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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溪云初起日沉阁

老头子伸出鹰爪般的双掌,皱纹密布,骨透皮黑;缓缓靠近神秘而古朴的板壁,距离其约三寸之时,突然发力。与往常无异,无数密密麻麻的绿色纹路亮起,盘根错节,相互交织成一个复杂的旋转着的八卦图图案。

板壁从中间竖着拉出一条黑线,黑线渐渐扩大,往两边退开,两口硕大而猩红石棺赫然呈现在所有人眼前,李凡顿时瞪大了双眼,喃喃道:“真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啊。”

龙煜好奇的四下打量着房间,全然没有将那两个庞然大物当回事。她的这一反常表现引起了李凡的猜疑——这个女子的来路恐怕不一般——这两口棺材来历不明,造型奇特,谁也说不清到底代表了什么,恐怕任谁见了,内心都不能平静,一旦将相关消息放出去,只怕得引起不小的轰动,那些个媒体狗仔必定添油加醋闹得全天下人尽皆知才罢。

然而她却完全没有当回事,反而对李凡这简陋的小出租屋表现出了兴趣,时而盯着挂在墙上的双节棍、笛子等物件出神,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时而又对书桌上整齐排放的一摞摞书籍目不转睛,伸手轻轻碰了一下桌上的文竹叶,又甜甜的笑了笑。当目光转移到旁边的空床头时,表情突然凝固了,脸上慢慢泛起了红晕,刷的转过身来,狠狠的瞪了李凡一眼,再不说话了。

李凡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床头,表情忽然一滞,心理狠狠的抽搐了一下,悄悄的看了看老头子,见他的注意力都在巨棺上,原本紧张的心情不由得舒缓了一下,又看了龙煜一眼,传来惊鸿一瞥,余光刚好扫过他的脸,顿时局促得无以复加,然后仿佛企鹅一般扭捏移到床头,再不说话了。

老头子忽然说到:“成了,你们进去吧,记住,扳指千万不可离身,否则恐怕就是大罗神仙转世,也救不了你们。”

二人体会到了其中的厉害之处,郑重的点了点头。

龙煜跨步进入密室,走到巨棺旁边,转头看向了二人,目光落在李凡的身上时,又瞪了他一眼,然后唰的转过了头去。

老头子顿时疑惑地看向了李凡,诡异的目光令李凡顿时仿佛触电一般,打了一个寒噤,心理再次抽搐了一下,尴尬的神情已经再难掩饰了。

“你怎么还不进去?”老头子盯着他的眼睛冷冷的问道。

“呃……那个……你弄好了吗?”

“你说呢?”

李凡张了张嘴,再说不出话来。

老头子一把将他推开,脸色一滞,继而笑了起来,道:“你小子,再忙也不能这么不讲卫生吧?”说着就将床头的**、袜子等物抓起了一把,已经发出了一股霉臭味,老头子手里的还只是总量的三分之一。

李凡顿时觉得自己身上出现了一个巴掌那么大的还没有痊愈的伤疤,本来已经好的七七八八,却忽然又被老头子生硬的揭开了,还在上面撒了一把盐。

李凡再没有看他,三步做两步走到巨棺旁边,龙煜往旁走了两步,与他拉开了一段距离,这一细微的举动使得他原本已经伤痕累累的心顿时又被戳了一下,李凡顿时觉得身旁的两人无比可恶,心理委屈得要死。

当靠近棺材的那一刹那才发现了一个尴尬的问题,自己似乎要跟对方睡在一起了,龙煜不由得皱了皱眉,李凡当然察觉到了这点,但是也无可奈何,只得将目光投向了老头子。

“没事,你小子别占人家姑娘便宜就行了,你觉得呢小煜?”

