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龙栖殿,二人也不知说些什么,刚才那番谈论似乎在无形之中为二人之间的关系加了几层隔阂,已经不再似孩童时那般亲密无间了。
景斐玉没有看苏凉墨,苏凉墨也没有看景斐玉,两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另一边的花草树木。“凉墨,本宫还有政务要处理,就先回上书殿了。反正凉墨在宫中待了那么久,也很熟悉了。”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景斐玉这次是自称“本宫”。
苏凉墨嘴角微勾,苦笑一声。“嗯,你有事就先去忙吧。”
看着景斐玉离去的背影,苏凉墨只感无奈,原来这就是皇家。
收回视线,苏凉墨这才问身后的宫人,“皇上他什么病。”
宫人纷纷摇头,一名五官端正的宫人开口。“回郡主的话,御医也诊断不出皇上的病。”
“御医也诊断不出么?”苏凉墨喃喃道,这皇宫中,舅舅是对她最好的,比待自己的儿女还要好,如今看他病成这样,苏凉墨真的很难过。
那宫人见苏凉墨如此,也听闻了安城郡主好相处,张望着走前一步,小声的说:“奴婢听龙栖殿的太监说,皇上怕是熬不过今年冬天了。”
苏凉墨本是在沉思,忽然听到宫人这么一说,眼神凌厉,反手就是一个耳光。“大胆!谁给你的胆子谈论主子的事!舅舅好着呢!”
众宫人见苏凉墨发怒,纷纷跪下,齐喊道:“郡主息怒。”同时,每个人心中都在埋怨着这个多话的宫女,要不是她,郡主哪里会这么生气。
苏凉墨下手很重且突然,那名宫女来不及挡,便直接摔在了地上。那名宫女捂着红肿的半边脸,凄凄地哭了起来:“郡主赎罪,奴婢知错了。”
“行了,带下去吧。吩咐下去,让人带她去浣衣房待上一个月,让管教嬷嬷好好教教她,在这宫中,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说着,挥袖离去。其实她早就想摆脱这群宫人了,但苦于没有理由,只好作罢。现在那么好的机会,不好好利用可不是真蠢了吗?
苏凉墨没看到,那名低着头,捂脸哭泣的宫人小心地抬起了头,眼中带着痛恨与毒辣,好似要将苏凉墨的背影看穿一个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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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脱了那群宫人,苏凉墨独自一人走在花园小径上。嗯,这条路似乎可以去落落的宫殿。
一边走一边赏着花,如今正是秋天,菊花开的极为好,一簇接着一簇,花色清雅而透露着些许艳丽。苏凉墨忽然想起那个宫女说的话。“皇上怕是熬不过今年冬天了。”也不知是真是假。
这么想着,不知不觉中,苏凉墨便来到了琉璃殿。琉璃殿一如七年之前,还是那般生机盎然。苏凉墨收回思路,不自觉笑了,七年没见也不知落落怎么样了。
刚踏入琉璃殿,一个青花瓷便恰好在她脚边“绽开”,幸好她闪得快,不然一定会被溅起的瓷片割到。抬眼望去,确是有两名妙龄女子,一个身穿粉裙,眉目间满是盛气凌人的意思,一个身着绿裙,满脸的不服气。两名女子意识到有人踏进琉璃殿,同时转过身来,是一名身着银白色纱裙的大美人。两人皆是一愣,什么时候宫中多了个如此美的极品。
景琉落瞧着这美人的眉目十分熟悉,思衬了一会,大跳起来连忙扑向苏凉墨,“凉墨,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景琉落认出苏凉墨了,景诺秋最讨厌苏凉墨自然也认出来了。
苏凉墨接住扑到她怀中的景琉落,苏凉墨高挑,比寻常女子高上许多,淑妃是江南女子,景琉落与母亲一般都极为娇小,这样一看倒是比苏凉墨矮了一个头。“凉墨,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啊。”景琉落一边说着,一边在苏凉墨怀里乱蹭。
“呵。”景诺秋冷哼一声,愤愤地坐了下来,似是不满二人对她的无视,见手边桌子上摆着几个青碧色玉杯,一个火气,抓起价值不菲的玉杯就往苏凉墨景琉落二人的方向砸。
“小心。”苏凉墨眼疾手快,拉了把景琉落,避开了玉杯。玉杯重重跌落在地上,清脆的声音响起,便见玉杯碎成了好几瓣。
“景诺秋,你有病啊。”景琉落气呼呼地转身,怒瞪着景诺秋。她这个姐姐简直与凉墨的奶奶有得一拼了。今日无故来到宫殿与她吵,不顺心时还顺手抄起花瓶砸。凉墨方才进殿时便险些被花瓶砸到。
“你敢骂我!”景诺秋怒目圆睁,在这后宫中,就连母后也不会说母妃什么,景琉落不过是小小淑妃所生的女儿,凭什么骂她!这般想着,景诺秋快步走到景琉落身前,举起手来便要打下去。景琉落并没有还手,而是闭上了眼。她的性子不该如此,但母妃说过,遇到大公主,凡事都要忍让。不为了什么,只是因为德妃娘娘的背景强大!
苏凉墨杏眼微眯,伸出手来拦住了景诺秋的手,“景诺秋,还想想七年前那般被我赏赐一个耳光的话,那你便试试。”景诺秋可以在景琉落面前放肆,却不敢在苏凉墨面前放肆。先不说苏凉墨深得皇上宠爱,而且,当下的苏凉墨眼神冰冷,着实可怕,令景诺秋不敢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