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卜,他转过身来,凝视着翻译。
审讯桌上的小座钟表,嘀嗒,嘀嗒,嘀嗒,滑过了几秒钟。
泉卜脸上多了点笑,用日语问翻译张朗:“朗。我也怀疑你翻译语言的能力,哼哼,如果你从中作梗,坏了RB国的好事,我就拿刀把你劈了。”
他朝着翻译,双手做了一个刀劈的姿势。翻译张朗的心里,恨死了这个泉卜,恨死了那个岗村,也恨透了这群侵略者。
东院村徐大夫的儿子,苹儿的哥哥徐泽明,他知道自己的祖国,正被外来侵略者蹂躏。于是,他毅然放弃了美国优越的工作生活,从国外回来了,回来抗日打鬼子。
因为徐泽明是华侨身份,更适合地下党的工作。因此,大老板把他派回家乡工作,分给他的工作任务有三大条。
第一:粉碎泉卜侵略沂蒙山的阴谋,揭露他的真实意图,他们企图把一片富饶美丽的土地,侵占变为姓日家族的金矿银矿藏。
第二,大力发展当地的青壮年人员,参加共产党,参加革命的队伍,保家卫国。我们国家呀,需要他们的力量。
第三,不仅保护老百姓,也要保护当地富商名流的人身和财产,免遭侵略者的欺凌和霸占。因为他们都是我们的同胞,我们要团结起来,团结一切力量,万众一心,狠狠的打击鬼子的嚣张气焰,叫他们滚出我们的国土去。
大老板布置完任务后,他把右手紧握成拳,举过头顶,铿锵有力的说道:“我,我代表上级党组织,派给了你的工作任务,徐泽明,你能完成吗?”
徐泽明挺直了胸膛,右手敬了一个军礼,答道:“徐泽明,保证完成任务。”大老板笑了,他嘴里说:“好了,小徐,我的任务布置完了,你即刻动身去沂城。”
院子里,一个小伙子牵来一匹马。他朝着屋里说:“大哥。好了。”大老板握了握徐泽明的手:“小杜,我知道了。小徐,祝你一路顺风。”大老板松开了徐泽明的手,走到门前,双手把门打开。
他对小杜说:“把马牵过来。”大老板把马缰绳亲自送到徐泽明的手里,轻轻的说:“小徐呀,你有些憋屈。如果是和平年代,你在大洋的那一端,生活将多么幸福!谈恋爱,娶新娘,可现在……”
徐泽明笑了笑,安慰道:“国家兴亡,我有责任。现在随是黑夜,可黎明将要来到,老板,我们都在幸福里。”
徐泽明翻身上了马背,他望着大老板,微笑着说:“希望有一天,我们能够秉烛夜谈,还有这个小杜弟弟。”
大老板笑了,眼里泛起泪花,爽朗的说:“哈哈,秉烛夜谈,一定要。”徐泽明笑着,转过身来:“驾。驾。老板,一定。”
徐泽明策马跑出了客栈,朝沂水城疾驰而去。
一个RB士兵,急匆匆的走进了牢房。他看见了泉卜大佐,行了一个军礼:“大佐,你好。”
泉卜慢条斯理的问:“小橙子,你急匆匆的,什么事?”士兵轻声答道:“一郎少佐,他有急事找岗村少佐。”
泉卜自言自语的说:“喔,喔,急事。”泉卜又望向岗村,说道:“你,你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岗村敬了一个军礼:“是,大佐。”然后,岗村跟着士兵,急匆匆的走出了牢房。
孙老爷眼睛望着翻译张朗,他点点头,接着又摇摇头。
张朗心里明白了孙老爷的意思,他眨了一下眼睛,自己名声的荣辱又算什么,只要能驱赶走这些鬼子。
突然,张朗双膝跪在地上,有点委屈的说:“大佐。我对您,对RB国,完全是掏心掏肺,忠心耿耿,没有一点假惺惺。喔,您不知道,您在我心里的位置,就像我的亲生父亲一样。”
说着说着,翻译张朗的脸上,有了些泪水。
孙老爷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说:“你啊,标标的一个狗汉奸,我呸,呸。”
泉卜大佐微笑着,伸出双手,把张朗从地上拉了起来。
“只要你好好跟着我做事,我怎么会亏待你。”泉卜哼哼笑,拍拍张朗的肩膀,用中国话说。
他对翻译继续说:“RB那里,遍地是黄金白银,几年后,咱们回RB去。喔,凯旋回去。还有一个意思,中国话怎么说来,好像叫荣归,喔,后半句怎么个说法,我忘记了。”
孙老爷听了泉卜和张朗翻译的对话,他心里更加坚定了打击鬼子。吩咐孟大龙去办的事,不知办好了没有。喔,他的办事能力很强,也许已经办好了。
张朗有些恭敬的说:“大佐,下半句叫荣归故里,荣归故里。”
泉卜笑了,他望着翻译张朗,竖起了自己的大拇指:“嗯,没错,就是这个词语。朗,你是个人才,我岗村需要你的辅助,我们国需要你这种人的忠诚。嗯,忠诚加人才,我们大大的需要。”
孙老爷眼睛望着泉卜,有些鄙视,有些不屑。荣归故里?哼,你们犯下的滔天罪行,能叫荣归吗?哼哼哼,我们叫你躺着去那个鸟窝喽。
泉卜看见了孙老爷眼睛里的鄙视。突然,他问翻译张朗:“朗。我特别好奇,好奇孙老爷他的想法,好奇一个阶下囚的骨气。刚才说的厚颜无耻,是什么意思?”
