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郎没有生气,反而嬉笑道:“我下贱?是你亲妹妹往我的身上扑,我就是不娶优子。我啊就是叫你家佐藤,难堪尴尬!”一郎说着说着,他拉开了架势,迎接着岗村的凶恶攻击。
李梅吓得往后退,佟倩倩有些吃惊。徐苹儿有些困惑,自语道:“这是哪里人?他们为什么打架?”她回身看见了佟倩倩,便问:“他俩哪里人?为什么打架?”
佟倩倩悄悄告诉徐苹儿:“他俩人讲日语,看来是日本人。佐藤有一个妹妹,爱上了一郎。一郎不爱他的妹妹,更不愿意娶她。为这个,二人就打上了架,是为情打架。”
李梅有些迷惑,佟倩倩怎么知道这样的清楚?徐苹儿看着前面的人,拳脚往来,打的难分难解。一会儿,岗村倒在了地上。一会儿,一郎倒在了上。一瞬间,一郎骑在了岗村的身上。几秒钟,岗村又骑在了一郎身上。
“倩,你会日本话?赶紧制止打斗。告诉他俩人一个道理,强扭的爱情瓜不甜。”徐苹儿对佟倩倩说,“眼缘,心动,相思,是爱情的源泉;十里红妆,洞房花烛,一日如三春,是婚姻的保障。没有这几个点支撑,又怎么能去谈论爱情和婚姻呢。”
李梅赞叹道:“姐姐,芙蓉女神,你说的多么好!好一个三爱三婚观的论调。”李梅的说话间,岗村的一巴掌打在了一郎的脸上。一郎的一个侧旋转,一脚踢在了岗村的腹部上。
佟倩倩对徐苹儿说:“姐姐,那我试试吧。”于是,她开始用日语和岗村和一郎交谈。
她说道:“两个先生,先停下你俩的争斗。听听我姐姐的话,有没有道理。喔,如果她的话有道理,你们就不要再打架了,由他和你的妹妹互相选择吧。如果没有道理,我认为打架也无意义,因为爱情不是战利品,因为爱情是一辈子的事情。”
于是,佟倩倩把徐苹儿的意思,完完全全传达给了一郎和岗村。说完话以后,佟倩倩故意调侃道:“我的话说完了,你俩,听呢?听呢?还是听呢?最后我再补充一句,看来你二人还是两个大男孩喔,先交交女朋友吧。否则,无权谈论爱或者不爱,更没有权利为它打架喔。”
佟倩倩转过身来,对着徐苹儿和李梅眨了眨眼睛。她说道:“姐姐和妹妹,我们走吧。”李梅高兴地说道:“快看,过来了一辆黄包车。”徐苹儿:“我们走吧。”李梅招手拦车。
一郎和岗村停止了争斗。岗村,弯腰从地上捡起了西装。岗村一边拍打着西装上的尘土,一边说道:“这位小姐的日语,说的很流利。她说的话也很有道理。那么,我俩就讲和吧。”岗村伸出了右手,要和一郎握手言和。
一郎没有搭理她,他拍着西装上的尘土。然后,把自己的西装搭在了左胳膊上。他看着少奶奶们要上黄包车,他就朝她们急步追去。
他用中国话着急的说道:“黄包车的师傅,先停下来。”黄包车停了下来。他跑过来:“对不起了,打扰了。我想问一下,你们认识佟倩倩吗?”佟倩倩有些吃惊。徐苹儿和李梅更有些吃惊。徐苹儿从黄包车上走下来,她问道:“你是什么人?你会讲中国话?”
