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大寨周围皆是高山,中间却有这三五百丈的一片平地来,寨门就靠着山口,两边全是耳房,一排接着一排,让人一眼望不到边。进了寨门,沿着青石铺就的地面前行,不多时,便到了水泊梁山的心脏之处——忠义堂。
众人进得堂来,及时雨宋江、智多星吴用、入云龙公孙胜、豹子头林冲、神行太保戴宗、黑旋风李逵、赛仁贵郭盛等头领在左边落座,牛二、黄文炳、混世魔王樊瑞、八臂哪吒项充、飞天大圣李衮、金毛犬段景柱等人在右边落座,一一引见完毕之后,鼓乐声起,早有喽啰摆上刚刚宰杀的牛羊猪肉来,上等的好酒也搬上来七八坛,牛二直到今日,才总算品尝到了传说中的大块吃肉、大碗喝酒是何等的快活?
席间,黄文炳悄悄向牛二示意,小心酒中下有蒙汗药。
牛二点了点头,留意了许久,却见此酒眼色清冽,一切再也正常不过,不由寻思起来:“难道是自己与黄文炳多心了?”
众人都是海量,时候不大,七八坛酒便已见了底。
却见宋江笑道:“此酒虽说不错,但喝多了就不再爽口了,梁山酒库中还藏有十瓶上等的好酒,乃是赵官家赐予济州府尹的御酒,侥幸被兄弟们截下,今日得会诸位英雄,不喝光了这些御酒更待何时?郭盛兄弟,你带上几个喽啰,把这些御酒拿来助兴。”
“哥哥,小弟这就去。”赛仁贵郭盛冲着众人拱了拱手,道了一声“失陪!”便自去了。
牛二与黄文炳互相对视了一眼,暗自寻思道:“难道古怪就在这十瓶御酒之中?”
也就是一盏茶功夫,赛仁贵郭盛便带着十瓶御酒回来了。这酒一打开,果然是香气扑鼻。虽然对于牛二这种见识过茅台、五粮液还有进口红酒的人来说,这种御酒也只是平平而已,但对黄文炳和混世魔王樊瑞等人来说,已经是莫大的**了。
就是曾经做过八十万禁军教头的豹子头林冲,也只不过是喝过一次御酒而已,但就是那一次,那种酒香却已让他久久难忘。
林冲深吸了一口气,叹道:“果然是皇宫大内的御酒,想不到林某到了水泊梁山,还能尝到这酒?”
宋江笑道:“林冲兄弟,你若是想喝,今日就多喝点儿,哥哥我那一瓶也让与你了。”
林冲拱手道:“多谢哥哥厚爱,林某就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宋江又道:“林冲兄弟,我虽然把酒让给了你来喝,但于情于理,我都应该陪诸位兄弟喝一碗才行。”
吴用在一旁打趣道:“哥哥还是嘴馋了。”
“说句实在话不怕诸位笑话,宋某长这么大,还没尝过御酒的滋味呢?”
宋江笑着站了起来,率先端起了酒碗道:“牛观察,诸位兄弟,干了这一碗酒之后,我们大家就是一家人了。”
牛二等人也站起来,端起了酒碗,就在众人把酒碗端到嘴边,刚要喝时,却听一人高声叫道:“酒中有毒,千万不能喝!”
众人大惊失色,循声望去,却见那人五短三粗,一双光眼,却是宋江的心腹矮脚虎王英。
牛二、黄文炳、混世魔王樊瑞等人倒能沉得住气,也不言语,只是把酒碗端定了,直直的盯着宋江看。
而八臂哪吒项充与飞天大圣李衮李衮性子急,已经把贴身的兵刃掏了出来,李衮遥指宋江骂道:“宋江,见面不如闻名,没想到你的心胸真的比针眼还小,今天这件事你不说清楚了,俺们兄弟誓不罢休!”
“泼贼,敢对宋江哥哥如此说话?尔等眼中还有没有我们水泊梁山?”
黑旋风李逵拿出了一双大斧,护在宋江身旁,场中气氛异常紧张,一张恶战一触即发。
入云龙公孙胜却是稳如泰山,冷眼观看着场中的形势。坐在他身边的豹子头林冲待要起身相劝时,却被公孙胜一巴掌按住,“林教头稍安勿躁,此时此刻,还轮不到你我说话!”
牛二望了宋江与吴用一眼,只见他却是神色如常,眉宇间竟然还带着一丝微笑,不由心中暗道:“难道这厮已经胸有成竹?或者是另有所持?管他怎样,先试他一试再说。”
牛二轻轻放下酒碗,冲着宋江一抱拳道:“宋江哥哥,可有话要讲?”
“清者自清,宋某没有什么好说的。”
宋江手指矮脚虎王英道:“牛观察,亏你还是公门中人,双目如炬,难道一个醉汉的胡言乱语,你也深信不疑吗?若真是这样,你大可上前亲手杀了宋某,我宋江要是皱一皱眉头,就枉做这梁山泊主!”
牛二向矮脚虎王英望去,只见始作俑者王英却已经趴倒在酒桌上,鼾声如雷,一条长长的鼻涕快要滴到了嘴里头。
牛二一愣:“怎么会这样?宋江这厮到底打的是什么鬼主意?”
这时,飞天大圣李衮已经大叫起来:“宋头领,这个矮脚虎王英兄弟不知如何着了你的道?你以为如此说我们兄弟就会相信吗?你要知道,我等并不是三岁顽童,任你玩弄?”
宋江不慌不忙道:“飞天大圣盖世英雄,谁人胆敢玩弄?但宋某所说句句是实,绝无半句虚言。李衮兄弟如果不信,可问一问言出如山的林教头,王英这厮喝过酒之后,是不是这种尿性?”
豹子头林冲点了点头,沉声道:“王英兄弟的确酒风不好,这个林某可以作证。”
牛二急忙道:“既有林教头做证,那么此事看来却是一场误会。宋江哥哥,我等兄弟如有得罪之处,还望恕罪!”
牛二说着,喝了一声:“你们还不收起兵刃,更待何时?”
项充与李衮见牛二动怒,自是收了兵刃,气鼓鼓坐了下来。
智多星吴用端着酒碗,起身笑道:“牛观察,既然是一场误会,话说开了也就烟消云散了,来来来,为了今日的英雄相聚,让我们大家一起干了这一碗。”
“事情没说清楚怎么能说喝酒喝呢?若是酒中真的有毒的话,那我们兄弟就死的不明不白了!”
黄文炳潇洒一笑道:“吴军师,你我同是读书人,相信都能够理解彼此的心情。不管宋头领与牛观察怎么想,反正我觉得这件事如果不解释清楚的话,这桌子上的御酒虽好,只怕是无人敢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