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枣门外的岳庙供奉的并不是民族英雄岳飞,因为此时的岳英雄还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弱冠少年,应该还在相州汤阴县某个小村庄里,苦读《左氏春秋》、《孙武兵法》,等待他命中的贵人周侗的到来。
这里的岳庙供奉的是,诸如东岳泰山、西岳华山、南岳衡山、北岳恒山、中岳嵩山的五岳神府。
无论是先前的皇帝还是今朝的官家,不管称呼如何转变,历代的天子们都非常喜欢封禅。
的确,封官封累了,封烦了,封几座大山玩一玩,找一找新鲜感和成就感,也是可以理解的。
至于封神,那是姜子牙喜欢干的事情。
比封禅、封神还奢遮的,就是封天了,这是某起点大神正在做的事情。
牛二在后世去过山东泰安市的岳庙,规模那是相当的宏大,可是与这里的岳庙一比,就有些小巫见大巫了。
特别是封禅台,这里一个至少要顶那里五六个。
这也难怪,毕竟泰安的岳庙只是一家东岳神府,而这里却有五家。
按广告里的话来说,这里一片顶别处五片。
按飞人乔丹的话来说,五始终是大于一的。这是詹姆斯拿到第一个冠军后,乔丹对他与科比作出的评价。
按金庸老先生的话来说,一岳再牛逼,也比不上五岳联盟,否则左冷禅、岳不群之流也不会费尽心思去搞什么五岳剑派了。
昔日封禅台,今日较技场。
不得不说,赵官家为牛二提供了一个宽敞明亮又透风的好所在,让他可以施展拳脚,尽情发挥,来打动大宋好导师周侗。
“周老前辈,久闻你的腿法了得,在下就抛砖引玉,耍几招腿法献献丑。”
牛二也不客气,双腿一晃,宛如鞭子似的接连抽出了二十几腿,腿腿不离周侗的左右脸。
“小子,这就是你所言的鞭腿么?果然有些门道!”周侗微微一怔。
鞭腿作为现代散打的入门腿法之一,会者极多,这种腿法简单实用,若是用来打脸,比起巴掌来实在有事半功倍的效果,乃居家旅行必备之术。
牛二当初在警校里练了好几年的鞭腿,重生之后,再经过这两个月的揣摩,左右脚不但能抽出脆劲的声响,而且还能抽出好看的鞭花来。
对手用什么攻之,自己就用什么破之,这是周侗的习惯。
牛二既然在他面前用了腿法,周侗就更没有不用腿脚的理由了。只见他不慌不忙,竟然把双腿使得像手臂一样熟练,来了一个以腿破腿。
但是由于牛二是先手,这一路鞭腿又是异常凌厉,饶是周侗腿法过人,也在牛二强大的气势下,接连退了三步。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牛二虽然以暴风骤雨般的腿法逼退了周侗,但也知道自己是取了巧的缘故,不由出口赞道:“周老前辈果然名不虚传!”
“这一路鞭腿如此风生水起,乃是老夫平生仅见,着实令人眼前一亮!”周侗呵呵一笑,道:“不过老夫肚子饿了,你我也该结束了。”
话音声中,周侗觑了个破绽,闪电般飞起一脚,正好踢在牛二的支撑腿上。
牛二猝不及防,应声便倒。
“小子,起高腿看着漂亮,但时也要记住,腿起半边空呀!”周侗说着,转身便走。
待牛二挣扎着爬起来,周侗已经在数丈开外了。
牛二心有不甘道:“周老前辈,我这个徒弟您到底收还是不收?”
“老夫说过不收吗?”周侗哼了一声:“见识了你的鞭腿技法,老夫若是没有表示,你还不在背后乱嚼舌根子?”
“小人不敢!”牛二大喜,高声叫道:“师父先行,稍时徒儿便到石磨坊拜访您老。”
“你这小子倒也乖巧。”周侗微微笑了声,道:“不过老夫喜欢清静,你还是莫要去石磨坊打扰老夫了。”
“这?”当牛二望过去时,已经不见了周侗的踪影。
牛二叫苦不迭,寻思道:“这样的师父真是少见,连门都不让登,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学会玉环步、鸳鸯脚呢?没想到我费尽心机,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牛二正失落间,忽听耳边传来了一个声音:“小子,你且回去,老夫每夜自会去青石巷寻你。”
牛二一时间是又惊又喜:喜的是,自己终于如愿以偿拜了周侗为师;惊的是周侗不但知道他的来历,而且连他的住处也一清二楚。
接下来的日子里,牛二每晚都在自家后院里等候周侗的到来。
每一次周侗都会先点拨一二,然后就是师徒两个比试腿法。
如此一个月过去了,牛二虽然还是会输,但好歹也能抵挡十几个会合了。
又过了七日,牛二竟然用一个速度极快的低鞭腿扫中了周侗的灯笼裤脚,令周侗对其大加赞赏。
当天夜里,师徒俩在一起吃酒,吃到尽兴处,周侗突然道:“徒儿,有道是,‘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假以时日,你便可将鸳鸯脚与鞭腿技法融为一体,只要不去招惹有数的几个人,天下已尽可去得。”
“这都是您老人家栽培之功。”牛二丢下酒碗,给周侗满上了。
“徒儿,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为师明天就要到相州去了。”周侗先是叹了一口气,紧接着话锋一转,正色道:“凡我周侗门下,切记不可作恶,否则为师绝不饶你!”
“相州!”牛二一愣,历史终究没有因为他的出现,而在此刻发生改变,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相州汤阴县还有一个岳鹏举在等着师父呢。
“师父只管放心!”牛二猛地往嘴里连灌了三碗酒,然后一抹脸上的酒花与泪花,冲着周侗连磕了三个响头:“此去相州,路途遥远,还望您老人家多多保重!”
“小子,如此啰唣,还像是我周侗的徒弟吗?“周侗也不再言语,端起酒碗一饮而尽,然后扭头便走。
牛二禁不住热泪满眶,虽然与周侗仅仅相处了月余,但是感情之深,只有到了此时此刻,才算是深有感触。
忽然,牛二心中一动,高声问道:“师父,我若是遇到三师兄史文恭,如何才能赢他?”
在牛二的潜意识中,史文恭并不是一个好人,并不仅仅因为他射死了托塔天王晁盖。以他的一身武艺,做什么不好,为何要去曾头市做什么都教师?难道他不知道曾头市的曾长者与曾家五虎都是金人的内应吗?
远远地传来了周侗一声叹息,“若是比枪棒,你这辈子都赢不了他,若是比拳脚,你充其量也只有三分胜算。”
“三分胜算!仅仅只有三分胜算吗?”牛二待要再问时,却只见风动夜树,哪里还有周侗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