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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儿童相见

天启,二十八年,春末,柳絮翻飞。

彩云领着苏公公,穿过雕花廊,掠过影影绰绰的草木,站在了锦瑟殿门口。

众人抬手,遮了遮阴凉过后突然而来的刺目阳光!

只见殿门凋落,红漆哀哀,恍惚间却想起经年来锦瑟殿的车水马龙。而今,景物依旧,却物是人非。

推开门!

来人一起咳了起来:“咳咳!”

“天呢,都几个月了,苏公公,您看?”彩云小心翼翼地望着苏公公道。

苏得贵摆了摆苍白的手,挥了挥面前因久未开门而落下的尘土,声音尖细沙哑。

“给咱家带路!”

彩云闻言,低声道:

“是”!

院中一派萧索,苏得贵夹了夹腋下露出的明黄色,踩着玉阶信步而入,

“吱!”一声门开了,然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突然不知谁尖叫一声,

“啊!”

彩云死死的捂住嘴,瞪大着眼看着面前的惨象,苏得贵皱了皱细细的眉毛,敷着白|粉的脸愈加的苍白,透着一抹诡异的青,他勉强抬了抬手,抚了抚急剧跳动的心脏,好一会儿,他平复下来,对着左右道:

“去永寿宫问问皇后娘娘,罪妃柳氏已死多日,尸身已然残破,该作何处置?”

得令的两个小太监如蒙大赦。

苏得贵不忍再看昔日冠绝天下的美人,那美人俨然只剩白骨,脸颊虽完好,然长长的舌由于是缢死直愣愣的伸出口外,泛着青灰色的光泽,凸显的眼猩红的注视着上方,脖间的白绫仍是死绞着的样子。脖子以下,却是白骨森森,明明才死去两月,正是春寒之时,尸体还未恶臭腐烂。然而她的四肢还连在身上,却半点血肉也无,依稀有利器刮过的样子,昔日丰满的胸部只剩下空落落的骨肢,零星的蛆虫自眼眶爬出。

似有风刮进,吹得帐幔悠悠的摇,地上到处都是暗褐色的血迹,苏得贵强忍着喉间的不适,吩咐两旁:

“快找九皇子,宣了旨,咱家好回去复命!”

我是蛆虫的分界线。。。。。。。。

小路子同小云子来到永寿宫前,同门口站着的小太监打了招呼,二人低头进来,正好有皇后身前大宫女流莺办差,二人便跟着流莺亦步亦趋的进入内殿。

流莺朝着赵皇后身后的白嬷嬷福了福,走到白嬷嬷身旁低声说了两句。

赵皇后抬了抬眼,弹了弹银黄色的甲套,漫不经心的问道:

“何事?”

白嬷嬷低头道:“老奴方才听流莺道,苏公公差身边的两个奴才有事禀告娘娘。”

赵后皱了皱好看的眉,

“既是苏公公身边的,传进来吧!”

小路子小云子跪地俯首道: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

皇后摆了摆手:

“罢了,说说苏公公差你们来有何事?”

小路子回道:“奴才们随大总管到锦瑟殿宣旨,柳氏已死多日,尸身还未入殓,总管差奴才二人请示娘娘该如何处置?”

“哦?”

赵后轻蹙眉头,道:“如此,就葬了吧,既是罪妃,却也侍奉皇上多年,本宫也就不对她之前所犯之罪再做追究了,按庶人礼葬了吧。”

小路子小云子对视一眼,齐声应诺:

“娘娘仁慈!”

便要退下,却在出门之际,闻着袅袅的熏香听到里面幽幽的声音传出来:

“太后大寿在即,皇上近来几多操劳,替本宫问候苏公公,些许小事就不必惊动皇上了。”

二人听了忙跪道:

“奴才领命”!

我是赵后指甲的分界线。。。。。

郑芊大力的拍了拍因剧烈运动而跳动不已的心口,呼呼大吸几口空气,抬眼看了看,却见自己正是到了巷子口的一家当铺门前。

那日离开杨柳村,顺着大路走了两天竟是来到了龙威国的都城大刖,原来杨柳村是京城近郊的村落,怪道也算富庶。

她初临异世,况又身小体弱,完全没办法安身立命,也算是个有运道的,初初来到大刖便落脚到一间小面铺的附近落脚,面摊老板姓吴,倒是个心善的人,见郑芊小小的一个女孩儿,瘦骨伶仃,便生恻隐之心,每每有客人剩下,便悉数给了郑芊,郑芊在城内行乞,每当无以为继的时候便来吴老板处,一来二去,在这条街混了个脸熟。

然福祸相依,郑芊不日便被此处一地痞盯上,话说天子脚下,民生较之地方到底好了不少,行乞者多为老、残之人,少有像郑芊样的女孩儿,那地痞便勾结当地莲花巷的老鸨欲白得个姑娘好生教养了赚钱。

这日正是差点得手,郑芊兀自喘息思量“看来此处不可久留了”。

“唉!”

她摸了摸似乎有了点肉的脸颊,下定决心便要出城。

当铺处是个僻静的小巷,因要躲避黑手,郑芊选的都是人少的地方,路过小巷深处的拐角时,她顿了下,揉了揉眼睛。

她看到了一个同胞,没错,她看到了一个乞丐。

这一点都不奇怪!

平时都能见到一些的,不过往常她都是不予理睬的,任何行业都有其自有的一套规则,她不想陷入这种约定俗成当中,好在她不过是个小姑娘,到底那些乞丐们没有太把她放在眼中。

但是今天,鬼使神差的,她自动找上了麻烦,向着那个小乞丐走去、靠近!

谁都阻挡不了命运的轮盘,它就这样缓慢的、坚定的、不容置疑的朝着既定的轨道转动。

那小乞丐很脏、很脏,身上穿着看不出颜色的衣服,怪怪的,散发着诡异的气味。

他背对着郑芊,好像在墙角挖着什么东西,听到有人过来,快速的掩了,他转过身来。

郑芊看到了一双黑的像夜一样的眼,眼白处没有一点杂质,睫毛很长,除此外,很可惜,他太脏了,一看就知道很久没有洗脸,郑芊甚至有种错觉,他的脸上一直在掉黑污。

于是,她努力做出友好的样子,歪着头问:“喂,小乞丐,你在干嘛”?

对面的同胞依旧维持着转过身的样子,一动不动的盯着她,双手死死的护着身后,好像墙角处有着什么稀世宝贝似地。

郑芊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不由有些尴尬,好半天,不情不愿的从身上摸出半个包子样的东西,伸出小鸡爪:“我给你吃包子,你告诉我你在干什么好吗?”。

小乞丐依旧盯着她,满脸的木然,但是郑芊却看到他眼中的戒备与敌意少了很多,间或朝她手中的包子瞟几眼。不由心里暗暗得意,“切!到底还是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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