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汀和自己的妈妈说了一晚上的话。天刚蒙蒙时,刚要躺在床上睡会,就听到一阵敲门声,宁汀的继父只好穿着睡衣从猫眼望外看,这一看睡意全无。
门外站的是宁富裕,手里拿着各种营养品,见门里的人没有动静,就伸长了脖子望猫眼里看。
宁汀的继父趁着这个劲,猛地一开门,差点把宁富裕的脸全呼到了门面上。宁汀的继父虽然和宁汀没有血缘关系,但终归是从小抚养到大。再则,宁汀的遭遇任谁听了都会对眼前的宁富裕产生不了一点好感。
“宁宁还没有睡醒吧!我是专程来看她的。”宁富裕晃了晃手中的礼品。
宁汀的继父不爱搭理他,也素知这个宁富裕也没到丧尽天良的地步。因为在一年前,宁富裕得知宁汀为了回趟老家看奶奶而车祸身亡的时候,确实做了一些弥补。但只要一喝酒,就觉得宁汀的妈妈在骗他,非要大闹到报警不可。
“大哥,就让我进去一下呗!”宁富裕厚着脸皮,用手扳住门说。
“她没睡醒,你酒店以后来吧!”宁汀的继父说完后,使了好大的劲的将门关上。
宁汀的继父松了一口气,就看到宁汀的妈妈站在客厅里望着自己。许久才开口向自己说道:“宁汀的腿,要是治不好,这辈子是不是就废了。’
“别太伤心了,她大难不死咱们就该为她高兴。至于那条腿,现在的医术那么发达,总会有希望。别自己给自己压力,这让宁汀更难受。”宁汀的继父安慰。
“但愿吧!”宁汀的妈妈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盯着玄关紧闭的门。
宁汀感觉自己很久没有睡得那么舒服,那么安稳。也是在这么一瞬间,发现自己在梦中的光也都亮堂了不少。
宁汀的妈妈看到自己的女儿睡得很香,有些不忍心将她叫醒。但是她没有一分钟不想知道自己的女儿,会不会落下个终身残疾。
“宁宁,醒醒。”宁汀的妈妈终于忍不住摇了摇女儿的肩膀。睡得正浓的宁汀被妈妈一摇,立刻警觉的醒来,一看是自己的妈妈就伸了个懒腰问:“妈,怎么了?”。
“你去医院看看你这条腿吧!”
“嗯,好。但说好了不用你陪,你就在家等信,坐不住的话,就到市场去给我买菜做好吃的。”宁汀非常了解妈妈的性格,要是医院大夫说不能治了,非得当场吵起来不可。
“我还是陪你去吧!我·····还是算了。”宁汀的妈妈考虑再三,同意了女儿的话。
宁汀到了医院,闹哄哄的挂号处排满了人。而在宁汀身后站着的一个穿着碎花上衣,年龄大约七十来岁的老太太满头是汗。宁汀期初不以为意,但是这个老太太的喘气声很大,不得不让宁汀再三回头。不曾想,也就在宁汀把这当作寻常状态来看时,那个老太太突然的昏厥在了宁汀的身上。
宁汀第一次遇到这种突发情况,有些不知所措的将这个老太太扶住后,就大声的对身边的人大声喊道:“医生··医生···快把医生给找来·····”。
围观的人听到宁汀的喊声,便将她和那个老太太围成了圈。也就在宁汀要将老太太放平要按人中时,带着氧气泵的医生和护士匆匆赶来,做了一些紧急措施就把这个老太太放到了病床上推走。歇了一口气的宁汀,这才有精力听到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追着老太太的病床喊:“妈,妈,你怎么了?”
人群散去后,宁汀继续排她的号,继续听到专家一脸惋惜的对她说,治不了了,希望你能接受。
宁汀早就猜到这条腿会被判了死刑,心里也就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个现实。可没有想到,刚出了骨科室一个和她同样腿脚不好的年轻男子堵住了宁汀的去路:“刚才是你救了一个老太太吧!”
