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拳师倒握刀柄以起手势与吴怀见礼,长辈与晚辈见招而用起手势这是武林中前所未有的;吴怀一呆,向他施个全礼,心中却对他不齿之极。那人呵呵一笑,道:“公子小心了。”然后展开刀法招招进击,但手上却颇留余地。吴怀既对他不齿,刀上也就没有了恭敬,手中一柄雁翎刀刁、摸、搜、扎诸法齐至,刀尖似流星点点,专扎后心肚腹;刀光如飞雪片片只搜双眼下身。不几回合这拳师被吴怀一顿猛攻逼得手忙脚乱;但他在这鬼头刀上浸淫十数年工夫岂是白费?他右腿微挫卖个破绽,吴怀见有机可乘挺刀直刺向他前胸;见吴怀刀来他,他刀上吐劲向外一崩,乘势进击,一时挂、撩、甩、剁诸招纷呈,他一柄鬼头刀刀势沉重,大开大阖,刀法严谨,吴怀不敢与他硬碰,刀法飘忽,一沾即走,展开步法边走边进攻,又将内力渐渐灌注到刀上,破空之声渐响。那拳师既碰不到他,又要防他进招,只能立在原地,将刀运足,裹住全身,却也守得滴水不进,严密异常。五老一个个捻须微笑道:“斗智不斗力,公子真乃才智杰出之士。不出一盏茶工夫,这位拳师必定力竭,必然输给公子。”那拳师将五老的话听的清清楚楚,心道:“公子内力虽然已有根基,但根骨尚嫩,气力终是不足,若支持不到一盏茶时光,那大总管脸上定不好看,难以收场,倒不如早些输了,大总管肯定更加高兴。”当下手上力道大减,刀势渐慢渐散,吴怀见他有意向让心中怒火更甚,单刀直进,逼得他不住向门口倒退,被门槛一拌向后仰身摔倒,手中鬼头刀向上飞起钉在梁上,吴怀也不去扶他,转身到父亲跟前站定。吴管家丝毫不懂武功,瞧不出这拳师想让,认定是自己儿子刀法惊奇,笑地合不拢嘴。那拳师这番功夫显然是白做了。
那拳师哼哼唧唧地爬起,央求另外拳师将刀取下,向吴管家一拜道:“公子刀法绝世,小人实难与公子相对。”吴管家笑着谦逊几句。
那里却又站出一人对吴管家一躬身道:“刚才观公子刀法世无匹敌,也想领略一番,但公子已战了一阵,小人不敢再劳动公子赐招,然公子刀法瞧得小人心摇旌荡,小人心想迟泰既与公子同师学艺,那刀法自也不差,所以斗胆想请大总管准允小人与迟泰迟公子过上几招以长长见识,不知可否?”吴管家听他钦慕吴怀刀法,以为他也要和吴怀比武就要拒绝,但听说时要向迟泰请教,便笑着向迟泰道:“迟泰,你和怀儿同师学武,想来也该艺业大成,以你才智或许更胜怀儿,不如你也来露上两手让我们开开眼;再者,马、白、刘、徐、王五老在此,若他们其中一位能给你指点一二,那你也是终生受用不尽。”听说迟泰也是春雨楼弟子,五老略略谦虚道:“不敢,不敢。”迟泰心中知晓,这位拳师定是要胜了自己,让别人明白,虽是同师学艺,但吴怀武功要高出自己许多;他自己露了脸也给吴管家脸上再添光彩。可是春雨楼的刀法自己丝毫没学,即便现学现卖吴怀刚才使的刀法,急切之间,自己没学到几招,更莫说领会。在场的都是用刀名家,自己出一手,别人不说自己没学到,反而说是存心戏弄,一下树敌如此之多,他父子以后怕在姚府都待不下去了;若是用七叔的刀法或者生死剑法,即刻便露了底,别人必然追问,回去难向竹阿姨交待。心中正自犹豫,那拳师道:“怎么,迟公子看不起在下不想赐教么?”迟泰向那人一抱拳深深一恭道:“请这位叔叔原宥则个,小侄天字驽钝在春雨楼一技也未学到,不敢与叔叔过招。”听他如此说那人认定这是迟泰不愿与自己比武的托词,登时沉下脸来道:“谁是你叔叔,你比是不比?”仓啷一声已将刀抽了出来。迟泰向吴管家一躬道:“实情禀告吴管家,我在春雨楼真的没有学到武功,少爷和公子都可为证。”吴管家虽知端的,但刚才已将话说出又不不能收回,便捻须哂笑不语。少爷上前两步道:“这位师傅,我可以作证迟泰没有学到春雨楼的武功。”吴怀也道:“我也可以作证。”那拳师对着迟泰父亲一阵大笑;笑毕说道:“你看看你这脓包儿子,你也敢打发他跟着公子一起去学武?你是脓包,你儿子也是脓包……”迟泰父亲脸色紫胀;“闭嘴”迟泰一声喝断那拳师。如若这位拳师只是数说侮辱自己,那也罢了,他会一笑了之,但辱及自己父亲,迟泰心中怒火大炽,对那拳师道:“那我便斗胆舍命相陪,大不了被你一刀劈死,又有何妨?请赐招吧。”那拳师见他如此气势倒也一怔,随即向天打个哈哈,道:“迟公子既肯赐招,那再好不过了,小人斗胆便来领教领教高招。”少爷拦住道:“迟泰,别和他打,你打不过他的。”迟泰低声道:“少爷,你也忘了我学过剑法吗?”迟泰这一说,少爷才想起,于是放开迟泰手臂道:“那你小心些。”随即退开。迟泰向周围看了一眼道:“哪位叔叔借我宝刀一用?”他知来人带的都是刀,所以开口借刀。吴怀倒转刀柄送到他跟前道:“迟泰你用这一口刀,看看合不合手?”迟泰接过掂了掂觉得和铁剑差不多重,向他一点头道声谢。转身对着那拳师道:“请赐招吧。”那人已知迟泰没有学过学过武功心中轻视,便将手中单刀舞得风转般直向迟泰过来,想以快速绝伦的刀法吓得迟泰抱头鼠窜好引众人一笑。但迟泰见惯了郑七因的快刀,这拳师的刀便不能再算快了。他才到迟泰身前,迟泰以刀作剑分心便刺,巨烛映下庭中刀光大盛,刀芒伸缩不定,如万千银毫一般,那人眼前一花,觉得迟泰便似一连刺了十七八刀一般,想要退步,但道芒一罩住他周身,心中骇极觉得冷风嗖嗖以为刀尖已刺入身体,闭了眼,只顾着将手中单刀乱舞,只听当啷一声他手中单刀已被击落在地,但他兀自未觉,一边不住倒退一边手作握刀状在身前舞个不停。待推到人堆里无法再退,身上不觉疼痛,睁开眼看时,之间手中单刀早已不知去向,迟泰站在原地提到冷笑。见迟泰一招便将这人击退,庭中众人桥舌不下。突然五老中的徐敬欺身上前一把扣住迟泰执刀手腕厉声道:“宁不宁是你什么人?”虽然迟泰手执雁翎刀,但徐敬毕竟眼毒瞧出他使的是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