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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黄泉天涯

三天的休整期,时间不多,李凡心里已有打算。原本,是要去看看郭云的,但是转念一想,也就作罢。李凡深知郭云的性格,若是不让他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恐不会轻易放他离开;最“坏”的结果就是郭云会想尽办法随他一起离开学校。发生这种的情况的概率超过百分之九十五。因为两人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

临近高考,莘莘学子本应埋头苦干,以求取功名,进而光耀门楣,班级晨检记录表应形同虚设才对。然而最近却一直有人被记录“在案”,一些对他早已暗生情愫的小女娃总会在暗中关注他的情况,悄悄一抬头,滴溜溜的大眼睛一扫,见李凡还是未来上课,内心再次忧虑起来,但又不敢表达出来,虽面无表情,看似一心专研所学科目,实际上内心早已经不安宁了,着实有趣。

凡此种种无关大雅之事我们不必多费唇舌。

郭云咬着笔头,左顾右盼,脑中不停的思量着,神色阴晴不定。

万里清光不可思,添愁益恨绕天涯。深秋的夕阳总会给人一种落寂与怅然与凄清的沧桑之感。空旷的原野,孤静的斜阳挑逗着枯黄的野草,与多动的西风追着跑着叫着,李凡斜靠在祖母的墓旁,一动不动,凝视着徐徐坠落的夕阳,火红的余晖将他与祖母坟墓的影子拉得老长,脑中不断浮现多年前祖母慈爱的哄着他嬉笑玩闹的温馨画面,不知不觉,眼中竟渐渐湿润了。

不知不觉间,夕阳已完全落下山头,如同亿万柄同时出鞘的利剑般的余光自山那边笔直的插入空旷寂寥的天穹,祖母的身影仿佛出现在高远的天空,依旧面带慈祥的微笑,他目不转睛的凝着远方天际,回以会心一笑。

阴冷的旷野鸦雀无声,卷缩的李凡猛地低下了头,死死地将脸捂住,沙哑的哭泣声显得那么的突兀。

这一天,就这么过去了,永远的就这么过去了。

前文已经说到,李凡从小因一些难以言明的原因过继给了他大伯家。

他大伯家一直没有孩子,袁氏在父母之命下,三媒六聘礼进入李家的门,一年后才发现没有生育能力,李凡自小就极其受养父养母的疼爱,受到过良好的启蒙教育,家里总是省吃俭用给他买来各种各样的书籍——八岁前以童话寓言故事类为主,大约九岁之后就以启蒙哲学、武学类为主。当别人家的孩子十五六岁时还在父母怀里撒娇的时候,他却对一些涩难懂的哲学思想有了一些浅显的认识,同时开始迷恋上武学。为此,经常躲在自己的房间里打打跳跳。他的父母倍感意外,自己的孩子从十三岁开始就发生了变化——话越来越少,尽管依旧乐观开朗,但还是令他们有些不适应。他们同时还发现李凡对一个总是拿着两根短短的连盖吼叫的电视明星十分着迷,从来不看动画片,但是每当这个明星饰演的电影开始播放的时候,孩子就会准时走出房门骑在凳子上目不转睛的盯着看。几部剧李凡前前后后看了不知道多少遍。

这对朴实的庄稼人不知道拿连盖的明星是世界武术大师、截拳道创始人李小龙。就知道自己的孩子在自己的眼中心中依旧是健康的,别的也就八八九九过去了。

李凡的养母袁氏这天傍晚方从自留地里讨菜回来,廓在屋外水龙头搭板上,抓出一半放盆里正准备清洗的时候,无意间瞥见自家门前的石凳子上放着一个银白色的小手提箱。袁氏原以为是自己的丈夫放的,但是转念一想自家似乎没有也有不起这样的箱子,于是乎站起身朝手提箱走去,挽起腰上的围裙擦了擦手上的水,打量了一下跟前的不速之客,贪念与好奇心引导着她费了好大劲才将这个“洋东西”打开。

手提箱弹开的刹那,袁氏顿时瞪大了双眼,突然间发疯了似的一边往屋跑一边张牙舞爪的大叫道:“凡儿他爹——凡儿他爹哎!——不得了了——不得了了!你快来看啊,不得了了!”

夜晚,老两口一时晚饭也忘了吃了,对坐在客厅里的炕上。炕桌上赫然放着那银白手提箱,只见里面规整的放着一摞摞百元大钞,粗目看来,应该有二三十万整。老李头今年五十多岁了,常年见光的粗布衣兜很少揣过一百的钞票,更呈论这么多钱,应该也就在梦中见过。

这突然之间冒出这么大一笔钱来,又是愁又是喜,不停的吸着草烟,整个客厅虽然早已经被化开的烟蒙上一层淡蓝色的纱,但是袁氏却没当回事儿,就这么静静的坐着。突然扭头对着老李头说道:“我估摸着应该是我们凡儿送来的,因为除了他这实在想不到别人了。”

“唉!”老李头叹了口气,“我估摸着也八九不离十,他应该在外头找着事儿做了,能挣大钱了,可为啥这小凡就不回家呢?”