孙老爷鄙视了泉卜一眼,把头扭向了左侧。翻译张朗,小心翼翼的为泉卜解释。
大佐。这个词语,讲的是人脸皮厚厚,他犯下了逆天罪行,却还美其名曰共看人世间的繁华,共享劳动丰收的果子。此人,终其算是个人渣,必竟他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大错。
张朗说完话后,泉卜大佐的脸,由笑转变得冰霜起来。他狂躁了,几步走到皮鞭架子前,取下了一条皮鞭来,又急步来到了孙老爷面前。
泉卜扬起了手里的皮鞭,朝孙老爷身上抽打,一边打,一边冷笑,撒野子的疯狂。一鞭,一鞭,一鞭,一鞭鞭,一鞭鞭,鞭鞭结结实实,抽打在了孙老爷的身上。
孙老爷身上的白衬衣和西裤,被皮鞭抽打的破开花,身上血迹斑斑,头部也流了血。但孙老爷,嘴里没有喊叫一声,眼神里,又流露出了对泉卜的不屑和蔑视。
孙老爷的眼神,更加刺痛了泉卜大佐的心脏。他的心脏,竟然有些隐隐的疼,他停止了鞭打孙老爷。他命令翻译张朗:“朗,你,你,你给我使劲抽他,究竟是骨头硬,还是鞭子硬。”
翻译张朗,赶忙陪着笑脸,劝泉卜:“大佐,何必跟孙家老爷一般见识,您先回去休息,剩下的事交给我来处理,可不可?”泉卜气呼呼的抬起脚来,朝着张朗翻译踢来。
翻译张朗一个趔趄,没有站稳脚跟,泉卜又飞起一脚,张朗被踢歪倒在了地上。大佐心里憋着一股火气,全泼向了翻译身上。他弯下腰来,伸出手掐着张朗的喉咙,好想把他弄死,以解对这个孙老头的满腔怨气。
这时候,恰巧,一个RB兵跑进了牢房。他慌里慌张的向泉卜禀报:“大佐,大事不好了,岗村少佐和一郎少佐打起来了,您快过去看看。”
泉卜松开了手,他直起身来,回过头骂了一句:“那个蠢蛋,办事不足,败事有余。”然后,他朝着张朗伸出右手,把张朗从地上拉了起来。
泉卜拍了拍翻译的肩膀,他嘱咐道:“朗,看好这个孙老爷。你想个计策,叫他把合欢金钗交出来。这事,刚刚好,它考验你对大日国的忠诚。呦,朗,你明白吗?”
