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上次一样,不消片刻便听到了海浪声。
莲芝望着海面有些呆愣,我轻轻的拉了拉她的袖子,她才反应过来,勉强的笑笑,“抱歉,我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君深。”
这是在所难免的事情,不过弗君深不会不知道是莲芝拿了神珠,但是他却选择放走她。虽然很感动,但我不得不现实的说一句,爱情不意味着盲目。
“你好好与他说,他一定会相信你。”我只好这么说。
只是上次是由蟹兵蟹将带我们进去,这次没有人出来迎接,我们该怎么进去?
我一遇到问题就回头求救似的看向墨北,墨北用下巴指了指海面。
他淡淡道,“敲门。”
我半信半疑的走到海边蹲下身子,装模作样的敲了敲水面,没想到水面真的渐渐被分开,露出一条干涸的小路一直通向海底。
刚想拉着莲芝冲进去,就被刀枪拦住。
“来者何人?!”两个虾兵异口同声道。
“我们是来见弗君深殿下的。”
“咦,这不是莲芝姑娘吗?”其中一个虾兵眼尖,立马把手中的长枪对着莲芝。“盗东海秘宝,还敢回来?”
莲芝神色一黯,后退一步,站在我身后咬着唇。
“这不是你们该管的事,还不速速让开?!”我扬声道。
虾兵还未说话就软软的倒在地上不动了。
身后传来墨北淡漠的声音,“与两个杂碎废话什么,还不进去?”
我点点头,拉着莲芝,一路直奔宫殿。一路上有无数个虾兵蟹将想要冲出来阻挡我们的去路,都被墨北无形中击倒在地。
最后,弗君深带着一干侍卫从角落里冲出来,把我们包围了。
莲芝一看见弗君深,双眼立马涌上泪花,楚楚可怜。
弗君深看见我先是一愣,再看见我身后的莲芝时,他整个人都怔住了。
“莲芝……你怎么会……”
弗君深挥了挥手,侍卫立马退到一边。
莲芝流着泪,走到弗君深跟前,“是我错了,我回来给你赔不是。”
弗君深扶着莲芝的肩,他的眼眶微红,“不怪你……”
他们两个估计有许多话要说,我在这里不方便,我还是先去找水君把事情说清楚。
“弗君深,人给你送回来了,你父君那里我去说,你和她把事情说开吧。”
弗君深的目光这才落到我这里,他明显看到了我身后的墨北,疑惑了一下,然后感激的对我说,“谢谢你。”
我微笑,趁机道,“不用,这下你要欠我一个人情了。”
他嘴角抽了抽,“一定的。”
之后弗君深给我指了条路,说他的父君正在殿前下棋。
我心里没底,想着与墨北商量一下过会怎么与水君说话,谁知我一回头他人影已经不见了。
没想到他是如此的不靠谱,我只好自己硬着头皮上了。
兜兜转转最后从珊瑚丛里绕进了前殿,水君正与他人下棋,专心致志的还未察觉到我的到来。
只是……与水君下棋的人怎么那么像墨北?
高瘦的背影,鸦青色的袍子,流水般的青丝散落在肩头尾端用一根发带松松的绑住。
是了,刚才被我说是不靠谱的人,此刻正坐在这里下棋。
“我认输哈哈哈!”水君把棋子一丢,干脆道,“方才你说的事,就按照你说的办吧。”
“承让了。”
“小殿下快过来坐。”水君笑着对我招招手,“您也是过来说君深的事的?”
我在下首坐下,老实的点点头,“水君已经知道了?”
“我如何能不知道?君深为了那女子魂不守舍,我若真下令把她杀了,君深估计会与我拼命呐!”水君摇摇头一脸无奈。
原来是这样。
只是莲芝现下仍是戴罪之身,不知水君会如何想,是否会成全他们两个。
我正皱着眉头组织语言的时候,水君哈哈一笑,“小殿下,可猜猜方才我与墨北尊上打了什么赌?”
我看了看墨北,再把视线转回水君那里,笑一笑,“我哪里能猜得出,总不会是您放过莲芝成全他们两吧。”
水君摸了摸下巴并不存在的胡须,笑吟吟道,“小殿下,猜出了七八分。方才我与尊上打赌,若我赢了便按照我的想法来解决,若尊上赢了便由他说的算。”
而我方才进来,正好看见水君丢棋认输,这么说来这事要按照墨北的意思来了?