不料龙煜却只字未语,李凡的目光也转移到了她的身上。她忽然退了两步,小脸绯红,委屈道:“我一个女儿家,长这么大还从没跟那个男人躺在一起过,这不比杀了我还可怕吗?”那楚楚可怜的样子令李凡不禁动容,好一个美人坯子,这一举动不知道要迷死多少人,这人究竟是集结了多少优秀的基因才能长出的这幅容颜,着实令人惊叹。

“呃……这……这个嘛,我老人家……怎么说呢?”老头子继而又用一种略带试探性的口气问到,“那……不去了?”

“不!”龙煜立即反驳,“我一定要去,我要让家族的人知道,我不是花瓶!”

“那……”老头子指了指石棺。

龙煜顿时又嘟起了嘴,见状,李凡心里暗想,果然还只是个孩子。

纠结了许久,龙煜最终还是极不情愿的与李凡躺进了棺材,喷喷不平的吼道:“臭小子!最好不要碰到我,否则我非把你的咸猪手给剁下来喂狗!”

李凡无奈的撇了撇嘴,尽量往一边挤,不在理她了。轰隆隆的闷响声传来,棺材被封得严实,老头子走到后方凹槽部位,从怀里掏出一个血红的玉扳指,轻轻的嵌入,李凡与龙煜只觉得身体一轻,仿佛突然离开了地球间进入了太空,轻飘飘,一片黑暗,一种空虚感油然而生,令人顿时自内心升起一种不知道从何而来,亦不知归向何方的无助苍凉之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前方忽然出现了一道忽明忽暗、若有若无的亮光,李凡之前就已经见过这道亮光,因此不是很在意,那雷电虽然恐怖,但似乎并不伤人。龙煜大眼睛鼓鼓,李凡斜视,瞥见她的胸脯轻微起伏,明显有些紧张。只得小声安慰道:“没事,那只是虚雷,不伤人的。”

岂料,龙煜非但不领情,还瞪了他一眼:“本姑娘早知道了,还用得着你说!自己管好自己吧,当心别把命给丢了。”

李凡顿时感到无言以对,心里暗道:“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千金大小姐,真是难伺候。”

那道光芒越来越明显,越来越粗,二人恍若隔世,穿过一片白茫茫的虚空之后,稳稳的站在了地面上,虽然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李凡的心情顿时沉重起来,眉头紧锁,低沉道:“琼斯,时空扫描。”

大约持续了五秒钟;“扫描完毕,时间;公元一九四一年六月,地点;波兰克拉科夫。”

琼斯执行操作指令的同时,李凡的视野里也出现了此时整个克拉科夫地区的情况,老头子对琼斯进行了技术升级,嵌入一副特制的隐形眼镜,与使用者的视神经连接,量子空间与玉扳指相连,玉扳指受控于使用者的神经系统,如此构成了一个更为先进的造物神一代操作系统,虽然不是更本上的改变,但要比之前李凡使用时强大得多了。

眼前的景象令人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天空灰蒙蒙的,毒辣的太阳光将许多植物烤成干瘪的“枯尸”,李凡只觉得双眼眩晕,眼前的一切都在扭腰。随处可见的黢黑的弹坑将土层震得很松散,一脚踩上去,准没过脚背。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呛鼻的火药味,远处树林倒了一片,许多树木被拦腰截断,散发着浅蓝色浓烟,地上满是尸体碎片,血肉模糊的手指、手臂、断腿,扯成五六节——藕断丝连的肠子等等,偶尔还能见到一两具尸体,战场似乎已经被打扫过。低洼处原本应该积满了人血,被太阳这么一晒,一部分沁入地下,剩下的处在高温环境中被蒸发掉十之八九,变得很粘稠。

“打开防护罩。”龙煜轻声道,然后极谨慎的向远处探去——右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突然华光闪烁,娇躯瞬间被一个浅蓝色的半透明球体包裹住了。

李凡跟了过去,虽说有造物神在手,但谁也不敢保证一定不会出现意外,龙煜看了他一眼,便自顾自的往前走了,李凡不由得叫到:“喂,你慢点啊!”

“我又没有让你跟来,你跟着我做什么?难道还是小孩子不成?”