张朗轻轻点了点头。泉卜转过身来,急匆匆的走了。
天色亮了。一轮旭日,冉冉升起。
岗村的办公室里。张朗从地上捡起鞭子,走到孙老爷面前,他眨了两下眼睛,便吼道:“孙家老爷。赶紧把金钗交出来,免的身体遭殃,赶紧交,赶紧交。”
孙老爷把头扭向了右侧,嘴里说道:“呸,你个汉奸。”张朗小声说:“岗村和一郎打架了,看来发生大事了。”
孙老爷也小声说道:“喔。张朗,你去府里送个信,问问孟大龙,他那个美丽的小表妹,找到婆家了吗?若没有,叫她做我孙某的四姨太,我喜欢她。”
翻译张朗,小声答应道:“好,我一定去办好它。”然后,张朗抬高了嗓门:“交不交?不交的话,我鞭子抽打死你。”张朗扬起了鞭子,朝孙老爷的身上抽打过去。
泉卜走进了岗村的办公室。岗村和一郎正在拳脚相加,不分输赢。一瞬间,二人滚在了地上,继续打斗。泉卜怒气冲天,掏出了手枪,大声喊:“住手,给我住手。”
他一边说,一边朝着桌上的金鱼缸,猛烈的开枪射击。听见了枪声,岗村和一郎,马上停止了搏斗。二人从地上,乖乖的站了起来。
泉卜把枪插回了枪套里,坐到了座椅里,气势汹汹的骂道:“岗村蠢蛋,为什么事,就打上了架。一个孙倔老头,一支钗,就叫我着实头疼,你二人还在这里闹,真真的一对蠢蛋。”
一郎走向前,跪在了泉卜的面前,他低着头说:“大佐,对不起。优子,优子,优子失踪了。”一听这话,泉卜眉头皱起来:“优子,优子失踪了?”一郎点了点头:“是,大佐。”
泉卜站了起来:“在哪里失踪的?”一郎有些惭愧的说:“鸳鸯亭。”岗村冲过来,抬脚踹他,并且骂骂咧咧:“贱崽子,深更半夜的去鸳鸯亭,你图谋不轨。快说,去那座亭子,有什么意图?”
泉卜用手指着岗村,命令道:“你,赶快去找优子,跟着一郎去亭附近找,多带些兵去。”岗村答应着跑走了。
然后,他对着一郎说:“一郎,快起来吧,不是自责的时候,当务之急,是你们找到优子,赶快把优子找到。”一郎惭愧的应道:“是,大佐。”然后,一郎转过身来,迈着急匆匆的脚步走了。
泉卜异常恼怒,他右手对着办公桌,使劲拍了一下,嘴里骂道:“如果优子有个三长两短,我就一枪毙了你,真是一个贱崽。”
徐家宅里,徐泽明走到院里,背起草药篓子,就往大门口走去。苹儿的娘叫他:“这一大早的,你就去采药?吃早饭去采也不迟,我去给你做荷包鸡蛋饭。”
徐泽明脚步没有停,一边走一边说:“爹说红丹参药,已经剩余不多了,我去挖些回来。早去早赶回来,我还想去孙府上看望妹妹。”
苹儿娘望着他的背影,嘱咐道:“路上小心点,注意安全。”她抬头看了看天空,天要下雨了,有些雨云慢慢往这里移来。她又叮嘱道:“天要下雨了,你早点回来。”徐泽明应道:“我知道了。”
徐泽明来到半山腰上,天就下起了小雨。他看了看篓里的几棵丹参,不由自主的摇摇头。
他计划先去鸳鸯亭里躲雨。等雨停的时候,他要赶到乐山的西坡,那里应该生长着红丹参。
于是,徐泽明,沿着羊肠小路,朝鸳鸯亭而去。十几分钟过去了,徐泽明从浓绿的树隙里,若隐若现的望见了美丽又古色古香的亭。
这时候,天上的雨也越下越大。
他一手抓着藤蔓,一只胳膊揽着手掌粗的树干,加快了脚步,沿着陡峭的山路,向上攀爬。
徐泽明,刚刚爬了有十几步山路,他的耳朵听见了一个声音。于是,他停止了往上攀登,仔细听起来,好像有人正在呼救。
“救命啊,救命啊。”一个女人的声音?“救命啊。”
是,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他的眼睛,往左边仔细搜寻,没有人。又往右边寻找,也没有人。他又朝山的上面望去,连个人影也没有。
他有些担心了,难道有人跌落下山崖?
徐泽明面朝着近十米的崖下,大声喊:“崖下面,有人吗?下面,有人吗?”徐泽明一连喊了好几次,没有听到答话声。
他的目光,小心又谨慎的搜寻着崖下。忽然,他看见一处藤蔓丛里,有一条蓝色的围巾,浮出了绿色藤蔓。徐泽明大声对她说:“我,我看见你了。你稍等,我这就下去了。”
徐泽明喊完话后,那条蓝围巾,飘落进了绿绿丛里。
徐泽明转回身来,艰难的往崖下走。他走到了一处略微有些平坦的地方,扯了一些长青藤,又把它们编成麻花长绳。编好了后,他把青藤绳子,放入背篓里,以备下崖时的需求用。
他继续往崖下走去。雨,越来越大了。山路,越来越滑了。徐泽明往山崖下靠近,难度也更大了。
有一些泥土,一些小石子,从他的脚底下,滑啦啦,坠下了深崖。
徐泽明停下了脚步,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他扑向了前面一棵碗口粗的松树。紧接着,他踩过的一块石头,咕噜噜,咕噜噜,滚下了这座陡峭的山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