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男子不及诧异,便听金誉喝道:“转攻坤位!”
黑衣男子心中一凛,只见金誉飘身而上,剑法精奇,矮身一晃就躲过了攻势,再手肘一曲,坤位上的人已应声而倒,便是闪电,也没有这般迅疾。
招式转换之间,金誉遥遥瞥见远处的玉娘正凝眉望着自己,不禁“嘿嘿”笑了一声。
黑衣男子见金誉如此紧张之际竟还畅怀而笑,如此年纪,又如此洒脱,实是罕见,心中对他更是高看一层,呵呵笑开,赞道:“兄台好胸襟!”
金誉只是个八岁的孩童,此时被个年轻男子称了声“兄台”,也呵呵笑了,冲着男子说道:“兄台,你还不动手?看戏呢?”
三人齐上,自坤位起攻至巽位,转瞬间阵型已豁开一个大口子。
站在屋檐上的方兴面色无波,冷冷地看着三人左拼右杀,也不作号令。金家阵本威力无穷,此时只需稍转阵型便可将三人就地绞杀,可方兴却突然没了兴致,轻轻叹道:“罢了,你自己来送死,今日就了结了你吧。”
说着,从屋檐上一纵而下,稳稳地落到阵前。其余人见方兴纵下,也纷纷停手,聚拢到方兴身后。
“大公子。”方兴冷冷道。
“方兴。”金誉亦冷然。
两人皆淡然对视,气氛却瞬间紧张得如同干柴上洒满了硝石,星火即可点爆。
玉娘疾步上前,挡到金誉身侧。方兴轻蔑地看了一眼,说道:“大公子,你片刻就要死了,就不要拉上旁人了,一个小姑娘,也怪可惜的。”
金誉淡然不语,只凝神戒备。
方兴轻轻嗤笑,一掌击出,众人还未看清他如何出招的,蔚然已登时口吐鲜血。不及喘息,方兴再反手一剪,成风已跪倒在地。
蔚然和成风自幼师从名宿,在军中本已臻一流之境,此刻却在转息间被方兴如杀小鸡般地挥手即伤,金誉控制不住地在脑中回想起上次被围困几近丧命的梦靥。
方兴摇头轻笑,“看在老会安伯大人的面上,我允你自决。”一幅轻蔑的口气。
玉娘暗自握紧了拳头。
黑衣男子则轻轻挑眉,往金誉身侧又迈出一步。
金誉深吸口气,喝道:“少废话!”说着提剑直攻。
方兴冷淡一笑,斜出一步竟就倏忽绕到了金誉身后,一掌挥出,眼看就要正中金誉后心。
玉娘都来不及呼喊,就觉得身旁卷过一阵疾风。只见黑衣男子右手一提,从腰间抖开兵刃,竟是一柄乌油油的长鞭,挥出噼啪巨响。
黑衣男探鞭卷起金誉,避开了方兴的致命一击。继而顺势而下,已挟住方兴身躯。跟着抖鞭一转,“啪”地一声,鞭梢直中方兴面门。
方兴已尽力急避,却仍是闪躲不及,左颊立时被豁开一个寸余的口子,深几见骨,登时血流如注。
黑衣男子却早已欺身而上,左手五指成钩,晃眼已锁住方兴咽喉。方兴跌跪在地,不得动弹。
玉娘已看呆住,这黑衣男子身法有如鬼魅,数招就制住了威名远扬的方兴,身手比之方兴竟更加难测,实在是想不到。
“兄台武功如此高深”,金誉轻道,“怪不得方才作看戏状了!”
黑衣男子摇头一笑,“小兄弟莫要取笑了,实是侥幸。”说着左手更加着力,方兴面目已胀得紫红,黑衣男子俯身对方兴低语道:“此前恩怨一笔勾销,我不会说出你的事,你也莫要再作纠缠,如何?”
方兴竭力点头。
黑衣男扬手一掷,方兴飞出丈余。方兴本想竭力站稳落地,可竟也不能,被黑衣男子巨大的劲力带得屁股着地摔倒,好不狼狈。
方兴心中惧骇,世上竟还有武功如此出神入化之人,连自己都难以望其项背,莫论旁人了,人家轻轻易易就稳操胜券,这时候自己多说一句话,便是多丢一分脸。方兴一言不发,喘息片刻爬起来走了。他的随从也呼啦啦地跟着走远。
金誉望着方兴的背影,心中一片寒凉,还是,还是打不过吗?还是他一出手自己就必死吗?
“小兄弟……”黑衣男子出声道。
金誉回过神来,忙抱拳行礼:“多谢兄台救命之恩!”又深深一拜。
“好说,好说”,想是看出金誉抑郁,黑衣男出言劝慰道:“你尚年少,而方才那人怎么也得习武二三十年了,你敌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又道:“依在下看来,以兄台的资质,数年之内即可超越那人,因此实在不必萦怀!”
金誉再拜,“多谢兄台宽慰!”
黑衣男笑道:“在下杨劲松。”
“在下金誉,这是在下的表妹王小姐。”
玉娘向杨劲松轻轻点了点头,杨劲松也行了个见礼。
金誉与杨劲松言谈颇为投机,互相叙了年岁,杨劲松十九,金誉八岁,几句话下来两人已互称“杨兄”、“金弟”了。
杨劲松道:“此刻天时尚早,金弟不如与我同到天香楼对饮几杯!”说着又望向一旁的蔚然和成风,“到天香楼,我让人给金弟的两位随从诊视一下。”
金誉笑道:“喜结良友,自当浮三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