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如箭,日月如梭,自从牛二从郓城县回到东京,已有数载寒秋。
短短数年,虽然牛二的快活林已经开了七八家分店,但是及时雨宋江还是杀了阎婆惜,在大闹江州之后,义无反顾地上了水泊梁山,花和尚鲁智深、青面兽杨志等人也如水浒书中所言,都到了梁山聚义。
由于牛二的存在,经过他引导之后,鼓上蚤时迁等人并没有在祝家庄偷那劳什子的报晓鸡吃,也就没能引发水泊梁山与独龙冈上三庄的争斗,一丈青扈三娘也没有被迫嫁给那个**王英。
只不过晁盖与宋江的明争暗斗还是到了白热化,晁盖不甘心被宋江架空,贸然出兵曾头市,直落了个中间而亡的悲惨下场。
高俅一伙视牛二为眼中钉,想法设法除之而后快。
眼见水泊梁山无主之际,高俅又生一计,说动了蔡京,下了一道密令,逼着牛二到水泊梁山卧底,分化贼寇,然后里应外合,将梁山贼寇一网打尽。
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牛二本想拒绝,不想背后的靠山宿元景也找上门来,让牛二到水泊梁山卧底,还说这是官家的意思。
不过,同是卧底,宿元景的目的比起高俅来就容易让人接受了。
宿元景让牛二到水泊梁山,逐步取得话语权,促使他们招安,为国效力。
牛二本想在捕快的位置上终老,不想出现这种状况,心中纵使有万般不愿也只得答应了。
牛二写了两纸休书,与孙甜儿与孙二娘解除了关系,毕竟孙甜儿担心连累了孙定,孙二娘更是快活林的大掌柜,暂时都不能与他一起上梁山。
当牛二领着过街老鼠张三、青草蛇李四、金刚辛五、金毛犬段景柱、火狼王铮几个出了京城,才发觉原来自己从重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做好了上水泊梁山的准备。
而刻意结识青面兽杨志,与江州众豪杰并肩作战,又为托塔天王晁盖通风报信,这些当初看来有些莫名其妙的行为,只不过是为上梁山作好铺垫而已。
可是如今的水泊梁山之上,自己虽然有一定的人脉,但是宋江毕竟经营了很久,又与智多星吴用狼狈为奸,要想从他们两个手里兵不血刃地夺得梁山泊主之位,谈何容易?
忽然,牛二眼前一亮,想起了晁盖的临终遗言:“贤弟保重,若那个捉得射死我的,便教他做梁山泊主!”
如今,宋江与吴用为了洗脱自己,已经将脏水全都泼到了曾头市的史文恭身上,自己何不到捉了史文恭,到梁山做了头把交椅之后,再做道理呢?
可是那史文恭乃是自己的师兄,武艺高强,身边又有曾家五虎为伴,想要捉他,是比登天还难。
……
闻君名曰文恭,胯下有马,名唤照夜玉狮子,雪练也似价白,一日能行千里,北方有名,吾心甚往之,明日正午,当引甲三千,披红来取,君素雅达,必不致令吾徒劳往返也。
夜已经很深了,而凌州城西南上曾头市的一间暖房内,此刻烛光正亮。
暖房很大,但是房内两个男人的注意力都放到了那张小小的短笺之上。
那是一张没有署名的天蓝色短笺,如今平铺在屋子正中那张油亮的檀香木桌面上,上面的字迹宛如龙凤凤舞一般,刚劲有力,笺上所散发出来的清香虽然不甚浓烈,但是却将原本弥漫在屋内的檀香味完全遮住了。
宣和元年的春天好像比往年来得更晚一些,已经是正月末了,天上还是风雪交加。
这时绵延数百载的大宋王朝已经摇摇欲坠,内有蔡京、高俅、童贯把持朝纲,辽金在关外更是虎视眈眈,而官家赵佶还在宫里赏奇石,练书法,如云的美女看得腻了,偶尔还顺着地道到甜水巷临行一番花魁娘子李师师。
虽说凌州城有神火将军魏定国与圣水将军单廷圭坐镇,托塔天王晁盖在曾头市外中箭而亡已有半载,并不见新任梁山泊主及时雨宋江率众前来报仇,但曾头市上下还是不敢懈怠,自有庄丁日夜巡逻,还是让人神不知鬼不觉将这纸短笺送进庄子来了。
“什么人吃了熊心,吞了豹胆,胆敢在凌州城境内来打照夜玉狮子的主意,难道他没听说这一匹照夜玉狮子已经成了师父的坐骑了吗?”
檀香木桌子旁,坐着一个白袍青年,年纪也就二十四五岁左右,原本一张白净秀气的脸,此刻却写满了愤怒,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瞪着这张短笺,一副随时要扑上去将它撕个粉碎的架势。
原来,这个曾头市上,曾长者生下五个孩儿,号为曾家五虎:大的儿子,唤作曾涂,第二个唤做曾密,第三个唤作曾索,第四个唤作曾魁,第五个唤作曾升。
而这个白袍青年就是曾长者的小儿子曾升。
此人深得史文恭宠爱,传了他一手飞刀,鬼神皆惊,端的是厉害非凡。
因此,曾升在曾头市里,有着一定的话语权,他的四个哥哥都让着他几分。
“五弟,请息怒,要知道气大伤身,你可是我们曾家将来的当家人,千万不能气坏了身子骨。”
说话之人身着灰袍,年纪三十岁上下,此刻正规规矩矩地束立在曾升的身后,但是神情威猛,并不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下人。
他叫苏定,原来是一个小有名气的江湖中人,当年遭人陷害,深陷凌州城大牢之中。曾长者听说他是一条汉子,便花钱助其脱罪。
苏定感恩,便自愿到曾头市做了副教师。
毕竟是家里倚重的五公子,曾升听苏定这么一说,很快回过神来,朗声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难道我们堂堂曾头市,还会被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宵小之辈吓住不成?苏老师,劳烦您辛苦一趟,请师父他老人家来此商量一下对策也是好的。”
曾升口中的师父就是史文恭了,今年三十五岁,正值年富力强的年龄,声名已经传遍了天下,与号称河北三绝的玉麒麟卢俊义并称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