“这孩子,这些年在外头读书也很少给家里来信,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也不知道瘦了没有,也不知道吃得咋样。”

“哎呀!”老李头突然呵斥道,“你一个妇人家,哪里知道他们孩子的事,去煮饭,我都饿了。”老李头听着老伴的话心理很不是滋味,越加拼命的咂着草烟,原本已经奄奄一息的烟头,这下又一亮一暗的泛起喜悦的光来。

袁氏起身,三步一回头,恋恋不舍的朝着偏房走去,她没有回驳自家男人的话的权利。

人生数十载眨眼即过,更逞论这短短的三天。老头子坐在外租给李凡的出租屋内,悠然自得的抽着草烟,满脸的皱纹尽写时间的风霜,土灰色的毛衣也不知道穿了多久,两只胳膊肘都已经露出来,磨碎的线头仿佛在烈阳下晒得干瘪的蚯蚓,弯弯扭扭,死气沉沉,毫无活力可言。突兀的,一阵清脆的砰砰乓乓的钥匙响声传来,李凡右手推开门左脚往前踏出一步,身形忽然一滞,鼻子往上挑了挑,顿时白眼一翻,差点晕过去,然后生猛的咳嗽了几下,转身三步作两步跑到外面院子里,站定身形,瞪着眼甩了甩头,渐渐回过神来,挖苦道:“这味儿,带劲!比五十年的二锅头还给力,老头子,我这房间怕是被污染得没法住了吧?”

“多大点事儿,你小子现在怎么变得这么爱斤斤计较婆婆妈妈的?”老头子起身走出来,白了他一眼。

李凡只得无奈的撇了撇嘴,想起剩下五十万美金还未到手,不得不忍气吞声,不敢太过分。

“好了,时间到了,小家伙真准时。”

“嘿!也不想想俺是谁。”李凡自得一笑。

“我不是说你,我是说她。”

李凡神情一滞,唰的扭头看去,发现自己的身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有个人站着了。脑子里闪现一个词——高科技——这个人应该也是用了什么自己从未见过的高科技手段来到这里的,不然也不可能有人在自己身后站这么久都没有察觉。加上之前的经历以及老头子在自己面前展现的手段以及能力,李凡更加确信自己的推断。

同时两眼开始放光,因为来人是一女子,身着淡紫色长装,扎着马尾辫,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脸若银盆,眼如水杏,容貌丰美。

李凡一脸猪哥相,搓了搓手,犹豫道;“你......你好,俺叫李凡,李凡的李,李凡的凡,今年十九岁,A型血,五官周正,乐观开朗,爱好篮球,很高兴认识你。”

女孩儿扑哧一声笑了,瞥了他一眼,却没过多理他,大方走到老头子面前,躬身道:“伯父,好久不见。”

“呵呵。”老头子咧嘴一笑:“小煜,这才几年没见,想不到竟然长成了这么个大美人,与你娘亲真堪称双绝啊。”

“呵呵。”女子莞尔一笑,李凡顿时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光明了起来。

“谢谢伯父夸奖。”

老头子微笑着满意的点了点头,又说道:“来,我给介绍一下,这位叫李凡,天底下最讨人厌的臭小子。”李凡顿时吹胡子瞪眼。

他又瞪着李凡说道:“这位是龙煜,你们认识一下,相互了解了解,免得你们到那边后打起来。”

李凡顿时一惊,心里已经猜到一些东西,龙煜与老头子的谈话十分巧妙,重要内容当然只有两人知道,说出来的话却无关紧要,唯一有价值的就是知道了这个女孩的名字,以及两人的关系,但是李凡又转念一想,以老头子的智慧,恐怕连这个女孩目前使用的名字都不一定真实,但是他也没多问,他感觉,除了老头子,眼前的这人似乎同样也是不好相与之辈。

谁料,女孩却主动伸出了秀手,微笑道:“你好,请多关照。”李凡看着龙煜那吹弹可破的肌肤以及清若寒潭的双眸,又看着她那修长的小手,咽了咽口水,老头子猥琐的笑了笑,李凡当然知道老头子的笑容有何意义,也并未在意,忽然挺直了身板,笑着伸出左手,道:“你好,我们相互照顾。”

岂料,一股磅礴的力量自手部瞬间传遍李凡全身,他眉头一皱,暗道:“好你个小丫头片子,好大的劲儿!想试试我深浅么?好啊,既然你想玩,叔叔就陪你玩个够!”

李凡自小生活在农村,“野生”的农家娃儿力气自然不小,再加上从小习武,自然非常人可比。于是乎有意加大了力道,龙煜秀眉微微一皱,顿感不妙。

老头子何等精明的人,自然看出了二人此时的境况,为了不使二人一开始就结怨,开口化解道:“你们两真是绝配,这才一见面就手牵手舍不得分开了?”

闻言,龙煜顿时羞得小脸绯红,猛地松开了手,瞪了李凡一眼,转过身去便不再说话了。李凡尴尬的抓了抓后脑勺傻笑不止,老头子急忙说道:“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两该动身了。”

二人这才严肃起来,不约而同的看向了老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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