是“牛二”两字。
黄文炳一看之下,不由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他知道,若是牛二将他捉拿归案,纵是赵官家再心慈手软,他这颗脑袋绝对是保不住的。
黄文炳带着黄福闯进了洞房,撩开销金帐一看,却见穆春搂着孙有容睡得正香,不由一张脸红了又白,白了又青,刚想令人将这一对狗男女绑了,沉到浔阳江里去,忽又想起牛二留下的那一句“得饶人处且饶人”来,只得长叹一声,扭头对黄福道:
“既然孙甜儿已经逃走,本官就将义妹孙有容许配给穆春为妻,希望他们白头到老。”
说罢,拂袖而去。
……
揭阳岭下,是一条通往南京应天府的笔直官道,牛二与孙甜儿两马并行。
孙甜儿深情地白了牛二一眼,道:“小泼皮,你瞒得我好苦!不过本姑娘早就怀疑你这厮是个卧底了,要不我会一路追到江州府来?”
“甚的小泼皮?应该叫小捕快才对!也许再过些时日,就该叫小郎君了!”牛二心里也有些小得意,大案得破,又得如此如花美眷,真是夫复何求?
“哪一个要叫你小郎君?要叫你让有容乃大姑娘叫去!”孙甜儿一张脸羞红了,娇艳欲滴起来,过了半晌,又问道:“牛二哥,你既然已经知道了黄文炳乃是《兰亭序》失窃案的主谋,为何不将其捉拿归案呢?”
牛二的本意是留着黄文炳让他对付宋江,因为如果没有了黄文炳这个推手,宋江能不能上梁山就是一个未知数了。
可是这些心里话,纵然是亲如孙甜儿,牛二也不敢明说,只得说着一些冠冕堂皇的话:“大宋律令讲究的人证物证,如今人证物证皆无,我又能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