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漓和千溪门几位弟子极其利索的将女孩们用香草、香料处理好的野鸡、野兔、狍子等之类的猎物挂在搭好的架子上,拨旺了篝火,便退却一边又与楚羽晴窃窃私语起来。
念子嫣独自一人静静地坐在一方锦墩上,正细细的品尝着侍女们呈上来的君山老眉。只见其额间微蹙,仍纠结于梦枷若打猎时那“险象环生、怪诞离奇”的际遇,心中暗暗地向菩萨祷告了千百回,多亏有惊无险,否则自己如何向哥哥交代啊。想想方才自己着急枷若妹妹安危无助哭泣的样子,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一片,真是丢人啊。这么大的人,遇事还是只会哭哭啼啼,难怪哥哥一直不放心自己,让自己这次代他出访千溪门,来到真正的江湖上历练。
思及此处,姑娘家毕竟面子单薄,怕被人看出自己失态的模样,不由悄悄地打量了大家一眼,便见到已与冰漓结束谈话的楚羽晴又淡淡的入定了。楚羽晴因失父之痛,这一路以来都沉默寡言、郁郁寡欢,更兼‘鬼迷林’又失了几位至亲同门,此刻更是恨意深深,对周边的事更是漠不关心了。这世间事真是无奈者居多,称心如意着少之又少啊。
“溪衣姐姐,快尝尝我刚烤好的狍子肉,真香啊!真不晓得这位慕师兄为谁受的伤?”一阵细细碎碎脚踩落叶的声音后,便见梦枷若把一块很肥硕的兔腿递给了纪溪衣,不大不小的声音恰好让每个人都怔了一下。
楚羽晴抬了抬眼皮,淡淡的瞟了梦枷若一眼,犹如修炼的道士般又心无旁骛的进入自己那方思想的世界中,倒是纪溪衣语气颇有责怪的道:“若儿妹妹!”
梦枷若颇不以为意,却看向慕归延,见他总是有意无意的看着楚羽晴,顿时似乎心中很不是滋味。尤其看到纪溪衣将她特意挑选的兔腿拿给慕归延时,似乎忍耐已达到了极点,见其猛然冷哼一声站起来,十分鄙夷的从慕归延手中夺下兔腿,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走至一旁,坐下来,然后,狼吐虎咽的啃起兔腿。
慕归延面上讪然,试图自己再从架子上取一块野兔肉时,只可惜一条膀子终究不慎方面,仍是纪溪衣从支架上取下一块递给他。见其颇为犹豫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忏愧之情,不过稍纵即逝,让人几疑看花了眼睛。
念子嫣眨了眨眼睛,几乎不敢相信方才所见。也难怪,像她这种出身的女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师傅尽教些三纲五常、诗书礼仪,对儿女之情也只是略知一二,也未曾见过梦枷若这般率性而为之人,诚然,自己虽然也是知道点梦枷若故事的人。顿时,好奇心起,悄悄地蹭到梦枷若那里:“若儿妹妹,这块兔肉很好吃吗?给我尝一尝吧。”
梦枷若顿时满脑袋黑线,这小姐是吃什么长大的啊,哪只眼睛看见这只兔腿好吃了,内心腹议着,手中却已和念子嫣交换了兔腿,又认真的吃起来。
而念子嫣呢?见她把兔腿小心翼翼的拿在手里,然后慢慢的轻轻地咬了一口,眯着眼睛咀嚼了几下道,“奇快,味道不是一样的吗?没有什么不同啊?再尝尝看。”然后为了确定又吃了一口。
倒是冰漓嘴角噙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梦枷若虽然刁专古怪、有时心狠手辣了点,却也不失侠义心肠,是个侠肝义胆之人。但是毕竟所历世事太少,却不懂得人情世故,只知道凭个人喜恶打抱不平。尤其感情这事,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来不得半分勉强啊。
思及此处,冰漓脑中不由浮起那日在走马访见到的弹《红尘旧梦》的女子来。水芷清,名字已是清雅脱俗极致,想必人定是风华绝代无双。但愿余生还能有幸与其相识,不枉那一场感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