李梅也走下车来,她警惕地说道:“你是谁?谁是佟倩倩?”李梅对大少奶奶徐苹儿说:“姐姐。我们走,老爷在家等急了。”
佟倩倩没有下车。她微微低着头,没有说话。一郎轻轻说道:“我是佟倩倩的学哥,我来中国就是为了找她。我住在如意客栈,我等着她。我等她,已经等她六年了,我非常非常爱她。”
徐苹儿微微笑道:“先生,对不起。我们呀,不认识你的小学妹。师傅。我们走,去南边的孙府。”黄包车走了。一郎对着黄包车,好像告诉少奶奶们,又好似对佟倩倩说,他大声的说着:“我爱她,一生一世,我愿意留在这个国家。我爱她,我也爱这个国家。”他追着车跑了几步,拎着自己的西装,泪水已在眼眶里打转。
天渐渐黑了。家家户户的灯笼,都明亮了起来。
一路上,三个少奶奶没有说话。黄包车到了孙府大门口,大少奶奶轻轻说:“师傅,给你车费。”
三个少奶奶走进了孙府里。
厅堂里,孙老爷,三太太,大少爷,二少爷,早已等候三个少奶奶多时了。
几根红蜡烛,在烛盘里燃烧。
孙老爷冷着脸,端着茶碗没有说话。三个少奶奶悄悄的坐下来。孙老爷开了口:“都回来了。今下午,咱府里开个会。”
唉,现在,世道不安稳了,东洋鬼子来了。他们一来呀,就搅的鸡犬不宁,苦不堪言,民不聊生。从我的老老爷爷开始,在这块土地上开商铺,做生意,同邻里和睦相处,一家人在一起幸福的生活。
孙家的商铺,开到了青岛济南,生意做到了北平云南。咱们孙家的商号,商界已经没有人不知。咱们孙家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被鬼子欺负着,孙家人怎么做?又要去做哪些事?
庆文和庆昌,说说你们的想法。大少爷孙庆文,站起身来,走到了窗户前,眼望着窗外,他若有所思的说道:“是啊,爹。我们孙家家境殷实,捐些钱物给革命党人,支援他们打击鬼子。这如街上流行着的一句话:国难当头,匹夫有责。我想,这是咱们孙家人应该做的。”
二少爷没有说话。少奶奶李梅站起了身来,他走到了孙庆昌身边:“爹说的极是。我决定把我娘留给我的那支凤头钗当了,兑换些银两送给革命党人。”对于李梅的这种行为,老爷身边的三太太赞许的微笑了。
然后,三太太站了起来,她走到了大少爷身后,轻轻说道:“大少爷。你娘临走的时候,交给我一个红木箱子。她说在孙府最困难的时候,把它拿出来使用。大灾难来了,我想,这是时候了,它们应该派用场了。”
于是,她把怀里抱着的红木箱,郑重地交到大少爷孙庆文的手里。大少爷,他有些激动,轻轻把红木箱放到了八仙桌上,用钥匙把锁打开,他掀开盖来,里面露出了稀世宝贝。
少奶奶围过来看。佟倩倩从里面,拿起了一支红豆钗,转过身来走到烛光前,欣赏着赞叹着。大少奶奶徐苹儿,拿起了一环祖母绿手镯,然后,又恭敬地放回木箱里。她悄悄拉起了大少爷的手。
窗户的外面,有一个蒙面人,她已经在窗外有一、二分钟了。这个蒙面人,她望见了红木箱,她望见了红豆钗,她望见了宝贝绿手镯。然后,她轻轻转身,脚步匆匆的走了。
老爷,不知什么时候,也走了过来,他的脸色有些凝重。他庄重的说:“这是庆文的娘,留下的宝贝。唉,本是留给你们这些孩子的。大灾难呀,没有办法,把它们拿去当了,换些钱物捐献给革命党。唉,我想,这也是你四弟弟的想法。庆希他啊,知道这件事,在地下也会高兴开心的。”
三太太望着大少奶奶,说道:“苹儿。等我们孙府里有钱了,把你婆婆的宝贝再赎回来。”二少爷站起身来,他双手插在裤兜里:“噩梦,或许刚开始,但愿很快过去。爹,我们先走了。”
二少爷,李梅,佟倩倩,三人走出了厅堂,走过一条石子路,朝自己的宅子走去。
老爷对着大少爷说:“这些宝贝,是你娘的命根子。庆文,世道混乱,可要保管好了。我和你三娘,也回去了。”大少爷对老爷说道:“爹。放心,红木箱,我会把它藏好的。”老爷和三太太走了。
厅堂里,只有大少爷和大少奶奶了。大少爷走到红木箱前,用手轻轻摩挲着它。“苹儿,时间过的真快。”他轻轻对苹儿说,“唉。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徐苹儿的双手,拉起了大少爷的双手,她的眼睛望着他的眼睛。她轻轻说:“亲爱的,又想娘了。大太太多好呀,温婉贤惠,知书达礼。她又给孙家留下了这些财贝。老爷又打算把它捐了,孙家人真是叫人敬重。”
