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昭见薇儿这般痛快,知她是内心喜悦,也不多言将酒碗端起一股脑喝干,看看薇儿,两人相视而笑。
木万通道:“看你们今日这么痛快,是不是找到疗毒的办法了?”
钟离子文道:“木爷爷,师父说南山悬臂洞里的九玄真人能治刘兄弟身上的毒!”
木万通听钟离子文说完,睁大眼睛,恍然道:“对啊,我咋把九玄老鬼给忘了,寒潭哈木是九玄的师妹,蚀骨之毒想必他能治得的!”
又摇摇头道:“不对,你师父咋会同意你们去求九玄?”说完,自己想想,仍是想不明白。
薇儿见木万通一时摇头,一时发愣,说的话又颠倒,便知师父和九玄真人之间定有一段难解之恨,问道:“木爷爷,你倒是说说,师父和九玄前辈之间有什么不可解的恩怨,莫不是因为师娘?记得九玄前辈当年抢走师娘的遗体后,师父和九玄前辈在南山打了几天几夜的!”
木爷爷瞅一眼薇儿,猛然将碗中的酒喝干,又满满的倒上一碗,悠悠道:“那个是你师娘?别听你师父胡说八道,白若语是木兰山碧落宫宫主。”
看看薇儿和钟离子文,笑道“人家白若语自死都未嫁人,眼睛里只有九玄老鬼。可气九玄这老小子就是放不下他那破山,不肯还俗。你师父是自作多情,带了白若语找到这山谷住下,两人隔水而居,近在咫尺,却难见面。
后来你师父发现白若语几天不曾出门,便跳入岛上去看,才知道白若语已经死去多时!再后来九玄找到临松谷来!”
说到此处,木万通甚是伤感,闭住双眼稍作安静,又道:“再后来你们都知道了!”
木万通说完抓起酒碗一饮而尽。
薇儿一旁听得出神,见木万通不再说下去,也不敢再问。
刘昭道:“寒谷子、九玄和白若语三位老前辈也可谓各自用情至深,可见这世上最悲切的事莫过于心相近而人相远!”
钟离子文坐在一旁自顾自的喝酒,他已是青春岁月的人了,也时常春心荡漾,此时听到师父用情如此专注,心里既敬佩又伤感,再想想自己,心里不觉空落落的。
兀自发一会呆,喝一碗酒,半坛下去便已有些醉意,伏在桌上唱起杂牌。
道:“静坐烛台伴影,胡草逝忆,夜深沉,祭年华,廿载梦春秋,最莫在荒凉。
捞半月,笑凌烟,半石醉三夜,苦寻无数,乱眼迷人不知路,谁道叹凋零。
祁连向岁晚,若是一帘幽情,眉目成书,宁醉不醒。”
唱罢,便不再做声,已是醉入梦乡。
刘昭会意钟离子文所唱杂牌,暗道:“我只说钟离兄整日无忧无虑,坦然淳朴,原来也是有烦心事的,可见这世上之人,任你是怎样逍遥快活,都有‘三两件’扰心之事。”
想罢,看看薇儿,忽然明白缘分乃是天生成,任你苦寻无数自是难求,倒是前朝词人辛稼轩的“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这句说的明白。
见薇儿盯着自己看心里顿时温暖起来:“自己身中剧毒,原是在谷中等死,却不料和薇儿姑娘走在一起,或许便是应了‘有缘千里’的话,若是能解了身上的毒,决然不能辜负薇儿妹妹的情义。”
刘昭自是胡思乱想。
木万通见他三人摸样,笑道:“这是喝酒呢还是发呆?”
薇儿这才回过神,自知失态,红了脸低头不语。
木万通古稀之年哪能不知道这三个娃娃的心思,却也不说出。
想起南山悬臂洞一事,道:“薇儿,你哥哥也曾给九玄老鬼送过几次饭的,道路自然是知道,九玄古怪得紧,明日去了一定要见机行事,不可提说你师父!”
薇儿听罢,答应一声。
木万通看看子文已是睡熟,又道:“子文就在我这里,等醒了再回去,天色晚了,你们回去吧!”
说完站起身,拎起钟离子文,丢在木床上,咧着嘴道:“年轻轻的,半坛酒就能醉了,没出息!”
薇儿见木万通如此,知道木万通向来粗鲁惯了,也不多说,便拽了刘昭出门。
入夜,漫天的皎月撒下,整个临松谷静悄悄地。
刘昭与薇儿穿过桃林,向西上了小木桥,前面就是薇儿的住处了。
刘昭停住脚步低声道:“薇儿妹妹,谢谢你!”
薇儿回头笑笑,道:“傻哥哥,谢我什么!”
转过身拉住刘昭的手,低声道:“只要你好,我就高兴了!”
刘昭听罢,看看薇儿,明月映衬着薇儿的脸庞如玉盘一般精致,一对眸子似秋水般潺潺流情。
上前将薇儿拦在怀里,动情的道:“刘昭此生遇见薇儿已足也!”
薇儿依偎在刘昭怀里,抬头看看刘昭,羞赧的低下头,轻声道:“傻哥哥,等你解毒后我们就在这谷里,天天骑马打猎,我要你每天都陪着我,好不好?”
刘昭抚摸着薇儿的肩,重重地点点头,答应道:“我全听你的!”
薇儿见刘昭这副憨憨的样子甚是可爱,笑道:“等你身上的毒去了,可得听我的,这是你说的,到时不许抵赖!”
刘昭看着薇儿一对可心的眸子,认真地说道:“刘昭向明月起誓,今后全心全意对薇儿,若有违便……”
薇儿忙伸手阻住刘昭的话儿,见他一副认真的神情,心里不禁高兴起来,从那次在望天楼里见到刘昭,自己便莫名的喜欢上他,这些日子,看着刘昭高兴时自己也高兴,看到刘昭毒气攻身,痛苦时自己也跟着难过。眼前的这个人现在已是自己每日的全部,再也没有什么能阻止自己喜欢上他了!
刘昭别了薇儿依依不舍的像木屋走去。
月光下,两个相爱的人儿心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期盼,爱情就像一弯清水,丝丝滑滑地流过年青的心田。
薇儿看着熟悉的身影,依在桥栏上陷入无限遐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