我欲开口询问,就见着弗君深牵着莲芝走进殿内。
他们二人对着墨北与水君规规矩矩的行了大礼,礼毕后,弗君深跪在地上,双手将定海神珠奉上。而莲芝面色苍白垂头不语。
水君挥了挥手,一旁有人上来将神珠接了过去。
“君深,你来的正好,我有事要与你说。”水君四指并拢向上抬了抬,“你们二人先起来吧。”
弗君深脸色稍缓,扶着莲芝站了起来。
“君深,我见你对莲芝姑娘一往情深,遂下令命你们二人结为夫妇。莲芝以往做的事,我就不追究了,君深你以后定要好好待莲芝。”
水君笑眯眯的说完,弗君深和莲芝像是没反应过来一样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我心头一松,巨大的喜悦涌上心头,没想到墨北与我想的一样,我乐滋滋的向墨北看去。
墨北像是感应到了我的视线,他转头看着我。
没有想到他突然会看向我,我有些措手不及,像是做了坏事被抓个正着一样,慌乱的挪开了视线。
等到我再次偷偷的看过去时,他已经转开了视线,不知怎的我觉得有些失望。
冷静下来又觉得我这失望来的也忒没到道理了,就好像我巴不得他在看我,实在有些荒谬,我摇摇头,把注意力放到另一边。
弗君深与莲芝终于反应过来,他们二人对视一眼,有些不敢相信。
“这次该谢的人是墨北尊上,若不是他我定要好好惩罚你们一顿!”
弗君深再次面露疑惑,但他仍是是对墨北表达了感激之情。
墨北性致缺缺的应了一声,似乎对这事并不感兴趣。
水君交代了几句就与墨北打招呼先行离开,神珠回到东海还有很多事要安排。
我看着眼前紧紧相依的一对璧人,想起了我之前的担忧,遂走到莲芝面前,拉着她的手,认真说到,“莲芝姑娘先前说的话灼华还记得,不知姑娘现在如何想的?”
“我已大碍,今后定会放下一切与君深在一起。”莲芝温柔的说。
“如此便好,凡人与神不同,没有近乎永久的生命。与其剩下的生命在惶恐中度过,倒不如把今后的每一天当做生命的最后一天来度过。”
莲芝微微一愣,笑了,她反握住我的手,“姑娘说得对。”
“灼华,这事其实是你的主意吧?”弗君深突然道。
“什么意思?”弗君深这么一问我反而有些摸不着头脑。
“墨北不像是会管这事的人,我猜想你与他说了什么他才会帮我们。”弗君深道。
“你想多了,那我的面子也太大了吧?他只是说要帮忙,没想到帮的这么彻底,这倒是让我有些意外。”
弗君深笑出声,“你的面子确实很大,墨北因身份问题从不插手任何事,今次特地从紫宸星月下来解决这事居然是因为你。”
“说到底你才是真正帮我们的人。”
弗君深说完我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按照墨北那性子,估计上界出了事他也只是会意思意思的帮个忙。
而他现在……我一时也琢磨不出来他到底在想什么,索性就此作罢,反正事情也解决了,还想那么多做什么。
“到时候你两的喜酒一定要喊我。”我笑着拍拍弗君深的肩,“我给你们包个红包。”
我的余光扫到墨北起身欲走,连忙匆匆和他们道别,追上去。
“您不是真身没下来吗,怎么还特地帮我解决这事?”我跑到墨北身边侧头问他。
他只顾着低头走路并未回答我的话,就在我放弃他的回答时,他道,“并不是特地。如你所说,东海若是顶不住了,上界就麻烦了。”
“是,不管怎么说我都很感激您的帮助。”我笑眯眯的说。
“只是有一点我不明白,上次尊上在蓬莱得到的神树可让人长生不老,为何不直接拿一部分赐给莲芝?”
我与墨北走上了岸,招来祥云,等踏上祥云他才慢悠悠道,“你脑袋是整的吗?”
“我脑袋不是散的。”我老实的答道。
墨北噎了一噎,瞥了我一眼,“凡人若是长生不老则是违天命,是要遭到天谴的。而把神树给她的人也要受到牵连,为了一个凡人不值得。”
我默默无语了许久,有些不甘心,“那就这么看着他们二人分开?”
“凡人还有个前世今生的说法,你就不要管那么多了。”墨北负手迎风立着。
他衣袂翻飞,绝美如斯,也冷漠如斯。
我不禁好奇,究竟什么样的事才能牵动他心神呢。
我将好奇埋在心底,跟着他又回到了桃花盛开的紫宸星月。
结果刚走进前殿,一团白色的毛球就飞扑过来,扑进了墨北的怀里,蹭啊蹭。
墨北搂住狐狸,抚摸几下她的皮毛。
一回来就看见狡猾的狐狸,甚至还看见她对着我龇牙咧嘴,我心里一阵不爽,朝她翻了个白眼,掉头就走。
墨北叫住我,“灼华,之前摘的桃花酿成桃花酒吧。”
我回头微笑道,“好的。”
然后转过身子再次翻个白眼,要求真多,还有,真碍眼。
我说的是那只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