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噩梦!
刘昭总是摆脱不了毒气攻心的痛苦,梦里也是,惊醒过来已是满头大汗。
清醒了片刻,便听得窗外薇儿和钟离子文的说话声。
刘昭忙起了床,稍作洗漱开了门,见薇儿披着貂皮浅灰披风,一双驼绒格子软靴甚是好看,钟离子文也穿的是厚厚夹袄,手里提着一布包袱,笑道:“你们增额这身装扮?”
薇儿知道刘昭虽在临松谷住了两月余,却不知祁连山顶是寒冷之极,山下深秋,山上已若三九寒天。
道:“昭哥哥,山上比不得山下,可冷了,你看我跟哥哥都穿的厚厚的,你也得穿上,哥哥都给你带来了!”
钟离子文一旁也道:“刘兄弟,山上甚冷,我给你带来一件羊皮棉袄。”
说完便将手中的包袱递过来,刘昭接过,解开包袱,取出棉袄套在上身,大小正是合适,便抱拳做谢。
钟离子文笑笑不语。
悬臂洞道路是钟离子文走惯了的,木万通有不能送饭时,便由钟离子文和妹妹两人代劳。
在师父说出九玄名号之前,薇儿和钟离子文只道怪人行事怪癖,说话疯癫,也无有什么特别之处。
薇儿自是不敢进洞的,总是钟离子文一人进去,每次见怪人疯疯叨叨的说胡话,总是盯着洞深处,便是问他话,怪人也是不做答。
次数多了,钟离子文再去送饭时,将食盒放下便回。
如今此去却是为解刘昭所中寒潭奇毒,便不似往日那般悠闲。
三人沿着斜道,行上七八里地已至南山脚下。
钟离子文抬头看看半山腰的悬臂洞,道:“九玄前辈可真是江湖高手啊,以前我都送了许多次饭,竟没发现他是一代宗师,隐藏之深可谓是之极!”
叹一口气,摇摇头对着薇儿和刘昭道:“想九玄乃一代宗师,却隐在此十余年,若非师父道出他的来由,恐怕再也不会有人知道了。”
钟离子文自小受寒谷子及木万通真传,内力修为及武功已算是上乘,自道是天下无二。直到寒谷子道破南山悬臂洞怪人乃九玄真人时,他才如梦初醒。
古人云:将家就鱼麦,归老江湖边。
这练武之人也是一般道理,武功平平之辈往往横冲直撞,只怕无人知他是习武之人。而内力极深,武功极强者则又如常人,反倒不为人觉察。
九玄真人蜗居山洞已十二年有余,钟离子文每次送饭却没发现他绝世的内力修为。
这才是真正当今的高手,可谓是归老江湖边之说了。
薇儿笑道:“哥哥,我们只为疗毒而来,上了山求他老人家慈悲,去了昭哥哥身上的毒,我们就走,也绝不告知外人!”
钟离子文看看薇儿,心中却也不知结果若何,一时无语。
刘昭却睁大了眼睛盯着薇儿,道:“钟离兄、薇儿妹妹,你们听,是什么声音?”边说边循声望去。
钟离子文住了脚随他看去,半山腰乱石间一团白绒绒的什物在蠕动,叫声似野猫哀鸣。
如今九月天,雪线下降,这山上尽是白茫茫一片,若不细看,是很难发现。
钟离子文道:“想是一只野猫觅食。”
说完又觉得不对,这荒山之中哪来的夜猫,再想,临松谷就三两只猫,他也认识的,又道:“不像是猫。”却也不知是什么东西,便不言语。
薇儿看看哥哥,道:“我去看看!”
说完便纵身跃起,已是两丈开外,脚尖落地,运起本门轻功,几落间便已到了半山。
刘昭看着薇儿的身影出奇的玄乎,只知道薇儿武功甚好,却不知轻功也是了得,暗暗惊奇。
钟离子文见薇儿去得远了,飞身一跃踏上一块大石,远远的看着薇儿。
只听薇儿喊道:“哥哥,昭哥哥,两只白狐,不,是一只。”
钟离子文听薇儿说得含糊,笑道:“到底是几只?”
薇儿又道:“哥哥,一只活的,另一只是死的!”
钟离子文不答,跳下大石,道:“刘兄弟,我们也上去看看。”
刘昭点头答应,钟离子文便拽了刘昭的胳膊,跃起,只三跳便到了薇儿站的地方。
只见雪地上躺着一只白狐,另一只爬在旁边不停的呜咽,三角眼泪流不住,已结成一串冰凌挂在眼角。
钟离子文蹲下身,趴在一边的白狐虚弱的瞅他一眼,依然将眼神移到死去狐狸身上,在不移开半点。
钟离子文摸摸死狐,叹道:“看这情况,已死不止一日!”
再看看趴在一边的白狐,身下已是与冰雪粘连,暗道:“原来白狐也多情,竟然一直守在此地,都道世间人是有情的,不料这畜生也和人一样!”
抬头看看薇儿,见薇儿已是泪流满面,笑道:“傻妹妹,哭什么,这世间万物都是有生老病死苦的,狐狸也一样,哪能伤心得过来!”
刘昭看看薇儿,知她是因为这只白狐对死狐苦苦相守,心中由感而悲,上前一步拉住薇儿的手,轻声道:“傻薇儿,不许哭,这冰天雪地的会冻坏脸的。”
薇儿听刘昭这样说心里更加伤心,哭的更厉害。
薇儿哭上一阵道:“昭哥哥,埋了它吧!”
刘昭答应一声。
结果钟离子文递过的短匕首,一旁挖坑便要将死狐放进去,白狐却尖叫起来。
刘昭看着这只白狐也不觉心酸起来,想自己若此次上山无功而返,他日也如这只白狐一样,葬在这冰天雪地里,也是这般凄凉,也会有人如白狐一般,心中不觉沉重起来。
刘昭埋了死狐,看着一旁叫声凄惨的白狐道:“白狐,你的亲人已经埋了,你自己活命去吧!”
话未说完,已是泣不成声,这泪为白狐而流,也为自己难过。
薇儿见刘昭埋了死狐,擦干眼泪,望望一旁凄叫的白狐心里虽难过也无法劝慰,拉着刘昭,依依不舍的随了钟离子文朝半山悬臂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