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子文无奈地摇摇头,暗暗道:“这小乞丐,真怪!”转身牵了马向城里走去。
西安府,城池甚大,街道宽阔,各个巷子人头攒动,熙熙攘攘,街市上锦绣棉麻、山水特产应有尽有,叫卖声此起彼伏。
钟离子文牵了马沿着玄武大街转了半圈,看得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见这西安府与甘肃镇相比又是一番天地,不禁叹道:“师父总说外面天地广阔,我一直以为甘肃镇便是大镇了,却不料还有比甘肃镇更大、更繁华的所在,如今才是见了世面!”
心中感叹,抬眼看去,见前面一块空地上围了许多人,叫骂声不断。
走上前细看,人群围住一辆马车,钟离子文只觉车子熟悉,突然记起,在城外大道上呵斥让自己躲开之人所驾便是这辆马车。
便要看个究竟,拉了马围上去,见人群中一位姑娘被绳子捆住,刚才赶车的粗汉,一脸冉须、两眼圆睁,卷了袖子提着马鞭使劲抽打着被捆之人,嘴里不断嘟囔道:“妖女,害爷爷白费半天功夫逮着,原来是个没用的货,一文赏钱也赚不到,要你有何用!”
边骂边下狠劲甩动皮鞭。
钟离子文看看被打的姑娘,一身素衫被绳子贴肤勒住,头发凌乱、两道剑眉下怒目斜视挥鞭之人,紧紧咬住的牙关不断有鲜血渗出。
一旁围观人群不停的呵斥粗汉。
钟离子文看了实在不忍,暗道:“这畜生这般对待此女子,想也不是好人!”
欲待要出手相救,却又不明白事情真相,便站在一旁想要听听事情原委。
只听粗汉又道:“星月邪教鬼东西们,胆敢在我西安府撒野,毒杀梁王,我打死你!”说着话又是一顿抽打。
只听被捆着的白衣女子怒道:“少放狗屁,凭什么说我们毒杀了梁王,你们这一群瞎了眼的狗贼!”
粗汉子见骂,恼羞成怒,道:“妖女,你还敢顶嘴,老子大老远的捆你到这里,白辛苦不说你还要骂我?”
丢了皮鞭,从车上抽出一把大刀,朝白衣女子便砍。
钟离子文急忙要出手制止,却听一声暴呵,随即便见一段白绫袭向粗汉子。
粗汉子忙提了大刀要躲避,却那里能来及,早被白绫卷住刀把,连人带刀甩在地上。
众人见这一动作干净利落,忙忙的喝彩不止。
钟离子文循声望去,不知什么时候马车之上站了一人,肤色白净、一身衫子破破烂烂的,正是刚才的年轻乞丐。
不禁大喜,喊道:“小兄弟,你不是没进城吗,咋会在这里?”
乞丐听得问话,低头见是钟离子文,浅浅一笑不答。
地上被困的女子急道:“月儿姑……公子,你先走,别管我!”
见乞丐未有走的意思,又喊道:“快走啊!”
粗汉子从地上爬起来,朝着乞丐怒道:“原来是你这花子,昨夜不小心让你逃走,今日爷爷绝不会放过你,你两个谁也别想走。”
说着便提刀用力朝车顶砍来。
只见乞丐在车顶后弯腰让过来刀,翻身向粗汉子身后跳落,足尖轻点地面又弹起,反手抛出白绫,朝粗汉子后背击去,粗汉子忙驾刀抵挡。
钟离子文见乞丐以白绫为武器,手法娴熟,力道阴柔而有力,暗道:“曾听木爷爷说起过江湖中有女侠使白绫,眼前这乞丐明明是个男儿,却使白绫,看他这手法不像是信手拈来,倒是常用的一般,真是稀罕得紧!”
心里想着,却听乞丐骂道:“你这不要脸的狗贼,用下三滥的手段对我们,要不然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能耐我何?”
再看粗汉子被骂得脸红,乞丐又攻得紧,哪有还嘴的功夫,只是提了大刀左右抵挡。
眼见这粗汉子渐处下风,忽听有人喊道:“小乞丐快走,官兵来了!”
忙回头看去,见一队人马向此方向奔来,钟离子文忙道:“小兄弟,我来帮你,快走!”
说话间拽住马缰绳,弯腰将地上被困女子拎起丢在马背上,自己也飞身上马,急忙沿着大道向城外飞奔。
乞丐见钟离子将被困女子丢在马上,随无心恋战,使出白绫虚晃一招,跳出人群,紧追二人而去。
钟离子文骑马出了城门,见左道有一片小树林便赶了马钻进去,未等喘上一口气,听得脚步追来,忙回头看去,正是小乞丐。
钟离子文勒住马,翻身跳下,笑道:“小兄弟好脚力,这么快就追上了!”
见小乞丐一屁股坐在地上直喘气,明显累得慌,忙停住嘴。
方明白刚才乞丐是拼了命的追赶。
见他累成这样便有些不安起来,反倒有些怪自己骑马太快。
休息一阵小乞丐怒道:“谁让你骑那么快,你想掳了秋菊姐姐逃跑吗?”转头瞪一眼钟离子文。
钟离子文疑惑道:“秋菊?”
恍然醒悟,小乞丐说的便是马上的素衣女子,看看马上的女子,适才急忙间拎起便搭在马上,又急着出城,未曾调整位置,此时见她两眼紧闭想是难过之极,忙从马上抱下来,取出随身携带短刀挑断绳索。
乞丐见钟离子文抱下白衣女子,走过来道:“男女授受不亲,知道吗?”
上前亲自解开绳索。
钟离子文见乞丐自己动手,暗笑道:“这小兄弟真好笑,明明说男女授受不亲,他却自己动手!”也不言语,站在一旁看着乞丐无奈的笑笑。
小乞丐解开绳索,摇摇秋菊,喊道:“秋菊,你醒醒,你没事吧?”
只见秋菊慢慢睁开眼,看看乞丐道:“月儿小姐,我没事。”
小乞丐见秋菊话音有力,这才放下心。
一旁钟离子文听秋菊称小乞丐为“月儿小姐”,惊奇的睁大眼睛朝乞丐看去。
只见乞丐肤色细腻眉目秀气,身体果然有女子之像,不禁暗自惊奇道:“怪不得说话细身细气满满的娇柔之气,原来就是女子之身,这幅装扮确实妙得紧,半天竟然没看出来。”
不停傻笑起来。
秋菊见钟离子文一直盯着月儿姑娘看,怒声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女孩子家吗,再看我家小姐,小心挖出你的眼珠!”
钟离子文听秋菊这么说,再看月儿姑娘正瞅着自己,四目相对,月儿急忙闪开。
一颦间妩媚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