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长的宫廷回廊蜿蜒在花丛中,朱红色墙壁映照着两侧挂着的红灯笼,别是一番风味。不远处的一大片池塘清澈干净,在阳光的照耀下,夺目生辉,望去好似一块巨大的翡翠。
苏凉墨与景斐玉带着大批宫人,行走漫步于长廊。二人一高一矮的身影,相谈甚欢,时不时传出几声或爽朗或悦耳的笑声。
苏凉墨刚与景斐玉讲完七年来游历在外的所见所闻,引得景斐玉频频点头称赞。“没想到,凉墨离开了侯府,没了这郡主的头衔也依然过得如此自在。看来本宫也该抽空出宫好好玩一番。”
“斐玉哥哥想想就好,你可是太子,哪能想出宫就出宫,别说是舅舅同意,皇后娘娘也不会同意的。”班芸韵嫁给景安玺数十载,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还是嫡长子,自然是宝贵的很。
景斐玉淡淡地笑了,笑容里满是无奈,不用说,母后肯定不会允许他出宫的,原因无他,只因他是太子,身份尊贵,不得涉险。“凉墨,你该知道的。”
苏凉墨沉默了,她自小在宫中长大,经常与皇后见面。皇后班芸韵长得极美,颇有些想闲时读物中的“苏妲己”,一举一动都带着魅惑,府里的三夫人只是有几分相似罢了。不过她并不喜欢这个皇后,不知为何,总感觉皇后的她有莫名的敌意。而且,皇后太强势了,好几次都看见斐玉哥哥与皇后起争执,但不管怎么样,结果都是斐玉哥哥妥协。
“凉墨。”景斐玉唤了苏凉墨一声,面色有些复杂。“你回来这几日可曾去见过二皇弟。”他五岁时第一次见到凉墨,凉墨不过是刚刚出生被裹在襁褓里的婴儿。凉墨因为楼老太傅的原因,在宫中长大,与他们一同上课进食,转眼间七年过去。他本以为凉墨与他关系好,以后储君之战定会站在他这一边。谁料,二皇弟景斐冉的出现将局面打破了。自七年前他就知道,他这个看着长大的小妹妹已经芳心暗许,而且恰好是前皇后之子。
苏凉墨偏头看向景斐玉,眼眸深幽,并不说话。她自然是知道斐玉哥哥心中所想,但真的十分抱歉,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阿冉与斐玉哥哥起了冲突,她一定会站在阿冉那一边。
苏凉墨不说话,景斐玉也沉默了,场面瞬间冷却尴尬起来,跟在身后的宫人们面面相觑。难不成他们智商真的不够?实在搞不懂这两位主子的事,刚刚不才相谈甚欢吗,怎么现在就安静了。
也不知走了多久,终于看见了一座华丽的宫殿,宫殿门匾上用金子雕刻的三个飘逸的大字“龙栖殿。”宫殿外站着几名宫人,寂寞无声,没有一丝吵杂的声音,给宫殿平添了几分枯寂凄冷的气氛。
二人走近,及时向宫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得作声后,这才推开殿门走了进去。
一声接着一声的咳嗽声传入苏凉墨等人的耳中,苏凉墨不觉加快了脚步。
“舅舅。”
苏凉墨看着明黄龙床上,一个面色苍白,枯瘦无力的成熟男人躺在上面,眼睛闭着,眉头紧锁,似是极不舒服。听见熟悉的声音,景安玺猛地睁开了眼,恍惚间,入目的是一张精致倾城,风华绝代的人儿。他不禁低唤:“月月,你来啦。”
景安玺的声音很虚弱,只有在他面前的苏凉墨听见了。舅舅这是在叫谁?
景安玺又是一阵咳嗽,身躯不断颤抖着。缓过来后,眼神也清明了些许,“是墨儿啊,玩了七年终于舍得回来看舅舅了。”
景斐玉搀扶着景安玺坐起来,贴心地在景安玺身后垫上一个枕头,让他靠着,坐着舒服些。“父皇,凉墨一进宫开口唤的便是‘舅舅’,真是令人嫉妒啊。”
景安玺提起精神,轻笑起来,“那可不是,我可是最疼凉墨了。”在苏凉墨面前,景安玺从来不称“朕”,就好似在楼明月面前一般。
不过短短一句话,却让苏凉墨险些红了眼,不过七年,舅舅就病成这样了,还有心情与她玩笑。“舅舅。”
景安玺轻点了点头,正欲说些什么,却又是一阵猛咳。血腥味涌上口腔,在一旁静候着的海公公连忙走上前递过一个手帕捂在景安玺嘴边。松开帕子,又是一块鲜红的血迹。
海公公暗自抹了把眼泪,皇上可是他看着长大的,从皇上还小就跟在身边伺候着。对于皇上心中的那个女子自然也是知道的。如今皇上为那楼家女儿,竟是连命都将要搭上了。海公公朝景斐玉以及苏凉墨挥了挥手。“二位主子请回吧,皇上这个情况,要多多休息,怕是不能醒太久。”
海公公都这么说了,景斐玉二人也不好说什么,只好退出龙栖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