李凡顿时哑口无言,愣愣的看着龙煜,只得跟她保持一定的距离。暗想,处在这种场景下的她似乎没有受到多大影响,心理承受能力不低。但……她躺石棺之前的表现又是怎么回事?李凡不由的皱了皱眉,这个女娃果然不简单。正当二人准备离开之际,琼斯发出提示声:“收到来自二零一九年的指令。”也就在同一时间,信息传输到了二人各自的系统中。

“此次的任务十分重要,你们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尽全力完成。”一段影像被放映出来,老头子身处一个奇异的空间当中,被一团密集的绿色纹路光幕环绕,一身笔挺的西装,与平常那个邋里邋遢的老头子简直大相径庭,尤其是那双眼睛,李凡看到那双眼睛的第一眼,就不由得打了个激灵,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房东老爷爷吗?——简直判若两人。

龙煜微微一笑,继续了解任务内容。

“任务一:你们需要按照提示,前往死海,进入海底,按照提示完成任务,具体要做什么,到时候你们自会知晓。”

“任务二……”老头子忽然低头沉思片刻,继而抬头严肃的说到:“我知道,这个任务如果不让你们了解一些原因,恐怕你们是不会心甘情愿去做的。”

李凡顿时来了兴趣,心里不由得犯嘀咕:“让我们知道任务原因?得了吧,你有这么善良吗?恐怕是害怕这小魔女缠着不放吧,然后不得不说出一部分内容,以满足她的好奇心吧。至于俺,充其量无非也就是你们的一“打手”罢了,这些看似有价值的信息对我而言也没有多大作用。”

老头子郑重说道:“造物神超级系统经过连续二十年不间断的庞大而又繁复的计算与推演,以及十年来数十万种可能的人类历史进程模拟,做出可信度约百分之八十左右的结论。量子计算的叠加态原理相信小煜很清楚,连这个计算系统都难以得出的肯定答案,这项庞大的工程,其复杂程度可想而知。”老头子发出意味深长的感叹,继而又说道;“二战的影响将辐射到万年之后的人类社会,对人类的未来造成直接的影响,可以说,人类在未来的某一天之所以会走向终结,在很大程度上就是受制于二战的负面作用。但是后人又不能毫无理智的去改变历史,因为万事万物的联系不止空间上,也在时间上,我们没有能力改变,充满了太大的变数,所以也没有能力承担后果。”顿了顿,老头子又继续说道,“经造物神超级系统的推演,使得我们可以在可控范围内适当改变历史,使之朝着有利于人类发展的一面的前进。所以,你们的第二个任务就是:刺杀约阿希?里宾特洛甫以及赫尔曼?戈林。”

李凡心里一惊,暗道:“这不是希特勒的两个影响力极大的臭名昭著的走狗吗?”他的历史很差,但是还是能记得一些相关内容。

“相信你们对这两人早就有一些了解,没错,这两个人对人类的所犯下的罪行可谓是罄竹难书,但是与希特勒相比起来还只是小角色,而我们之所以不能对希特勒动手,是因为一旦杀了他,将会产生一些我们无法预料的结果,这一点,造物神早已经推演过。但是杀了他的这两个走狗之后,历史进程将在一定程度上被改变,但是一切的变数都还在我们的控制之内,你们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尽管有高科技、有辅助,但还是需要多加小心,二战战场是个绝对危险的地方,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说完,录像自动从二人的量子数据流删除,龙煜握紧小拳头,恨恨说到:“哼!戈林?里宾特洛甫?把脖子洗干净等着挨刀吧!”

