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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突破口

事情确实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墨北一来,就连温府都撤去了平日里在暗中监视我的家丁。

一时间一扫前几日的阴霾,整个人都变得明朗起来。

次日,我收拾妥当,准备从小门溜出去找顾淮之。玉竹与我说,这个小门位置偏僻,一般人想不到会有这么个地方。

她与我解释道,原来的温府还没发展至现在这般家大业大,一家老小都是住在西边的老宅子里。后来温家生意做大了,老爷下令重修温府,直接在老宅子边上盖起了现在的温府,而原来的就废弃在那里了。

这还是温雅小时候刚出生时的事,不知道也难怪。就连玉竹也是听别人说的。

我拍手称好,大概谁也不会想到我从一个废弃的宅子里溜出去。

但是当我与玉竹偷偷摸摸的走进旧宅时,墨北已经站在出去的必经之路上,似乎等待多时了。

我一看见他,脸上不自觉的烧了起来,耳朵根子热热的。

显然他也看见了我,朝我这里走过来。

“好巧啊,先生也是来这里活动筋骨的?”我伸展着胳膊装作是在锻炼的样子。

玉竹也回过神来,感叹一声,“啊,这里真适合锻炼!”

墨北并无触动,他神色平静的说,“不巧,我就是这里等你的。”

我的胳膊僵在半空中,尴尬的放下来。

“先生,知道我要去哪里?”

“见顾淮之。”

玉竹吓得倒吸一口凉气。

我惊道,“您又知道了?!”

“我陪你去,你让她回去。”墨北用下巴指了指玉竹。

玉竹担忧的看了我一眼,慢吞吞的往回走,三步一个回头。

等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猛的意识到又剩我和墨北单独相处了。

昨天发生的事实在有些不齿,先是见到他激动的痛哭流涕,再者是对他说出宛如告白一般的话语来。

“幸好有你在我身边,老天终于听到了我的哀求,让你出现在我的面前。”

这么羞耻的话我居然看着他的眼睛,一本正经的说出来了!我的后背不禁出了一层薄汗,脸也愈加热起来。

然而这还不是今天让我难以面对他的理由。

我的脑海里自动浮现出当时的场面。

我与墨北一高一矮对视着,他在听到我说的话之后,平静无澜的黑眸里渐渐漾出一层淡淡的笑意,他看着我道,“我若不来你该怎么办?”

我不自觉的纂紧了裙边,“这些天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我想着哪怕我只剩一口气也要回到上界。但是我没有机会,不知道该如何拼着那一口气。就在我连遗书都想好要怎么写的时候,你来了。”

墨北怔了一下,“不是说让你别放弃吗。”

我笑了笑,“我这人凡是被逼到了绝境都会想着破罐子破摔,这几天我正想着如何能结束自己的性命呢。”

墨北叹了口气,他伸手放在我额前的发上,轻轻的揉了揉,像是在安慰我,“所以幸好我来了。”

刹那间眼泪汹涌而出,我垂下头瞪着眼睛不让眼泪流下来。泪水堆积在眼眶,视线模糊一片,我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这人真是奇怪,独自一人苦苦煎熬着没有哭,放弃生存选择自尽的时候没有哭,现在不过是听他一句安慰便泣不成声。

所以当天晚上我再回忆起来的时候觉得万分羞耻,万分尴尬,以至于不好意思再见墨北。

“注意看着路,你又在想什么?”

墨北出声提醒把我从思绪里拉出来,我朝他身边靠了靠,回答他的问话,“想着待会该怎么拒绝顾淮之。”

“若我不沉迷于幻境中,与顾淮之分了手,是否能回去?”

“按道理来说是这样。”

“那先生先去茶楼里等我,等我解决完了之后再来找您。”

我们二人已行至白桥附近,我看见顾淮之站在桥上最显眼的地方,几日不见他憔悴了许多。

我心里觉得十分愧疚,立马走上桥,顾淮之看见我原本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朝我迎了过来。

他扶住我的胳膊左右查看着,问的第一句话便是,“脚伤好了吗?”