“也不算救,就是搭把手。”宁汀注视着眼前的这个大阳光男孩,她猜想一定是刚才那个老太太的家人。
那个阳光大男孩一听他这么说,就感激的握住了宁汀的手。当然最要感激的还是自己,经过多方打听才找到了眼前的恩人。
宁汀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猛地缩回了手,把那个阳光大男孩搞得面有尴尬。于是佯作不在意的咳嗽了一声,从裤兜里掏出了一张名片,在空白的地方将自己的名字和电话写在上面,并声称:“我是一个有恩必报的人,改天我一定要好好报答你。记得一定要给我打电话,不和你多说了,我要回去照顾我妈了,再见。”
宁汀摆了摆手,随手就将名片放到手拎包里。她现在可没有心情记住别人的报答,怎样能让妈妈最大限度的减少伤心才是最紧要的。
一路想着各种委婉说辞的宁汀,不知不觉的路过了夏蕊所住的楼下。她们也终归缘分不浅,要到楼下倒垃圾的夏蕊一眼就看到了走路心不在焉的宁汀。
“宁汀,宁汀!”夏蕊穿着家居服叫住了宁汀,而宁汀寻声看到夏蕊时,才高兴的打着招呼:“好巧,在这住得还习惯吗?”
“人多能杂一点,好在我白天去找工作,晚上就是睡个觉。”
听到夏蕊说到工作,宁汀才想到自己接下来是该好好的打算。于是就向夏蕊咨询了下:“你一般到哪去找工作?”
“嗯,网上或者人才市场,但我学历有限,找工作能比较麻烦点。”
“我也要找工作,不如我们一起好吗?”宁汀的眼睛像一轮弯月,在此时的夏蕊眼中,比星空中最亮的星还要耀眼。
“当然好了,这样我就有个伴了。那我们明天8点准时在这见?”。
“嗯,好。”宁汀一扫之前的忧郁,她感觉夏蕊积极向上的生活态度,就像给自己打了鸡血一样,充满了斗志。
宁汀将自己永远都会是一个残疾的人告诉了母亲时,炒着菜的母亲手上只是停滞了五秒,就装作完全没有听到这个坏消息一样,若无其事的接着炒她的菜。
心中本是一阵恐慌的宁汀,完全没有看出母亲有自己预想到的举动,心中就大大的舒了口气,虽然她知道这一切都是母亲隐藏的好。
第二天,宁汀如约来到夏蕊的楼下,而早已收拾妥当的夏蕊拿着一个小本字就对着宁汀晃了晃算是打招呼。而在去往人才市场的途中,宁汀已经对夏蕊有了初步的了解。夏蕊27岁,出生在这个城市的边缘,家里只有一个父亲,没有念大学的夏蕊工作经验是不少,但却没有一个特别体面公司的工作过。一般干兼职居多。
人才市场果然像夏蕊说得人山人海,宁汀好不容易挤到前面看清招聘板上的招聘单,可没看多久就泄了劲。没有一家招聘单位会找自己这样有残疾的人,夏蕊也是不出意外的有些失落。按常理,这是二线城市,可是说得过去的招聘门槛几乎都是要本科以上学历。
“我们在重头到尾走一遍吧!看有没落下适合我们的工作岗位。”夏蕊给自己打了打气,拽着宁汀的衣袖又埋没在人群里。
最终,宁汀和夏蕊的视线都投到了一家无人问津的保健品公司。这家保健品公司的人事看宁汀和夏蕊长相都算出众,就热情的递上了公司的宣传单,并再三声明:“只要说话流利,反应灵敏,有上进心即可。前三个月基本工资1500,提成按30%提。最主要的是加班少,周末双休。“
夏蕊本来对这样的销售算不上好感,但听到时间很好,可以让自己有时间做兼职,就有些心动。转头就问向一直沉默的宁汀:”你感觉怎么样?“
宁汀微微点头,能够有一家单位不嫌弃自己是一个残疾人,这对宁汀来说已经是一件特别值得激动的事。但还是生怕这家公司不清楚自己的情况,就声如蚊鸣:”我的腿脚不好,可以吗?“
人才市场本身就闹哄哄,宁汀的自卑,更让保健品的人事没有听清她说的话,于是就将耳朵伸到了宁汀的面前问:“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无奈,宁汀只能大声的说道:“我是一个陂子可以吗?”
保健品公司的人事有些难以置信,但还是很用力的点了点头。