见状,李凡不由得笑了起来,正要走时,一段影像再次传来,李凡还以为是老头子有什么忘了交代,怎奈却不是。

“小凡,小煜的父亲托我带给你一段话,他希望你照顾好小煜,确保她的安全,我们都知道你有这个能力,等你回来,他会厚厚答谢。”

李凡感到十分意外,老头子居然会对自己这么客气。但转念一想,估计是这个龙煜的父亲以及她背后的势力令人忌惮吧,不然以老头子的性格,不命令自己做她的保镖打手才是怪事。

李凡深深吸了口气,正要向前走,阵阵雷鸣声自远方天际连续不断传来,瞬间覆盖了整片天空,二人猛地止住了脚步,屏气凝神,神色严肃。不多时,远方天际出现了难以计数的密密麻麻的黑点,李凡顿时大惊失色,大声叫道:“跑!”

龙煜通过系统扫描已经知道了所有的情况,那是数百架轰炸机,震耳欲聋的引擎声响彻云霄,二人朝着与轰炸机飞行线路垂直方向的山脉跑去。

龙煜意念一动,欲要召唤出钢铁机甲,李凡瞬间察觉到了,连忙制止,见死活龙煜不从,于是连忙解释道:“尽管我们有比他们先进许多的科技,但是蚂蚁与大象的故事你应该清楚。他们数量太多,而且轰炸机的威力可不弱,再则……”他看了看周围破败不堪的环境,“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自从我们出现到现在,周围一直都安静得可怕!令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正所谓山雨欲来风满楼,我总觉得一场罕见的大战即将爆发,我们最好不要被卷进去,战争没有理智,只有你死我活!”

“哼!你给我走开。”龙煜不满的吼道,“胆小鬼!真是丢人,造物神的科技那是你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乡巴佬能理解的,看好了,姑奶奶要让她们好看,不是要打仗吗?姑奶奶陪你们打!”

话音未落,一台崭新的、李凡从未见过的钢铁机甲被龙煜从量子空间召唤了出来,几个呼吸的时间就组装穿戴完毕,一阵刺耳的引擎声传来,呼啦一声飞上了高空,李凡想制止,但发现已经晚了,脚底的推进引擎发出耀眼醒目的蓝光渐渐小去。他突然回想起刚才龙煜说过的一句话,双眼眯起,喃喃道:“二十一世纪的乡巴佬……也就是说……你,以及老头子都不是这个世纪的人?”想到这里,李凡双眼眯起,冷声道,“先看看你们有什么三头六臂?”

正当他愣神之际,轰炸机飞来的远方地平线上,突然响起震天的喊杀声,各种坦克、装甲车的发动机轰鸣声令他感到一阵眩晕,心中顿时升起一种无力感,心想,如果不是有玉扳指,有造物神系统,肯定打死都不愿意来这个地方,一百万很有诱惑力,但是也得有命拿才行。龙煜很快与战斗机群接触,一个照面,一架战斗机就被龙煜驾驶的机甲一拳头打了下来,机甲飞上云层,武器系统完全激活,两台加德林机炮坐落双肩,两腰处出现两台火箭弹发射器,机甲朝李凡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龙煜一脸不屑的冷笑了一下。李凡清楚的看到了她那骄傲的表情,量子计算系统能够将可视范围内的物体放大二千二百倍,也就是说,在晴空万里的条件下,能够看到八百米开外的两只蚂蚁在打架,如果是阴雨天,效果要稍微差一点。

李凡只得无奈的撇了撇嘴,暗想,应该是自己多虑了,龙煜来历神秘无比,她的亲人肯定给了她保命的手段,不然怎么可能让一个小女娃到这种地狱般的环境里来。单看他驾驶的那台机甲就不知道比自己之前用的那台强了多少,于是也就不再管她了。

轰炸机群一方的军队与他的距离只有不到五百米了,李凡将意识探进了玉扳指的量子空间内,看到好多长得稀奇古怪、大小不一的武器装备整齐的陈列在数百个有着六层结构的金属架子上,诸如锰钢合金的手套、量子眼镜、可伸缩变换的节能房屋、各种各样的座驾,大体可分为战斗一类与休闲一类、然后是各种各样的缩小的飞行设备等等,这些武器以及金属架子处在一个三百立方米见方的密闭空间内,只有一个地方有出口,那出口的作用自然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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