“已经好了。”

他这才放心,舒缓的笑了,“昨日你不肯见我,我以为你的气还没消。今日一见与寻常无二才松了口气。”

我深吸口气,打断他的话,“顾公子,我们以后还是别再见了。”

他的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你说什么……”

“你救了我时我便说过,不是故意装作不认识你,而是真的不认识。”我看着他的脸愈来愈苍白,我更加愧疚,“很感谢你救了我,因为我你甚至遭到毒打,我觉得不能再连累你……”

话未说完,我被他狠狠地搂进怀里,他颤抖着说,“雅儿,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一定是故意的,说这些话来气我。”

我被他紧紧的搂着有些喘不过气来,他的胳膊禁锢着我,我在愧疚之余还感到一丝害怕。

“对不起……我们好好的说,你能放开我吗……”

“我放开你,你要去哪里?回温家?”他说着双手又增加了几分力气,“若不是因为温家,我们早就在一起了!”

“是我的错……求你放开我……”

“那么逼死温雅也是因为温家的错?”冷冷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顾淮之听到这句话好像受到了刺激一般松开了手。

我差一点瘫软在地,撑着双膝大口大口的喘气。

鸦青色的衣袂翻飞,墨北站在我的身前,将我挡在了身后。

“我没有害死她!我只是问温家与我到底要选谁?!”顾淮之苍白的脸上表情激动有些狰狞,他指着墨北,“你又是谁?!凭什么来管我和雅儿的事?”

“首先有两点要纠正你,第一温雅已经死在了悬崖下。第二,你看到的这个人不是温雅,是另一个人。”墨北顿了一下,他背对着我,我看不见他脸上的神情,但是听声音约摸是在笑,“忘了说,还有第三,你现在看到的她,是我的即将过门的妻子,温老爷已经将她许配给我。”

“噗……”我一个没忍住笑出声,墨北什么时候也这般没个正经了。

我心里这么想着,墨北回头瞥了我一眼。我立马狗腿的捂住自己的嘴,严肃的摇摇头。

另一边,顾淮之已经失去反应的能力,呆愣着僵立在原地。。

周围的人一见有热闹可看纷纷围了过来,我见人越来越多,剩下的话反而说不出口,遂扯了扯墨北的衣袖。

“今日话已至此,剩下的不用多说,顾淮之你好自为之吧。”墨北冷冷的丢下这句话,拉着我就要离开。

“雅儿!”顾淮之突然喊住我。

我回头见他双目通红,面容憔悴且苍白,想起他还带着伤,心有不忍,柔声问道,“还有事吗?”

“你既然不是温雅,那又为何回头?”他凄惨的笑了起来,“今日你为了能一脚把我踹开,编的理由实在让人难以信服。”

“我确实不是温雅。今日与你说再多,你恐怕也不会相信。但若你哪一天想通了,可以来温府找我,我到时候在与你细说。”我叹了口气。

“你真的要和那人成亲吗?”

“嗯。”

“不是温家逼迫你的?”

“我与他情投意合哪里来的逼迫?”

顾淮之张大了眼睛,喃喃道,“情投意合?那我与你之前的又算什么?又算得了什么?”说罢他哈哈大笑起来,跌跌撞撞的从我身边走过。

“先生……他没事吧?”我有些担忧得问。

“你我都快成亲了,还在担忧别的人么。”

墨北拉着我穿过人群往回走,我一听他这么说不知道该怎么回他,脸又红了个通透。

走到人烟较少的地方,他松开我的手,见我垂着头,他问,“怎么了?”

“先生以后还是不要开这种玩笑了,诓一诓顾淮之还可以,说多了,我就该信了。”我朝他轻轻一笑,“像我这样的小姑娘,最听不得的就是这样的玩笑话。”

墨北不说话,定定的看着我,我看见他漆黑的眼底倒映着一个小小的我。

我笑了笑,那个小小的我也笑了,“况且这样的话说多了,我一个姑娘家总不好。”

“认真的吗?”

我点头,“是啊,姑娘家名节最重要了。”

“那好,”他收回视线,又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以后我不会再说这种话。”

我的心底……突然涌起一阵莫名其妙的失望?

回去的路上再无多余的话,我和墨北从旧宅原路返回,经过这么一折腾我觉得身心俱疲,和墨北打了招呼就钻进我自己的房里。

而墨北却一言不发的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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