大少爷把徐苹儿揽到了怀里,他笑着说道:“孙家人?你是孙家里的一份子了。你已经是孙志威的娘,一想到你和儿子威威,无论有多大的难,无论遇到何事,我这心里都踏实,幸福。”
徐苹儿揽着孙庆文的腰,幸福的说:“亲爱的,我也是。有你和威威在身边,我还有什么奢求呢。这一辈子,我就心满意足了。”大少爷捧起了徐苹儿的脸庞,望着她的秀美脸庞,说道:“我还有些贪心,只有你和威威不够的。”
徐苹儿笑了:“你贪心?我和威威不够?”她又说道:“怎么了?你想娶姨太太了?那就娶二太太,四太太,五太太,七太太,九太太,十太太……”
徐苹儿的话音没有落,大少爷的吻送上了。轻吻,甜吻,酥吻,又一个热吻。
厅堂门口的红灯笼,走廊里的红灯笼,有些微微晃动。院子里静悄悄的。
天空刚刚放亮,有一个队伍,悄悄的,急速的,把孙府的大门口包围了。然后,每隔十米处就有一个士兵,在孙府院墙下站立。可谓是把孙府包了个严实,任何人都难以从孙府里插翅飞走。
佐藤岗村走到孙府的大门前,他拍打着门环,嘴里说着一口日语。
这时候,一个汉奸翻译也走过来,他用日语说:“太君。稍安勿躁,这种差事由我来做吧。”
佐藤岗村听了他的话,微微点头同意了他的请求。
孙府里的门差,飞跑着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老爷。老爷对三太太,着急的说道:“你赶紧通知庆文,叫他把宝贝藏好了。我去看看这个狗日的岗村。”三太太走出了门,朝孙庆文的院子奔去。
这个汉奸拍打着门环,朝孙府里吆喝着:“孙家的人听好了,佐藤太君,例行公事来检查了。赶紧把门打开,快点快点。”佐藤岗村有些嚣张:“孙老爷。门开晚了,把门砸个稀巴烂。”汉奸翻译把佐藤的话,译成了中文,他朝里面大声的说:“孙老爷。门开慢了,岗村会把门砸个稀巴烂。”
孙老爷有些生气,他怒气冲冲的把门打开,说道:“这是谁?原来,在孙家门前撒野的,是几条狗。大清早的,瞎叫什么!”
孙老爷,用手指着翻译汉奸说道:“你把我的话,翻译成鸟语讲给他听。叫他早点滚回那个鸟窝里去,滚晚了,他会遭殃的。”
汉奸把孙老爷说的话,讲给了岗村听。岗村气得哇哇叫,他掏出了手枪,把枪口对准了孙老爷的太阳穴:“老头。你活得不耐烦了,你要找死吗?我们来这里,是寻找宝藏的,谁阻拦我们的淘金计划,他就必须得死!”
孙老爷挺起了胸膛,白了他一眼,不屑的说:“你开枪啊,你开啊。你个岗村驴蛋,我呸!”翻译汉奸怕把事情闹僵,他几步走到岗村前面,轻声劝道:“太君。你来这儿,是赌气的吗?难道你不想见见美丽的合欢钗?”岗村听了汉奸的话,他微微点头笑了:“合欢钗?我要合欢钗。我当然要了,那是一件国宝级的文物。”
岗村把手枪从孙老爷的头上移开,气呼呼的把手枪插入腰上。这时候,三太太,二少爷,少奶奶们,从府里急匆匆的来到了门口。大少奶奶徐苹儿,走到了老爷面前:“爹。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么多人?”
孙老爷冷着脸说道:“我正睡得酣。忽然,听见了一阵阵微弱的鸟语。走出门来一看,不是鸟,是群疯狗。”翻译汉奸微微笑着走来,他对大少奶奶说:“大少奶奶。有人举报孙家窝藏一个共匪,这不,岗村太君奉命前来围剿。我们还是希望孙老爷,积极配合捉拿住共匪。”
孙老爷眼一瞪:“共匪?窝藏?我踢死你个狗杂种。你这话能给我们孙家带来祸害。你这个杂种!”孙老爷,把右脚抬起来,朝着汉奸的腰部狠狠踢来:“我叫你爬着走,免得你跟在疯狗的后面,汪汪乱叫乱咬。”这个汉奸,吓的急忙跑到了岗村的身后。
岗村,又把枪掏了出来,他再次用枪指着孙老爷,用日语说道:“老头。你果真活腻歪了,我一枪毙了你。”孙二少爷急忙走过来,他握住了老爷的手:“爹。孙家没有窝藏共党。不用害怕,让他们搜就是了。”
孙老爷没有反驳孙庆昌的话。翻译汉奸,急忙告诉岗村可以搜查孙府了。岗村把手一挥,说道:“进孙府了。”身后的十几个鬼子,跑步进入了孙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